浦澤直樹系列── 變調的搖滾樂
在浦澤直樹的《20世紀少年》裡,
搖滾樂幾乎是無所不在的,
賢知是一個不怎麼樣的搖滾樂手,
提到的搖滾樂明星幾乎都是在27歲的時候死掉,
一度的讓賢知以為自己活不過27歲(4,189)。
當然,賢知活過來了。
但是賢知這個不怎麼樣的搖滾樂手對於「朋友」信徒的音樂卻頗有微詞。
3,49
「搖滾沒有定義...搖滾也沒有固定的形式...
只不過這種東西...不能稱為搖滾樂!」
這是賢知對於「朋友演奏會」的評語,
讀者看到這裡可能會一頭霧水,
認為浦澤直樹到底在畫什麼?
事實上,浦澤直樹畫這一段是有根有據的,
在奧姆真理教裡,信徒聽的音樂,
村上春樹認為根本就不好聽,
但是真姆教徒卻認為很好聽,
村上認為這是一種近乎「催眠」的音樂:
「我聽過奧姆的音樂,那種感覺非常強。
聽著完全不知道那裡好。
真正的音樂說起來總有各種陰影一樣。
可是在奧姆的音樂裡完全感覺不到這個。
只是像是在小盒子裡鳴響著。
既單調又沒有深度。」
《約束的場所》,頁244
這樣的評語,
如果你對照一下《20世紀少年》的第3集,
賢知在觀看「朋友演奏會」時的反應,
就可以知道浦澤直樹在畫什麼?
不好笑的笑話笑得要死,
沒有什麼變化的音樂,竟然讓「朋友」的信徒這樣陶醉,
這不是漫畫裡虛構的景象,這是確實發生過的事情。
浦澤直樹骨子裡就是以奧姆真理教為藍圖畫出這一段。
音樂是跟人類心靈連得最緊密的東西,
對某一種音樂的迷戀,
可能象徵著內心某一種感覺被喚醒,
就像是奧姆真理教徒喜歡冥想打座,
很容易的進入一種平常人比較不容易的進入的精神狀態一樣。
從神經解剖學的細胞研究得知,
人腦有三個副腦,其中有兩個副腦是不受控制的,
所謂的語言、好點子甚至於邏輯思考對於三個副腦中的兩個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人類能夠倒茶喝水,
卻不能夠控制自己的感情;
人在失望的時候,也無法在當下快樂起來。
很有可能奧姆真理教之類的冥想、音樂等靈修方法,
會激起一些一般人較難進入的精神狀態,
這種精神狀態是在刺激了三個副腦交互作用後的結果。
某一些人會莫名其妙的害怕某一種聲音,
聽到某一種聲音會興奮,
連自己都莫名其妙,音樂可能是跟人心貼最近的東西,
浦澤直樹是想告訴讀者這一些,
只不過對於非日本的讀者而言,
沒有經歷過類似奧姆真理教的洗禮,
可能較難有進一步的感受。
在《20世紀少年》裡,
最被「朋友」音樂所惑的大概是田村正雄,
每天早上起來就做「治療早操」,
聽所謂的「治療音樂」,
他埋怨他媽媽吵他,說他媽媽是愚蠢的人,
根本就不知道什麼事情是可怕的(1,117)。
1,117
阿正:「啊!真是的,
起床的『治療早操』都被妳糟蹋了,
妳不知道,妳真的不知道,
你們連你們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
愚蠢的人是不會知道的,
我也不想讓妳知道。那來聽治療CD吧!
啊!我會被治療的。」
1,153
阿正:「還是聽『治療CD』來得舒服,
聽得真是心胸開懷。
不懂這種感覺的就是搞不懂。
算了,反正我也不想那些懂的人懂。」
人腦的結構真是太複雜了,
於是乎,在現實的生活中,
人類真的會像印度國度內的金剛眼鏡蛇,
隨著「吹笛人」的笛聲而翩然起舞而不知,
這不是幻想中的事物,是確有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