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坐長途車，就會想到在東南亞，搭野雞車的回憶．

所謂的野雞車，如果大家記憶猶新的話，記得在過去，大客車只有國光號獨佔的時代，有很多的遊覽車，可以沿路叫客，搭到南部．

或是，在沒什麼計程車的鄉下，就有司機開著小轎車攬客，談好價錢就上路那種．

在那個沒有開放大客車營運的時代，相信或多或少都曾搭過”野雞車”吧？


由於東南亞各國幅員廣大（跟台灣比起來），所以每次一搭車，至少是7.8小時起跳，考驗的，是你的耐力．

如果再碰上交通事故，嗯.....那至少是要等3~4個小時卡在車陣中，動彈不得，在烈日下，人都快被烤焦了～～

然而，在柬埔寨.緬甸，那個車子的類型更是琳瑯滿目，大概所有先進國家淘汰的車子，都到這些國度去了．

所以，你會看到各式各樣的老爺車，在路上跑來跑去．


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有一次在柬埔寨搭車的經驗．

由於當時我們的公務車都出去巡迴全柬了，十天半個月回不來，但當時我必須常常往返兩個機構之間，車程至少一～二小時以上（看路況而定），
所以，在來來去去之間，我第一次乘坐了柬埔寨的”野雞車”

當然，跟在我身旁的，還是那位最佳翻譯兼保鑣－Lee，他陪著我去車站搭車．

到了車站，進入眼簾的，是一台非常老舊的小轎車，斑駁的外表，到處到有掉漆的痕跡，以及褪色陳腐的絨布座椅，夾雜著不知道是汗水味還是什麼味道...
在台灣，只有在廢車場才看得到的車．

談好價錢後，我們就準備上車．
讓你猜猜，這台小轎車，一共坐了多少人？


我來數一數......
後面，坐了1.2.3.4.5...五個人，
前面，坐了1.2.3.4.....四個人，
哇！總共9個人！！而且，這9個人，全部是大人.

讓我最驚訝的是，前面那四位是如何坐的呢？其中2位坐在司機旁的座位...
另外一位.......竟然跟司機擠在同一個位子上......我開始擔心，這個車，要怎麼開呀？

Lee此時非常gentleman地跟我說，老師，你就坐最靠門邊好了，
嗯，這個好孩子，實在是非常貼心．

上車後，我看到司機非常神勇地飆車.......而我的心，則是七上八下，不斷地祈禱能平安抵達．

後來，我突然聽到此起彼落的吱吱叫聲，初期以為是我熱得頭昏眼花聽錯了～～
（想當然爾，那車子肯定沒有”冷氣”，即使有冷氣，也很像那種很久沒灌冷媒的冷氣......；加上至少36度以上的烈日，坐在裏面不昏才怪～～）

看到車上每個人都泰然自若，只有我一個緊張兮兮.....
我開始尋找那聲音的來源.....
”oh my God!”，那坐在車門另一旁的大嬸，在她的腳下，放著一籃至少5.6隻的小雞....

當時，我實在是不敢相信眼中所見，
而整車的人，包含Lee，都見怪不怪的坐在車上，沒有人覺得那一窩子雞有什麼奇怪的．

就在人聲，小雞吱吱叫聲，汗水味與其他很奇怪的味道夾雜中，
完成了我第一次”人雞同籠”搭車的經驗..

至少，可以證明的是，我沒有被熱昏中暑．

斷山開往波貝的路上，有一座簡便的橋，是泰柬邊境所有貨物運往柬國的必經要道．

而且，只有這一條路，一定要過這一座橋，否則，你就得渡過下面的河流，才能到彼岸．

這座橋很特別的地方，是只能容許”單向通車”，也就是如果對面來車在通行，我們就要等他們全通過後，我們這一邊才能通行．

偏偏，這個看起來有點小危險的橋，三不五時常常在修理，有一陣子，是天天在修理．

對來往的車輛而言，簡直是災難....

那時，你就會看到一個在柬埔寨難得一見的塞車奇景－－那長長的車陣，在烈日下3-4個小時動彈不得...所有的大車，小車全部塞在車陣中．

話說，那一陣子我常常兩地跑，常常被塞在車陣中，
到後來學乖了，要出發前先請工作人員去打聽一下今天要不要修橋，沒有，就趕快早早出發，快快回來．
但，還是好幾次被塞在車陣中．．

這真是一個磨鍊耐心的好地方，後來我索性出門都帶著一本書．
”哦，又塞車啦？”就拿起書來，悠閒地看書．

這時，最怕想上厠所，那真又是另一場災難．
這四週都沒有人家，只有黃澄澄的土地，以及路旁的小樹．．
如果你真的忍不住，對不起，那就要請你回歸自然了．
所以，我只要搭車，都不太敢喝太多水．

有一次，帶著一位新進的工作人員，偏偏又遇上了塞車，
此時我拿著早已準備好的書，開始悠閒地看書，
第一次到柬國的他，碰到此狀況，便開始不耐煩起來．
”怎麼搞的？XXX,去前面看一下”
”去前面問一下，還要修多久？”
”怎麼搞的？不然我們渡河過去好了？”
.........
.........


而我，則如同老僧入定，面對他的情緒及問話，都笑笑回應．


司機及Lee，都以求救的眼神看著我，
因為他們不知如何回答他的問題．

我最後只好合上書本，說”嗯....這種情形，塞上個1.2個鐘頭算正常，通常都說不準....”
”下次，建議你可以帶本書，這樣就不會無聊了”
”要不，你真的等不及，那我請Lee帶你去問問看有沒有船可以渡河？請他陪你先回去好了，我呢，就慢慢押車回去”

他看我這樣老神在在，也不好說什麼，自己又氣沖沖地開車門，走向車陣中．
而我，則繼續看著我的書．

在柬埔寨，真的是個煉心化性的好地方..
也是個測試自己情緒成熟度的絕佳場域．
如果自我的成熟度不夠，是無法在那塊土地生活下去的．

下一次，再分享在緬甸搭長途車的有趣經驗......


圖：曼谷常見的塞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