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怕聽莫札特?
阿芳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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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芳
我覺得這是個案
或許她第一次接觸莫札特時有不愉快的經驗
比如:她當小貝比聽莫札特時肚子很餓一直哭的場景,或是她幼稚園聽莫札特時老師正在處罰別的小孩,或是她小學時期教音樂的老師放小星星變奏曲給大家聽時態度很兇很兇-----等等都有可能。
我也問才才
他說
可能她第一次聽莫札特的音樂是安魂曲,所以感覺恐怖。
也或是她是薩律耶里轉世,因為她太嫉妒莫札特了--------
飛飛
PS. 人生發生過的所有事情都會記在腦海中,所以不要隨便責備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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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貼作家楊照文章
自由
文◎楊照
莫札特在一七九一年去世,兩年後就有了第一部傳記出現, 這位最早為莫札特立傳的斯克里特果在書中寫著:「 這位世所罕見的天才,在音樂藝術上如此成熟,然而在其他各方面, 卻如童稚般無助。他從來不曾學會如何駕馭自己的脾氣,對於管家、 理財,乃至娛樂的安排與選擇能力,也同樣付諸闕如。」
莫札特的音樂多美,可是從莫札特口中講出來的話,卻少有好聽的。 他最難控制自己脾氣的部分,就是批評別的音樂家。 和他同時代的音樂家,幾乎每個都被他批得一文不值, 當然也就每個都被他得罪了。他在音樂界沒有半個朋友, 卻有無數敵人,甚至死仇。相傳莫札特實際死於薩律耶里下毒, 傳言背景當然是薩律耶里對莫札特天分的嫉妒, 以及對他高傲態度與傷人口舌的長期積恨了。
莫札特祇真心尊敬一位同代的音樂家,那就是海頓。 他曾經潛心研究海頓的六段四重奏,跟著仿做了一首六段四重奏, 在樂譜上題獻給海頓。莫札特的天才、聰慧讓他清楚辨認出: 海頓的音樂高高超越於同代的水準之上。不過莫札特不是海頓, 海頓平衡穩重的人格特質,與他筆下平衡穩重的音樂, 完全相映符合。莫札特的生命中卻充滿了壓抑不住的衝動, 宮廷文化都馴服不了的桀驁與激情。
莫札特是浪漫主義時期來臨前的浪漫主義者。 他最接近自己筆下歌劇裡的主角唐喬凡尼。淫蕩、毒舌、 狡猾的唐喬凡尼遇到超越的鬼魂命令他:「懺悔!」時; 他的回答是不怨不悔,寧可被送進地獄都無所謂的:「絕不!」 堅持自我,即使自我是罪惡、墮落的。
幸或不幸,莫札特的浪漫自我精神, 畢竟還是要裝進海頓式的平衡穩重的古典主義音樂形式裡。 這是莫札特的宿命,也是我們面對莫札特音樂時的前提。
儘管我們從生平資料(尤其是他留下的大量書札) 能夠捕捉到莫札特生命的浪漫成分,可是在演奏莫札特音樂時, 還是不得不遵從古典主義,由海頓走下來的基本規範。
光明、開朗、輕快、愉悅、平衡,而且有著強烈的形式守則, 不能也不該在樂曲當中出現巨大對比或大幅變化-- 這是幾百年來演奏莫札特的原則。沒辦法,莫札特的音樂, 就是要在這些原則下,聽起來才像莫札特,才具備音樂上的說服力。
二十世紀最偉大的鋼琴家之一,出生在俄羅斯, 後來歸化美國籍的霍洛維茲,留下一份奇特的莫札特音樂錄音。 那是一九八五年他在莫斯科音樂會中的現場錄音, 曲目中有莫札特第十號鋼琴奏鳴曲(K三三○),從第一個音開始, 整曲充滿了詭異風格。
霍洛維茲大量使用踏板,讓原本應該乾淨獨立的快速音群, 混雜成變幻的和聲; 而且在幾乎每個樂句後面都加上了莫札特樂譜上沒有的漸慢效果, 不斷介入的漸慢使得整首曲子失去了統一的速度感, 好像是由一句句獨立樂句主觀地拼合起來一樣, 彈性速度被以接近後期浪漫派的方式誇張運用,時快時慢、 時慢時快。
完全不像莫札特、完全不像古典樂派!任何初學入門的演奏者, 都知道莫札特的曲子不能這樣彈,任何教鋼琴演奏的老師, 聽到這種聲音,都會皺眉頭的。
霍洛維茲怎麼了?他不懂莫札特嗎?被稱為「最狂的浪漫主義者」 的霍洛維茲,誤以浪漫主義風格閱讀、詮釋了莫札特, 才彈出這樣奇怪的東西嗎?
