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4-09 00:06:49顏士凱
創作者的生活與節奏(A):在捷運上下
(1)
日前去參加了今年台北電影節首次開辦的「影像工作坊」。這個活動的性質,是訓練學員運用一連串平面照片來展現一個主題。
今年的師資有紀錄片導演蕭菊貞、自由時報攝影中心副主任沈昭良、作家暨影像工作者雷驤,以及舞台劇暨電影導演鴻鴻(前面的課程他缺席,由魏德聖導演代班)。全程共八堂課,前面四堂由這四位老師分別述說影像創作的理念與手法,後面四堂則將這次報名的50多人,分為三大組由(蕭菊貞除外)三位老師來帶領討論與習作。我被分到的組由雷驤指導。
去上第一堂課時,就被今年的策展人游惠貞「抓到」;她跑過來對我說:「來踢館ㄚ?!」我告訴她說我對影像不太了,「但很感興趣,是來學習的」。其實,我自有兩個目的:其中一個(另一個我會在下面細說)是,我來見識這些「名人」的實力到底如何(確實有點「踢館」的味道,不過我沒在外在表現出來--我不是我向來的作風)。
蕭菊貞在課堂上說了一句有點驚人的話:「五年前,如果有人告訴你,不會用電腦,未來將找不到工作,可能當時沒有人會相信;我覺得,五年後,如果你還不會使用影像來展現你內心的想法,結果很可能跟今天不會用電腦的人找不到工作是一樣。」
上了前面四堂課,我有個很深的感受。這些在台灣社會已成名的老師,專攻紀實或寫實的東西,我覺得他們的思想與感覺令我覺得有點「硬」--但還不夠「硬」,基本功本來就很「硬」。覺得自己還需要某種想像上的空間,很流動的感覺,對一種脫離(或逃離)現實的另類世界的渴求。我忽然再次感到小說對於我神經系統的重要性。
日前去參加了今年台北電影節首次開辦的「影像工作坊」。這個活動的性質,是訓練學員運用一連串平面照片來展現一個主題。
今年的師資有紀錄片導演蕭菊貞、自由時報攝影中心副主任沈昭良、作家暨影像工作者雷驤,以及舞台劇暨電影導演鴻鴻(前面的課程他缺席,由魏德聖導演代班)。全程共八堂課,前面四堂由這四位老師分別述說影像創作的理念與手法,後面四堂則將這次報名的50多人,分為三大組由(蕭菊貞除外)三位老師來帶領討論與習作。我被分到的組由雷驤指導。
去上第一堂課時,就被今年的策展人游惠貞「抓到」;她跑過來對我說:「來踢館ㄚ?!」我告訴她說我對影像不太了,「但很感興趣,是來學習的」。其實,我自有兩個目的:其中一個(另一個我會在下面細說)是,我來見識這些「名人」的實力到底如何(確實有點「踢館」的味道,不過我沒在外在表現出來--我不是我向來的作風)。
蕭菊貞在課堂上說了一句有點驚人的話:「五年前,如果有人告訴你,不會用電腦,未來將找不到工作,可能當時沒有人會相信;我覺得,五年後,如果你還不會使用影像來展現你內心的想法,結果很可能跟今天不會用電腦的人找不到工作是一樣。」
上了前面四堂課,我有個很深的感受。這些在台灣社會已成名的老師,專攻紀實或寫實的東西,我覺得他們的思想與感覺令我覺得有點「硬」--但還不夠「硬」,基本功本來就很「硬」。覺得自己還需要某種想像上的空間,很流動的感覺,對一種脫離(或逃離)現實的另類世界的渴求。我忽然再次感到小說對於我神經系統的重要性。
(2)
雖然如此,上禮拜五(0406)為了交第一次作業,我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去補充我自己訂下的主題--我們組的組長規定我們的主題是「捷運」,我們自己再在這大主題下做個人選訂的主題。
我很清楚我這次參加這個班要的是什麼:一種在「訓練壓力」下,進行我前所未有的對影像的實地思考與拍攝--過去,我雖也喜歡拿相機,但都拍的很隨性與隨機,從未設定一個主題,專注地以此去觀察周圍的世界。
結果(我的主題是『捷運上的電子人』)雖然拍得不太好,但是這天給我的感觸很是良深。
我一大早(七點半、國定清明掃墓休假日)就出門,我放下了手邊的工作,再次去尋找我之前設定的主題(台大醫院站中,人與那幾個具有佛家意味的雕像間的關係;圖上)。
