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0-25 11:04:27幕後黑手
【Catherine 2007】Part 08-07
週四夜晚總那麼多事。
從早到晚,同學們都忙著經濟學報告,雞飛狗跳;這應該是學生的通病,火燒屁股了才肯認真做功課,上週課堂上經濟學老師早交代今天要收報告,但甚至到上 課前十分鐘,交得出來的人沒超過五個,連一向很乖的草莓也一樣,老師耳根子軟,看到身為學藝股長的草莓都交不出來,以為逼得太緊,所以讓大家延一天交,全 班高興得拍手鼓掌,稱讚老師英名蓋世。
看到老師被捧上天的表情,不禁笑在心裡,即使是老師,哪曉得這是劉湘蘋的詭計?
劉湘蘋因忙耶誕晚會而無法準時交報告,看準同學們不約而同的沒準備好,於是要求趕工中的草莓停筆,跟著蹚這趟糟糕的渾水。草莓好說話,知道大 家處境艱難,就順勢答應了,老師果然踏入劉湘蘋設計好的圈圈,讓大家多撿到一天緩衝,同時,班上幾個功課好的立刻被告知要在晚上將報告趕出來,分享給大 家。
一陣刺耳的手機聲響傳出。
「欸、菜頭,你手機響了。」我提醒道。
他應了一聲,丟下筆接手機:
「喂?韓堯啊……什麼?報告趕出來了?哦哦哦、好!我看看……那就十分鐘後!嗯,我就出去!好、待會兒見。」
「韓堯弄好報告了?」菜頭手機還沒放下,我就開口問。
「對啊,韓堯真不是蓋的耶!超強!他說現在要送過來,要我們去校門口等他。」
雖然我認為作業抄來抄去是不對的,迫於現實,這次我選擇投降,這種事真令我的內心過意不去,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我和菜頭衝出房門,快步跑向校門口。
阿光的報告其實早寫好了,卻在下午被老師臨時抽走,使我們沒得抄。老師畢竟是老師,知道學生怎麼想,就來個先發制人。本來我們也可以用草莓的版本,沒想到菜頭竟不好意思向草莓開口借,只得轉向韓堯求救,好在這位救星一如往常般的英雄。
到了校門口,我們站在寒冷夜中等韓堯將解藥送來。
「菜頭,韓堯說多久會到?」我冷抖著嘴。
菜頭跳動暖身,答:
「十點半吧!他說十分鐘左右。」
「呼……好冷啊!」我將雙手拱在嘴前哈氣,冷風仍不斷鑽入掌心。
「阿豪,你覺得明天會有多少人沒交報告?」
「我想應該不多吧。」
「不知道草莓公主交不交得出來……」
「菜頭,你別擔心不可能發生的事好不好?」我實在無力:「草莓公主的報告下午本來就快寫好了,是因為班代的計謀才停下來的,怎麼可能寫不出來?」
「嗯,這麼說來好像也是哦?」
瞧他一臉釋懷,真是被他打敗。
幾分鐘後,韓堯騎車風塵僕僕趕到,將報告交給我,不忘叮嚀:
「你們自己變通一下,可別全照抄了哦。」
「知道啦!」菜頭喜出望外。
韓堯酷笑,騎車離去。
菜頭趕忙接過我手中的解藥,滿臉賊樣:
「嘿嘿……太好啦!這下不用擔心交不出來了。」
我奪回報告,對他下令:
「菜頭,我想喝飲料,命令你去買,我要喝珍珠奶茶!」
菜頭有解藥萬事足,心甘情願地向冷飲店走去。
走向校門口,我看向亮起燈的壯麗拱門,美感悄悄抖落絲絲不止,與寒冷黑夜截然不同。
我在校門邊、劉湘蘋住的那條巷子前停住,乍看之下相當平靜,不知為何,我心裡卻漸漸盪出不知名的異樣感覺,彷彿有什麼事要發生,連忙搖搖頭讓自己清醒過來,難道之前在劉湘蘋房裡發生的事仍餘波盪漾?
