2017-12-30 22:14:33冽玄

【金光默雁】歲長流

  ※金光布袋戲同人創作,默蒼離與雁如君,教授是麒麟,雁如君是女王
  ※十二國記設定,腦洞開很大,不要相信有後續!

 

  那是他第一次見到那名女孩。 

  她名作如君,是雁王安臨之妹,明眸皓齒,雪膚墨眉,一雙眼,是足以沉星醉月的濃紫。她看起來如此耀眼,但對他來說,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 

  他的王,是安臨。 

  說起他們兄妹,這也是他在帶回安臨回到羽國之後,才迂迴得知,其家族曾於前王任內做官,但因為犯事被抄家流放,因而兄妹倆流落鄰國。至於前王的事情,是在他之前的麒麟所擇,他目前唯一要做的,便是侍奉、忠於自己的王。

   有時,他對自己是抱有疑惑的。 

  為什麼,他對王是絕對的服從?而無法阻止他的暴政與暴行呢?明明在蓬山時,他初初覺醒為人,已是天資異稟,甚至閱卷千百,通曉世情至理。可他在自己的主宰面前,卻永遠只能心甘情願的跪下臣服。 

  安臨的資質,終究還是過於平庸,而非中庸。他提過許多建議,督促過很多道理,雖然他是個話不多的人,但好在言語總是精煉而切題,安臨是聽得懂的。但聽懂與作為,又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去了。 

  羽國本身就存在著許多問題,初期安臨上位,穩定了一陣子的時局,可安臨的性情,卻從某日開始,變得極其奇怪。 

  「雁麒,能否替我妹妹取名呢?」彼時,如君已有十六歲,已經逐漸脫去女孩的面貌,變得越發清麗美豔。他這時才恍然想起,這對兄妹,也不過是十六歲的少年。而他,在十八歲時找到安臨,締結了契約,停止生長。 

  他對王的請求,並沒有拒絕的餘地。只問了安臨,需要什麼樣的名字?安臨回答他,「一個普通的名字。」 

  他微微一頓,如君?是了,為王者即君。但他選擇的是安臨,安臨就是王,並不會因為如君的名字,而讓他對她下跪,變成天命所歸。為何需要執著於這個?雁麒,在以後賜字為蒼離的羽國雁台輔,按下心間淡淡疑問,說出了符合安臨期待的名。 

  叫她,尹卿。

  拆君為尹,永為臣卿。 

  原以為此事到此為止,不想其後兩年,羽國有了叛亂。安臨派出一支軍隊,準備平亂,在挑選將領之際,尹卿挺身而出,成為羽國第一女將。 

  他心底,不贊同這個決定。並不是因為少女前兩日習劍完畢,將前一刻劍花嘯春風,而簌簌落地的花瓣,編成了一只花圈,悄悄戴在他的角上。 

  那時他化為原型,正在園子裡休憩,最近身上總有股躁亂之氣難平,常常令他精神不濟。女孩的腳步很輕盈,她的武術相當不錯,無論習劍還是讀書,尹卿一貫的認真刻苦,讓他經常在經過她窗邊時駐足。 

  但他們之間,依舊冷淡。也許亦跟他的天性有關,孤高清雅,淡漠又悲憫,全身上下,皆是一種至潔的矛盾。尹卿得了新名字,也平靜的接受,還特意來拜謝他。 

  「多謝雁台輔賜名,尹卿定不負王之期望。」她向他下跪膜拜,理所當然。這世間能使他拜服的唯有安臨,但他卻可以受千千萬萬羽國子民的跪拜。可他性情仍比他國麒麟來得更冷肅,只是點頭致意,就逕自走開。 

  於是,花圈套入他頭上時,他有一瞬的怪異,很快便站起身,居高臨下的對著她。除了王以外的人,他是不會過於在意的。而人之外的萬物,他都憐憫而珍惜。既然是花,既然是生長於天地的植物,他若故作姿態,就一點兒都不像麒麟了。 

  尹卿笑得燦爛。她其實與安臨生得十分相像,卻偏生比其兄奪目耀眼。 

  現在,她披上戰袍,留給他一個背影。 

  之後,他就像是把她忘了──他得了失道之症。身上長了可怖的瘡斑,躺在床榻上,連喘息都顯得汙穢。 

  果然,果然如此。他在睡夢中想著。 

  他的王,居然喜歡尹卿。為了她,犧牲了羽國的人民,挑起爭端。而尹卿,卻在戰場上替畸戀自己的胞兄賣命。一切都那麼荒唐,又那麼合理。 

  沾染了失道之症,安臨著實擔憂不已,他卻無法出聲解答。改過自新?已太遲了,尹卿可能遭遇不測。也許病死,才是對他跟他的王最好的結局。 

  在他這麼想著,昏睡著,女怪寄鴻在無人時候,虛弱地守在他身側,默默垂淚。他死了,哺育他的女怪就會一起死亡。但他卻毫無恐懼感,只是任由失道的懲罰,侵蝕自己。 

  三個月之後,長燕城破,琉璃宮內,安臨自殺了。在將軍尹卿面前,安臨,他所選出來的王,自殺了。 

  身後諡號,慊王。 

  一片靜默中,有人朝他床邊行來。那腳步聲,輕盈中,有了沉穩;沉穩中,有了堅定。他其實並不關心尹卿是否死亡,但若是安臨所造的殺孽,他仍會本能的掛記著。 

  「雁麒……你可能起身?」她在他榻邊單膝跪著,姿態恭敬又堅決,昔時妖嬈少女,已經成為了一名不遜男人的女子,經歷過征戰,依舊是不協調的雪膚墨眉,青絲如雲。 

  他微不可見地牽起唇角,「無礙。」在安臨死去後,他身上的病痛開始漸漸消散,興許離病癒之日不遠了。 

  「那便好。請雁台輔保重身體,羽國之主,還要勞您尋找。」他聽完這話,心頭觸動莫名,而後頷首,陷入了沉睡。 

  他將養半月,身體已然大好。朝廷在尹卿的維護下,情勢總算暫時安穩下來。唯獨民怨尚未停息,仍需要著緊著新王上位,重施政策。 

  他跟尹卿道別,踏上了尋找新王之路。 

  卻不知,遠在天邊,近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