由於時間太早了,捷運搭乘者幾乎無視於那三個巨大的雕像,由於跟我上次觀察到的幾種微妙變化關係有很大落差。於是,我打算朝我另外兩個主題試著進一步深入發展:一個就是『捷運上的電子人』,另一個是『捷運上的女人(最常做什麼)』。
我覺得這次我在現場觀察時,有種比較冷靜的頭腦;在現場行動時(例如試著去拍我主題下的人物,試著跟臨場看到的被拍者談話,徵求對方被拍的同意權,或者就進行偷拍),有種前所未有的從容感。我沒急著一定非要往作業(或工作)的方向找不可;我想起蕭菊貞說的:「如果你所做的方向,只一味朝著即便所謂的『創作』方向而行,那對一個人的『消耗性』是很大的。」
雖然如此,上禮拜五(0406)為了交第一次作業,我花了一整個上午的時間,去補充我自己訂下的主題--我們組的組長規定我們的主題是「捷運」,我們自己再在這大主題下做個人選訂的主題。
我很清楚我這次參加這個班要的是什麼:一種在「訓練壓力」下,進行我前所未有的對影像的實地思考與拍攝--過去,我雖也喜歡拿相機,但都拍的很隨性與隨機,從未設定一個主題,專注地以此去觀察周圍的世界。
結果(我的主題是『捷運上的電子人』)雖然拍得不太好,但是這天給我的感觸很是良深。
我一大早(七點半、國定清明掃墓休假日)就出門,我放下了手邊的工作,再次去尋找我之前設定的主題(台大醫院站中,人與那幾個具有佛家意味的雕像間的關係;圖上)。
由於時間太早了,捷運搭乘者幾乎無視於那三個巨大的雕像,由於跟我上次觀察到的幾種微妙變化關係有很大落差。於是,我打算朝我另外兩個主題試著進一步深入發展:一個就是『捷運上的電子人』,另一個是『捷運上的女人(最常做什麼)』。
我覺得這次我在現場觀察時,有種比較冷靜的頭腦;在現場行動時(例如試著去拍我主題下的人物,試著跟臨場看到的被拍者談話,徵求對方被拍的同意權,或者就進行偷拍),有種前所未有的從容感。我沒急著一定非要往作業(或工作)的方向找不可;我想起蕭菊貞說的:「如果你所做的方向,只一味朝著即便所謂的『創作』方向而行,那對一個人的『消耗性』是很大的。」
(3)
不知為什麼,也許是潛意識作祟,也許是巧合,我竟然在之前住過的地方(石牌)那一站下了車(但沒出閘口)。我跑到那月台上站著,這不僅是個開放式的月台,而且地板上既沒有來車顯示燈,也沒有柵欄。雖然,往事浮現,我有點擔心會遇上「熟人」,但我心中有種舒暢感。
我在月台上一個椅子上坐下來,看著一個女人拿出化粧盒在臉上抹粉,她的側面有兩張不小的廣告,一邊是舞台劇【羅密歐與茱麗葉】,一邊是一個女人趴在地上往後伸腿做瑜伽。我留意著四周的人的眼神,堂而皇之對著這女子,跟他側面的兩張海報各拍了一張。我覺得我在這裡的「收獲」有點奇怪。
我留意著周圍的人的肢體語言,尤其是他們的眼神。我腦海中浮現出『創作者的生活 vs 常人的生活』,我覺得我的神經系統有點發熱,但振動得令我有種可以在人群中「自在穿梭」的觸感。往事,好像被我遺棄在這裡了;我從容地離開這個站--這幾年,我有意無意間經過這裡,總要在這裡逗留許久。
我搭車往回走,在台電大樓那一站下車、出閘口。雨下得不小,我竟然進了我一直很抗拒的(摩斯)漢堡店,點了早餐吃將起來。我在餐桌上又想了一下過去拍照時的情景,那很像拿著相機的遊客;耳中想起大學時到魯凱族部落進行田野調查時,同班一位同學一再喃喃自語說:「我們一定要帶著幾個題目進入田野,這比帶電腦更重要。」
我冒著雨再往公館方向走,沿途中遇到一家剛開門的寵物店,很驚喜地看著櫥窗裡那些很大的甲蟲。來到誠品,我沒動一本書,直奔三樓的兒童區上大號。出誠品,我到秋水堂喝了一杯普洱,買了一張米凱蘭杰利((Arturo Benedetti Michelangeli,1920-1995)play德布西的DVD。
我要的是它的bonus:半小時長的紀錄片。我不再想起阿格莉希跑去跟他同居,最後人家問她跟米先生學到了什麼,她卻說他什麼也沒教她的「故事」;卻一再想起米先生演奏時,在兩個樂章間休息時,拿出手帕擦手、演奏時雙唇運動的情景。