不可能,不太可能。因為霍洛維茲不是沒有錄過莫札特, 更不是沒有錄過莫札特鋼琴奏鳴曲。不管彈的是早期的K二八一、 後期的K五七六,甚至和K三三○同時發表的K三三三, 霍洛維茲都不是這樣彈的。這些曲子, 霍洛維茲當然都有他特別的敏感段落, 然而整體上從來沒違背過古典主義的道路,乾淨、清楚、 一致的節奏速度製造出光明、開朗、平衡的印象, 霍洛維茲的莫札特,還是莫札特。
那麼為什麼在莫斯科彈K三三○,如此怪異?讓我們看看:啊, 那一年,一九八五年,霍洛維茲八十二歲,那一年, 他第一次回到俄國,他什麼時候離開俄國的?他二十二歲那年, 一九二五年。睽違了整整一甲子,六十年,流亡的天才鋼琴家, 終於回到了自己的家鄉。
算是衣錦榮歸嗎?算也不算吧!拜戈巴契夫開放政策之賜, 霍洛維茲才能回到莫斯科開音樂會,然而祇能開一場, 而且還是半開放的。一千八百個座位,祇有四百張門票公開發售, 其他則保留給蘇共高幹們,而且從頭到尾這場音樂會的宣傳, 就祇有貼在音樂廳門口的一張海報,一張海報,如此而已。
然而幾千人擠到音樂廳來,將音樂廳圍得水泄不通,明明買不到票, 明明表演開始大門關上了,沒有任何一個音樂會從裡面流出來, 幾千人留在音樂廳外不肯離去。
想像一下霍洛維茲的心情吧!此景此情,他可能保持冷靜、 可能不心情澎湃嗎? 也想像一下音樂廳中那有幸參與歷史性盛會的一千八百位聽眾心情吧 !此景此情,他們又能冷靜到哪裡去?
霍洛維茲不愧是大師中的大師, 他當然明白古典音樂嚴格的形式紀律, 不過他更明白這紀律中隱含的自由。那樣大膽、怪異、 浪漫的莫札特樂曲,在其他地方、其他聽眾耳中,不會有說服力; 然而在一九八五年莫斯科的特定情境下,卻再貼切不過。 所有聽眾參與那樣的心情,在一般情況下不對的音樂, 於是就再對不過了!
古典音樂教我們瞭解一種特別的自由-- 自由不是自己要幹嘛就幹嘛, 自由是在嚴格形式紀律下找到因應特殊環境, 最佳最有力最能說服人的做法。 沒有任何紀律可能因應所有不同環境,因此再嚴格的紀律, 都扼殺不了自由,創意與詮釋的自由。
自由不一定非破壞紀律不可,有時候從紀律中冒湧出來的自由, 更能讓人感動,更有沛之莫然能禦的影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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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的莫札特,楊照用文字形容,我聯想到的是,鋼琴師與她的情人the piano,中的配樂,用很快的音律,混聲,成一種類似和聲的旋律,而主音,是從小拇指用力彈出的單音!
或許大師了解,當年的莫札特的腦袋年輪,已經轉到20世紀現代人的音感了!
現代真好,自由萬歲!
我超喜歡飛飛的回答!
不是一種標準答案,而是一種人格特質!
我在最近幾年,也發現到這一點,
就是,做一件事情,死後必須下地獄,而你依然要去做,就在這一剎那!
認識了自己!發現自己的"天命"!
認識自己,不代表自己是一個好人,或是對的人!不是如此!
而是,我終於知道我自己是哪一種人!也或許是壞人,但我就是認識了自己!
mimi發現,原來我是一個熱情而自由的人!這就是目的!難怪我這麼愛莫扎特!我還最愛他的安魂曲!!那可是無可比較的美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我的心中,沒有比安魂曲,更高明更天才的音律!
我24年前就知道了~~ 2010-09-20 21:17:04
好棒的分享
我也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