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圖：這件印有兒時卡夫卡的小嬰兒裝，要賣價21塊美金，約相當於台幣650元。有什麼二二八紀念品，可以讓台灣的當代父母出此大手筆的話，那我們要不普遍而深切地反省二二八，就跟我們現在不談王建民，是一樣地不可能！


(1) 消費卡夫卡的那面「牆」

「告訴你，我重回卡夫卡在『黃金小屋』的家的歷史現場，結果看到了什麼？不，還沒看到卡先生的家，我就已經被人山人海的遊客擠得東倒西歪。」朋友J.前年從布拉格回來時在手機裡這麼說，「其實沒去之前就已經聽說，有專門展出各式各樣卡夫卡紀念品的商店，這早已經就有心理準備了－－消費卡夫卡！」她喝了太多可樂的噯氣聲這時從手機那邊傳過來，「但是，你知道最勁爆的是什麼嗎？是卡夫卡在黃金小屋的那個家外面的那面『牆』！」

J.說卡夫卡家門上的「牆」竟然漆上一大片的藍天；J.問我說，我總告訴她，卡先生的小說裡佈滿了「幽默的線索」，「請你現在告訴我，這也算是卡氏幽默嗎？還是另類方式的消費卡夫卡？」

我問她為什麼特別對「藍天式的卡夫卡牆特別有『意見』？」J.回答得很妙：「會把blue(憂鬱)掛在臉上的卡夫卡，還叫卡夫卡嗎？！」


後天就是「二二八」，時間上不僅進入第61個年度，而且逼近台灣的總統大選。值此時刻，新聞局長謝志偉對【牆之魘】的一聲「消費二二八」，更加引我們遐思不已：「有哪些人」在消費二二八？為什麼？消費的方式是什麼？二二八至今被消費到什麼程度？

上圖：【牆之魘】一場女主角黃采儀與牆內的男人的精采對手戲；
【牆之魘】官網http://blog.udn.com/wall0228。

(2) 消費「牆」的那些「卡夫卡們」

在不少卡夫卡的傳記裡談到，卡夫卡的一生是活得那麼孤寂與痛苦。這令我們想到那麼叫人感到心痛不已的二二八事件，為什麼至今出現頻率最高的「懷念」場合，除了「該有」的二二八當天，再來最多的就是選舉期間被「某些」候選人，拿來做為悲情訴求與選情告急的招式。

雖然招式已經用老，雖然我們的二二八事件紀念基金會(1995/1021正式對外公開營運)已經運轉了12個年頭了，我們至今還很少看到台灣的街頭上，「平日」就有人「至少」穿著一件二二八紀念T恤；更不用說有哪個台灣人說得出來，二二八到底有「哪些紀念品」？

以致我們到了二二八和平公園裡，赫然發現坐在二二八紀念館旁邊的人文咖啡館裡的遊客，竟然要比入紀念館裡參觀的人還要多好幾倍。二二八紀念館裡的參觀者少得可憐，少到令我們想到這個館好像是這個公園裡的一道「牆」！

上圖：游安順(左)與蔭山征彥拍冷冷的水中夜戲，兩樣表情。


不需用力就放心消費二二八咖啡館的是廣大民眾，非常用力地在用腦消費二二八歷史的是「某些」政治候選人。

這個畫面的並列非常卡夫卡：卡夫卡的小說《審判》的第一章「被捕」，最教人在閱讀習慣上「撞牆」的是，這篇小說給人印象最深的場景竟然是，對著約瑟夫K.「沒頭沒腦」宣告有罪(他們說他們也不確定K.到底犯了什麼罪)的那兩個看守，竟然偷吃了K.先生的早餐！

「某些」政治候選人用二二八「捕」獲了選票，然而，這些投給「某些」人的選民經過某些年後，才驚覺二二八只不過是「某些」人的「早餐」－－正是經由「這種早餐」，「某些」人才「開始」變得生龍活虎。

然而，廣大民眾至今從二二八接收到的紀念品卻只有「夢魘」。卡夫卡說正是長期失眠的這種夢魘，催促他一再寫作、帶給他不可能的靈感。廣大民眾正是還沒能把二二八當作「長期」的夢魘，以致缺乏把二二八逆轉為「早餐」的能耐。

二二八的一時夢魘，成了廣大民眾與二二八之間的一道牆！

上圖：卡夫卡在黃金小巷的家門口，擠滿了人山人海的國際遊客。


如何打破這道牆？新聞局長謝志偉的「消費二二八」給了我們靈感：有請官方(包括二二八基金會)與「某些」人，用腦地，把「一時」的二二八變成「長期」的二二八。

也讓我們廣大的民眾分享到「二二八早餐」的美妙活力！

也讓我們廣大民眾很想三不五時地「主動」消費二二八！

也讓我們廣大民眾變成，因為消費二二八而生龍活虎的「卡夫卡們」！＃

ps：本文於2008/0228刊登於台灣的「蘋果日報」論壇版


下圖：傑若米艾朗斯主演的一部電影【卡夫卡】(1991)，由奧斯卡最佳導演史蒂芬索德柏格(【天人交戰】2001，打敗【臥虎藏龍】的李安)執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