出這家賣大陸書的店時,雨已經停了。我在門口放著的小圓桌,抽起煙來。我想起大學時代著迷的「知識論」。「影像能告訴我的恐怕真的很有限;我能從影像中令神經與精神都精鍊起來的關鍵是:我能否在集中的影像中,忘卻地穿梭。」我返家路上一路這麼想著時,一個看似不完整的句子在我面前飄動不已:「創作者的生活─平常人的生活」。
不知為什麼,也許是潛意識作祟,也許是巧合,我竟然在之前住過的地方(石牌)那一站下了車(但沒出閘口)。我跑到那月台上站著,這不僅是個開放式的月台,而且地板上既沒有來車顯示燈,也沒有柵欄。雖然,往事浮現,我有點擔心會遇上「熟人」,但我心中有種舒暢感。
我在月台上一個椅子上坐下來,看著一個女人拿出化粧盒在臉上抹粉,她的側面有兩張不小的廣告,一邊是舞台劇【羅密歐與茱麗葉】,一邊是一個女人趴在地上往後伸腿做瑜伽。我留意著四周的人的眼神,堂而皇之對著這女子,跟他側面的兩張海報各拍了一張。我覺得我在這裡的「收獲」有點奇怪。
我留意著周圍的人的肢體語言,尤其是他們的眼神。我腦海中浮現出『創作者的生活 vs 常人的生活』,我覺得我的神經系統有點發熱,但振動得令我有種可以在人群中「自在穿梭」的觸感。往事,好像被我遺棄在這裡了;我從容地離開這個站--這幾年,我有意無意間經過這裡,總要在這裡逗留許久。
我搭車往回走,在台電大樓那一站下車、出閘口。雨下得不小,我竟然進了我一直很抗拒的(摩斯)漢堡店,點了早餐吃將起來。我在餐桌上又想了一下過去拍照時的情景,那很像拿著相機的遊客;耳中想起大學時到魯凱族部落進行田野調查時,同班一位同學一再喃喃自語說:「我們一定要帶著幾個題目進入田野,這比帶電腦更重要。」
我冒著雨再往公館方向走,沿途中遇到一家剛開門的寵物店,很驚喜地看著櫥窗裡那些很大的甲蟲。來到誠品,我沒動一本書,直奔三樓的兒童區上大號。出誠品,我到秋水堂喝了一杯普洱,買了一張米凱蘭杰利((Arturo Benedetti Michelangeli,1920-1995)play德布西的DVD。
我要的是它的bonus:半小時長的紀錄片。我不再想起阿格莉希跑去跟他同居,最後人家問她跟米先生學到了什麼,她卻說他什麼也沒教她的「故事」;卻一再想起米先生演奏時,在兩個樂章間休息時,拿出手帕擦手、演奏時雙唇運動的情景。
出這家賣大陸書的店時,雨已經停了。我在門口放著的小圓桌,抽起煙來。我想起大學時代著迷的「知識論」。「影像能告訴我的恐怕真的很有限;我能從影像中令神經與精神都精鍊起來的關鍵是:我能否在集中的影像中,忘卻地穿梭。」我返家路上一路這麼想著時,一個看似不完整的句子在我面前飄動不已:「創作者的生活─平常人的生活」。
上一篇:「無」茶之道
下一篇:『人間』不死(一):自我與封鎖
頑童雲玲樹咪咪
2007-04-16 21:30:57
嗨士凱兄你好
感謝你的分享與建議
好的電影的確是可以看到美學藝術的影像構圖
更可以訓練我們的文化素養
我接下來會想寫小說
我認為創作跟論述是不同的
我的新聞台有些是想玩文字遊戲罷了
但有些還蠻有詩意的
藝術好玩就是它有無窮的想像力與創造力不是嗎
我們都要有小王子的精神去開創人生體驗生命
顏士凱
2007-04-16 10:52:33
應該是嘉玲吧
妳別客氣
邊走時對著沿路風光
就做為與我們課程相關主題的題材說將起來
這也是我向來喜歡做的事情
─哈哈 有點爵士樂的即興演出啦
關於電影
其實妳們這組向心力這麼強
妳們如能一起聚在看DVD
我覺得也一定可以給妳們很多
又好玩又可以討論的空間呢
沒錯 想像力與創造力
確是藝術的專利
然而 我這幾年時常在細想一個主題是
「集體創作與集體想像力」
─既來自於台灣電影與香港電影的比較
也來自於對好萊塢電影機制的認識
即便小說創作 後結構主義提出的
「互為文本」理論本身就很有這意思
妳們那一組在這方面看起來是比較有潛力的
當然 別玩得太瘋 以致忘記初衷
哈哈
ex:去到貓窩 別盡只玩貓
忘了把那裡的貓 納入貓的創作題材
無論是攝影或文字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