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嚨間的激動使得我不得不從床上爬起。花盡身體所有力氣咳出器官的衰竭。又是一個寒冷難熬的冬天，我的手腳總是處於冰冷發凍的狀態。唯有電暖爐能安撫我心情的浮躁。冬天總是奪走我健康的時間，叫我在溼冷的空氣中喘氣。

但感謝神這是今年冬天第一次的受寒。比起過去幾年整個冬天不停地發燒咳嗽發燒盜汗的日子，我已經進步太多。或許是多了一張床，或許是多了一張被。

才剛搬到這裡的冬天，我把我的被子給了學生，一對從宜蘭來的情侶，兩個女生，呃，是情侶，住在一間單人房裡，共用著一床毯子。聽了我毫不猶豫的把自己從SOGO百貨買回來的92%羽毛被送給了她們。如今她們已經分開，各自又敎了女朋友，我那床被不知落入誰家，護衛著誰的冬天。

那年冬天，我不停的受寒，沒有多餘經費再買冬被，想著熬一下台灣的冬天並不長。誰知從十二月到隔年三月，我進出醫院無數次，卻從也沒能請假不去上課。

但也總是這樣的時刻最能感受到學生的溫暖。每當我虛弱的站在講台上，同學比平常還要安靜貼心，吵鬧的氣氛被我的虛弱微聲給掩蓋，看著他們可愛的臉，再怎麼難過我都要來上課，因為學生是我存在的價值。

這個冬天比去年還冷，但我的學生依然可愛。

擔心著併班，同學問我萬一併班會不會換老師，我說不知道耶，這是學校的安排。同學張著眼說「我不要換老師。」

我說，「我很機車耶，每次上課都考試。」

「我寧可考試也不要換老師。」

聽到這樣的話，這一生，真的值得。

到了鳳凰花開的畢業時刻，我應該會捨不得他們離開吧。去年那個大家都離開的夏天，我在收到學生的花束時哭紅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