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2-03 23:21:12佐梵

花園深處


 

嗯.......這一篇是通識課的期末報告,期中的報告就是圖片是大便當的那一篇。

上一次的字數不符,這一次應該沒有了,這一篇我學乖了,不在東扯西扯一堆東西方差異之類的玩意兒,就從書中挑幾篇寫感想就好,跟上次不一樣,這次寫真的滿有把握的,想說這次應該不會在言詞便秘了,沒想到寫到最後五百字時還是發生了......我只能說,寫報告時要抱著謙卑的心啊!

整體來說,我比較喜歡期末的這一篇,講到的東西比較多,也趁著寫報告的時後,把自己對歷代情欲的一些看法又整理了一遍,寫完後有一種充實感,這也是我不討厭做報告的原因之一,在作作業的時後,往往能逼出自己內心的真實感受,並把思緒較有條理的寫下來,畢竟像我們現代人玩電腦、看電視都來不及了,真的很少有機會能靜下心來,認真思考自己的價值觀到底是什麼?

只吸收不消化,是真的會便秘的喔!最後就會變成那種渾身上下,言行舉止都相當無趣的人吧..........

 

 

 

報告正文:



跟《情欲幽林》比起來,對我而言,《情慾花園》的心得又更難寫了一點,我還是比較喜歡上古時期,神靈處處的故事,而且上古時期情欲文學的蓬勃與大膽露骨也讓我眼界大開,到了中古時期,深邃幽林加上了圍牆,奇花異草進入了籬笆,被慢慢的馴服,野花也能變成家花,但亙久不變,蠢蠢欲動的欲望穿上了一層較為體面的外衣,在這繁花盛開的欲望花園中優雅的漫步。
到了中古時期,故事的題材果然較為我們所熟悉,或者是說,對不同文化領域的人而言,看起來比較有親切感,故事內容也偏向生活化、通俗化,當然也更加的滑稽,不再有上古時期那種史詩般的壯烈感,傾城頃國為紅顏,中古時期的題材感覺豐富多了,荒謬姓增加,但對於二十一世紀見怪不怪的新世代,還是感覺這些內容好像根本就會發生在我們的親朋好友身上,一點都不遙遠。

〈黛隹的故事〉我覺得大概是這本書中,最具有「古風」的一篇,黛隹跟海倫是個很有趣的比較。兩個人同樣都是貌美無雙,同樣都是一國的公主,也同樣因為美貌而為自己的國家帶來災厄,但在特洛伊裡,讀者除了知道海倫豔冠群芳外,並因此引來眾多城邦主的爭奪時,海倫本人的形象是很模糊的,作為一場上古世界大戰的導火線(去除掉神話因素),整部史詩皆著力在戰爭場面的描寫、戰士們馳騁沙場的英勇、眾神之間的鬥智鬥法,以及兩大英雄──特洛伊的Hector、希臘聯軍中的神子Achilles最後壯志未酬身先死的悲劇氣氛。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海倫,如同女神般閃亮的海倫,所到之處,卻帶著無限的黑暗和痛苦,在她的周圍,是遠征的戰艦、成千上萬的士兵、被圍困十年的城池、包藏禍心的木馬、是無數神、國王和英雄的欲望交錯、是連年的戰爭和各種陰謀,但我們並不真的認識海倫,她的想望從來沒被傳達過。千年後的愛爾蘭姑娘黛隹可就不一樣了,她一出生就被定位為「禍水紅顏」,看起來又是個被別人選擇、操控的玩物,但隨著故事發展,我們看到的黛隹敢愛敢恨,她主動出擊,追求她要的男人,而且還半強迫對方非接受不可,傾國紅顏不再接受命運安排,變成了「我的野蠻女友」,這真的是個很新鮮的描述;到最後黛隹選擇以死明志──殉情,從一而終,忠於所託,相對於海倫的任人擺佈、沒有主見,黛隹烈女般的個性顯得可愛多了,她勇敢承受自己的選擇所帶來的下場,沒有猶豫,以死明志是激烈了點,但也讓身為女性的我們比較有共鳴,我覺得這也是中古時期的情欲文學比較不同的地方,同樣是難再得的佳人,但到了現在,一個美麗的女人不再只是一隻花瓶,她有血有肉、有真實如同常人一般的個性,有明明白白的愛欲,也有從容乾脆的骨氣。

