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1-12 13:41:25小卑南

親親小卑南--024打架

 早上,阿男叔叔就來載著媽媽和麗珠阿姨到台東去。
 「鐵男,和鐵花在家裡看家。」媽媽交代。
 「媽媽加油。」一想到今天要宣判,我就替媽媽緊張,麗珠阿姨倒是拍拍我的頭說:「鐵男,放心啦,哪有法官會把小孩子的撫養權交給阿嬤的,別怕啦,我們贏定的啦!」
 媽媽聽了這話,緊鎖了一早上的眉頭,終於有點兒開了。 
 我在學校裡上課,心情也很浮燥,幾次被老師叫起來都答不出話,還被老師念:「余鐵男,你到底在想什麼?」
 我搖搖頭,我在想的事情很多,如果今天的官司打輸了,聽說阿嬤就會要我和鐵花去和她住,哦!光想到要和媽媽分開我就受不了,何況還要和討厭的阿麗仔住在一起。
 老師不知道,張明雄卻知道,他一下課就到處去跟同學講,余鐵男的媽媽要被法院抓去關了,很多同學都過來安慰我,唉!他們越安慰我就越痛苦,不是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我媽沒有要被人家抓去關。
 張明雄卻在一旁吼:還說沒有,今天警察車載你媽走了。
 「沒有!」那是阿男叔叔,他來幫我們忙的。
 可是同學根本不知道,在一旁瞎起鬨:「張明雄,他媽媽有沒有用手銬銬起來。」
 張明雄得意洋洋的看我一眼,很篤定的點著頭,圍觀的同學發出哦的聲音,像幾百個人同時在嘲笑我一樣:「兇手,他媽媽是兇手。」
 我再也忍耐不住了,整個人對著張明雄衝了過去,用頭狠狠的撞到他的肚子,把他撞翻了,人再坐在他的肚子上,我發狂般的叫著:「不是不是,不是我媽媽沒有要被抓去關,沒有沒有沒有。」
 張明雄的力氣比我大,平時打架我都打輸他,今天他卻打不過我,直到我被人從後面攔腰抱了起來。
 是學校的訓導組長,他很生氣,然後我就一直在教室走廊外面站著。
 大家都說我先動手的。大家都看到了。
 我站在外面,老師回來了,要我進去我也不要,我一想到媽媽說不定以後不能跟我們住了,我就覺得好傷心。
 老師生氣了,拿了籐條打了我幾下,她怒斥要我閉嘴。
 我閉不了嘴,老師越罵我就越哭,我已經沒有爸爸了,媽媽如果又不能跟我們住,我該怎麼辦?
 老師氣不過,把我拖到了辦公室,她開始撥我家電話,我搖著頭,前一陣子媽媽沒上班,電話線早就被剪掉了;老師要媽媽的手機,我也搖頭,媽媽根本就沒有手機嘛!
 辦公室的老師一定以為我在鬧脾氣,圍過來要我別跟老師鬥,我還是搖頭,一個男老師很生氣:「才一年級就這麼頑皮,打架還和老師反抗。」他罵我要我乖乖站我,我低著頭哭他也不許,要我把頭抬起來。
 「說呀!你家電話幾號?」老師瞪大了眼睛對我吼著。
 我臨時想到麗珠阿姨的手機,我跟老師說,她很不可置信的說:「阿姨?你們家真的沒有?」她還是不相信。
 然後,大概是麗珠阿姨跟老師說了什麼,然後老師又低聲跟其他老師不知道說了什麼,然後,整個辦公室靜悄悄的。
 我聽到最後那句:「他媽媽的官司打輸了。」我就蹲下去放聲大哭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