眼神正欲定焦,忽然想起昨天早上碰到卓勝偉的事,害我昨天一整天心情都很不好;其次,本來也擔心體育課時該如何面對CICI,只是我又擔心多 餘了,昨天體育課她又蹺課,她沒來,我卻不知道這樣是好或不好,看到她,我該說什麼?也許會和她聊聊心情、也許什麼話都擠不出來。
我對CICI的態度究竟如何,連自己都解析不了,直到現在,我還未跟任何人提起過,包括菜頭。
突然,巷子裡傳來很激烈的爭吵聲,男生女生的聲音交雜在一塊兒,而且愈發清楚。
我嚇一跳,半愣著往巷子裡看去。吵鬧聲音不斷,過沒幾秒,忽有個人影從一旁屋簷下奔出,定睛一看,居然是劉湘蘋!她跑沒幾步,有個男生從屋簷下奔出追上,手裡還拿著什麼東西,追罵不斷。
驚見此幕,我更是訝異,腳步不由自主地迎向跑過來的劉湘蘋。
劉湘蘋看到是我,立刻衝過來拉住我的手臂,心裡當下又是驚濤駭浪,朦朧不清的月光下,我看見她臉上掛著未乾淚痕及需要幫助的訊息。那是什麼感覺?霎時間我以為飛入雲叢,只是,那是烏雲。
「班代!?妳、妳怎麼了……」我盡量將語氣壓抑住。
她緊握我的手臂,沒回答問題,立即轉身對那個男的叫喊:
「你再過來啊!怎麼那麼不要臉吶?分都分了,還不罷休啊?夠了吧你!給我滾回去!」
那個男的緩下腳步,呼吸急促:
「湘蘋我問妳……妳身邊那個人是誰?」
「你管不著!」她吼回去。
那個男的走近,一瞥到他,我立刻就認出他是之前在雨夜中讓我撞見被劉湘蘋打了一巴掌的那個男的,意思是,他是劉湘蘋的前男友?!
那個男的也發現是我,驟然怒吼:
「就是你!就是你這個王八蛋!你害得我跟湘蘋分手了!我要打死你這個混蛋!!」
那個男的突然衝上來,我們嚇一大跳。我根本沒有解釋機會、還來不及弄懂來龍去脈,本能地舉起手來擋,一陣冰涼伴隨玻璃破碎的刺耳清脆……還有劉湘蘋的尖叫,頓時我雙腳一軟,跪坐在地。
好痛。
手和頭都好痛。
喘氣聲規律傳來,就在我頭上。我下意識地摸著疼痛的腦袋瓜察覺頭頂已經濕透,看看自己的手卻驚見一片鮮紅!?
「怎麼搞的!」菜頭在冷飲店那頭聽到吵架聲後連忙衝出來,看到眼前的情況,驚訝程度不亞於我:「喂、你是誰啊?幹嘛出手打人吶?!」
劉湘蘋神情有些激動:
「魏治豪……糟糕、你流血了!」
我低下頭,地上灑滿破掉的玻璃碎片,在月光反襯下竟如銀河般亮麗,同時,我搞不清楚剛剛到底發生什麼事了。那個男的慌亂地看了我一眼,又瞧了瞧他手上的凶器,含糊說了聲抱歉便匆匆離去,迅雷不及掩耳。
我想,頭上大概是破了個洞才那麼多血,卻不覺得頭部有什麼傷口,也許是身上令人昏迷的酒精發揮效用吧?
菜頭過來探看,焦急地問:
「阿豪、阿豪!你沒事吧?這是多少?」
我看他伸出三根手指,不耐地拍開:
「菜頭你別鬧了……」
奇怪的是,頭部不痛,手臂為什麼覺得不太舒服?舉起手一瞧,差點沒昏倒,剛剛擋下酒瓶的手臂幾乎沾滿了血。
「這、這是……」我這才好生驚訝。
劉湘蘋緊咬下唇,哽咽:
「魏治豪你冷靜點……這大部份是紅酒,不是血。」
我深呼吸一口、靜下心,仔細感覺手臂疼痛;的確,只有一些痛楚是屬於流血的痛,大概是我穿的衣服夠厚吧?被打的痛與流血的痛都混雜了,很難辨別。
菜頭遞出面紙,我才要接下,不經意瞧見劉湘蘋低下頭,雙肩微微抖著,啜泣。
心中萬般不忍,我將面紙送至她低下的臉龐邊,低低地問:
「班代……給妳用吧?」
她接下面紙,看了我一眼,確認我的傷勢並不嚴重,跟我說句謝謝與對不起,接著頭也不回地走回她住的地方。
望著柔弱月光下的她的背影,心裡湧起無解的衝動想上前抱住她,卻因為菜頭在身邊而裹足不前,孱弱身影進入建築物的黑暗裡,我的心也跟著跨進黑夜。
為何我又對她再次產生想接近的感覺?
剛剛那個男的當頭敲了那麼一記痛楚,我非但沒醒來、反而睡得更死,這般無窮迷香教我如何抗拒?到底該怎樣習慣這種致命的魔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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