法蘭西的瑪麗〈秘密情人:朗瓦〉中老師有提到「有情世界最大的天敵就是濁物。朗瓦唯有奔往仙島,真情才可能擺脫權力的網絡。」我認為前往仙境,除了要逃離滲透到生活各個層面的權力結構,更重要的是要擺脫被我們稱之為「禮教」或「價值觀」的東西,我們總是大聲說我們對那些價值觀是信守不移的,尤其是當一群人聚集在一起時,這些價值觀就會突然跑出來,因為那是我們作為一個群體所賴以生存的東西;然而,我們每一個人都有欲望,當然也擁有欲望的自由,我們什麼都不願意放棄,什麼都想要獲取,我們厭煩那些老生常談式的美德加諸在我們身上的枷鎖,我們如飢似渴,那仙境之所以被稱為仙境,無憂無慮,不識煩惱,其中必然有某些東西,與我們自認為應當悋守的那些價值觀相背離,這仙境遠在天邊就是因為它有某些特質會破壞人類的共同利益,但卻是我們心中野獸的極樂世界,身在其中的快樂,正是我們能從令人厭倦的社會價值觀中越軌而出的快感,我們不用再過那種兢兢業業履行社會職責的平庸乏味生活。那遠方仙境中一切都是愉快,不是因為那裏沒有惡行或罪孽,而是那裏沒有任何一件因欲望而生的事情會被視為惡行或罪孽,所有願望都心想事成,沒有什麼叫「非分之想」。我們當然明白,那個地方與塵寰世界是隔絕的,只有經過一段魔幻的旅程,或者有人招引我們前往,才有可能到達,但我覺得文學最妙的地方就在這裡;即使從古至今的社會價值觀都對人類的情欲有一定的束縛性,但我們就算是很早期的抒情之聲,雖然那麼大膽的自我遊離於群體之外,卻可以流傳下來,其所以能如此,或許是因為人類的文學創作往往就是一種烏托邦的寄託,而這種寄託,可以在後世不斷不斷地引起共鳴。

從古羅馬時期到歐洲的中古,情欲文學很大一部分是求愛之聲,有時是真的有其對象,有時是為自己創造一個角色,然後據為己有,這是一種表現出私人欲望的行為,這又回到上一段講的,這種行為往往也會跟社會群體形成對抗,因為社會群體總是將我們的位置分配得好好的,給我們下規定,這可是社會群體要牢牢握在自己手裡的權力。但是我們的文學家,所使用的語言,都是整個社會群體所共同擁有的,作家們靠著這些我們再熟悉不過的言詞來表述自己,一旦作品中的角色變得更有個性,就越有可能跨越那些經過社會群體認可的求愛語言範疇,語言是個一沙一世界的東西,這個認可的範疇就是「價值觀」,所以這個角色或可能就是作家本身,就違反並背離了社會規範,我想也是因為如此,在古羅馬、中世紀日本以及普羅旺斯,到但丁以後的歐洲愛情詩,這種個性突出的愛情詩經常與反正統的通姦文化有著密切的同謀關係。當然中世紀違反人性的婚姻制度也是通姦文化如此盛行的原因。

在希臘神話裡,向遠征特洛伊的英雄奧德修斯的王后帛涅蘿帛求婚的人,那批抱怨她在作假的荷馬筆下的粗俗人,在文藝復興時代卻變成了彬彬有禮的引誘者,他們把自己的欲望隱藏在精美的服飾和畫麗的詞藻底下,變成了溫婉華麗的愛情謊言和羅曼蒂克的勸說,在愛情的甜言蜜語背後,不管這些甜言蜜語是成功還是失敗,都有一股力量躍躍欲試地想取而代之,這個遊戲的殘酷性並沒有改變,他想要獲得她,在性的方面占有她,這種占有常常也包含了對對方的物質財富的擁有,在這樣的遊戲中,言語試圖讓我們相信麵包比不上愛情,並隱藏物質的真正力量,正如宮廷愛情看似溫柔敦厚的言語儀式中,試圖掩蓋社會關係中的男性權力一樣。他們終究會告訴女性力量的真相,她不是一個特殊的人,她終究也只是一個種類──女郎。她還是得要被「取走」,也許是相互取得,也許是暴力的被迫的取得,也許是為了交換金錢、或地位、或安全感的那種取得。愛人之間的許可和相互回應的欲望是如此的脆弱,但我們卻試圖通過這種脆弱的過程,從實際上仍然粗暴野蠻而且無從選擇的欲望攫取中贏得某種自由的幻象,但是整個過程乃至結局並沒有太大的不同,雙唇吐出的話語依然重複著古老詩歌中的老話:「花開堪折直須折。」取走吧!趁你現在還年輕。這些話語所隱含的真相並沒有改變,仍然是一種關於粗暴野蠻力量的真相,最終我們又回歸了自然。

在文藝復興時代的詩歌還有一個常見的主題,即詩人表達出願意變成某種異物──變作一隻昆蟲、一隻動物、一件衣服,只為了能夠被他愛的那位女子的身體所接受,甚至是變成虛無飄渺的精靈,想要穿過皮膚,去調整愛人身體的內部機制,在那裏點燃欲望的火苗,控制她那乖戾倔強的個性,進而控制她那隨著欲望的燃起所帶來的種種軟弱,但這樣他就到了一個自我矛盾的邊緣,他期盼以強求獲得愛情,而愛情又只有當它是自由自願地給予時才能成其為愛情,所以故事的最後,他都必須再次現身,他必須再變回男人,變成她的欲望的對象,並接受她自願奉獻的愛之財富。莎士比亞的名作〈仲夏夜之夢〉的演出內容就是這樣一種異乎尋常的感情世界,奇特的變形令人不安地與自由選擇纏綿在一起,我認為這種自由的選擇才能使欲望得到最大的滿足,也是比較符合現代愛情/情欲觀的。




P.S.唉........期末報告都好偷懶,都懶得整理參考資料,這點真的滿不應該的,改進改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