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之盡
一.
拖著一身的疲憊前進只為了看清楚盡頭,在路的盡頭有著很不確定的感覺,不確定或許是一種確定,就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會覺得有點癢但是又沒那麼具有威脅,甚至抓癢也無從抓起,有些感覺就是那樣的不踏實,卻又沒有誰敢說從未被蚊子叮過,就算是叮過也沒有誰會特別去討論被蚊子叮的經驗,是的,他已經走了很久,走了很長的一段路,很長很長還是很久很久連他自己都已經分不清楚,無論距離還是時間總是會讓人失去或是得到些甚麼,得到失去,失去得到,不是嘛,也就只是這樣的徘徊,徘徊在一個狹窄的空間,他已經不太記得蚊子叮過了那些地方如同記不得走過了那些路,他只想,只是在想盡頭,任何事情都會有結果,結果和盡頭總是令他頭痛,結果,是一種結束,他想不通為什麼要有結束,真的是沒有不散的宴席嗎,宴席不散怎會有宴席,也是不是就像路的盡頭,但是他走的這一條路似乎並沒有盡頭,如果,如果所有的事情只有開始,開始這樣的字彙多麼強而有力又充滿生機,一個嬰兒出生了代表這嬰兒開始了新旅程,開始和結束多半都被套在一起,有了開始非得有結束,他愈來愈疲憊愈來愈疲憊,他,曾經有一個聲音告訴他,很難理解的那個聲音,那不是真正的聲音卻很清晰有一個音波穿過耳膜,告訴他的聲音說沒有開始也沒有結束只是一個感覺,一個開始的感覺一個結束的感覺,曾經有一段時間,那個聲音就這樣整日在腦袋中嗡嗡作響,套在一起或被套在一起,也不知道甚麼時候開始那個聲音停止了,他走著,從來就不知道會走到哪兒,走到那個結束,會有一個結束會有一個盡頭等在那裡,甚麼樣的事情會沒有結束,沒有結束的事情又是甚麼樣的光景,記得更早以前,也一樣記不得有多早以前,那個聲音認為所有的感覺都是幻覺,感覺等於幻覺是何樣的邏輯,不是每一件事情都會發生刻骨銘心的感覺,時間愈是久遠椎心之痛就更明確,根本都已經不記得發生了甚麼事,
有如一場夢,醒來時夢已消失,夢應該更像幻覺而不是感覺,腦袋一想到這裡就混淆了,醒來了,夢消失了,感覺卻仍然留在腦袋裡,他疲憊的支撐身體走,不知道是往開始還是往結束走,總而言之就是走.
二.
他要選擇一個決定,決定並不是行為。
決定是抽象的形式。
選擇也是抽象的形式。
那麼行為也是抽象的形式的話。
走應該就是能夠被推演為抽象的。
他等於是一個抽象形式。
感覺是抽象的形式。
三.
他拖著一身疲憊走。
在他還沒有決定之前,他必須走。
走,路就靜靜的躺在那裡。
如果,如果路可以走,他躺著,路走了出去。
四.
頭腦已經空了。
他覺得頭腦是空的。
問題就在這裡,他的頭腦若是真的空了,他將要如何確定空的腦袋會知 道腦袋空不空。記不得甚麼時候開始,他一直被困在這樣的邏輯思考中。
好像她。
她的邏輯就很奇怪。
奇怪的邏輯本身就是很奇怪的。
五.
走了很久,當走脫離了意識,再奇怪的東西也無力覺察奇怪在哪裡,就算是完全不一樣的看和聽,都已經變了,變的不重要。
疲憊到極致,又頂著一個空腦袋,就像是病的很重的人,能夠想甚麼,甚麼都無法想,那是感覺還是形式還是幻象。
他是真的不記得了。
六.
有一個旅人離開家,一個有理想有抱負的旅人,常年漂泊在外,流浪漂泊只不過為了心中的夢。
夢。每一個人都有夢,至少都有做過夢,有的人有的夢會實現,有的人有的夢終其一生都仍舊只是一個夢。
七.
他有夢。
夢到一條路。
一條尋覓盡頭之路。
他夢到路之盡頭。
一條有盡頭之路。
這會只是一個夢嗎。
八.
他決定走。
走在一條路上。
走在一條有盡頭的路上。
九.
有些事情是註定的!
註定了的事情是容易的!容易到無法相信。
當他決定了出走尋一條路時,也就是從他決定那一刻起註定了。
他沒有特別的想法,簡單就好!
往往簡單是最不簡單的,他想了好久這個簡單的問題。
十.
路 !會有盡頭嗎?
為什麼開始了不就一直維持開始?
十一.
地平線上朦朦朧朧浮現一層似帷幔的霧氣飄飄浮浮,更顯得前路不可測,他的眼中泛起一絲迷茫。
雨一滴,一滴雨落在他頭頂正中央。
他和霧氣逐漸會合,疲憊的身軀隱沒在其中。
天暗了!他疲憊的蹲下來,一會兒,他蹲在地上左右晃動,他終於坐下來,他的身體慢慢後仰緩緩躺下,就在躺下來的霎那,他的心中湧現一朵蓮花,一朵金色的蓮花。
他躺在路上,路向兩頭無限的延伸。
他明白了!
原來路的盡頭是他的心。
能一直一直不輟的走...也是一種很大的福氣
是ㄚ!還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