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12-02 09:56:55顏士凱

(1) 電「完」的【一年之初】

【一年之初】有一個很嚇人的「歷史隱喻」的開場,這個開場幾乎要教我們以為它「不只一百萬」。電影一開始出現一個樣子與穿著都看起來很工農兵的年輕人張開雙手,刺耳的車子的喇叭聲不斷從銀幕攻擊我們的耳膜,過了十幾秒鐘我們的眼睛才給看到,這個叫小胖的男子以他一身的肉體擋住一排黑色轎車。

有歷史感的人看到這個場景莫不以為電影要借六四天安門事件揮筆一番,沒想到這是「有」歷史深度的人的幻覺。電影竟然是在說這個叫小胖的場務,在男女主角的一場床戲彩排時,因為男主角還未到場,燈光師借他躺在女主角身旁「看光」,沒想到突然而來的停電,令花容失色的女主角嚇得握住他的胖手,令他一時間覺得在這個委屈不已的工作與人生中,充滿了甜美的希望。

稍有觀影經驗的人對於影片的拍攝手法與氛圍的凝造,莫不認為這一段拍得實在平凡得幾近索然無味;然而,看過這部早早就對外宣稱是五段式電影的人,對於導演拿這五段中這最平凡的一段來做開頭,一定會很奇怪這一段其實拍得很不愛情,反倒很(劃地自限於)電影。

稍對電影有思想體操經驗的人,對準這個「奇怪」一下子,就不禁要笑出聲來:原來這是導演「能」有第二部電影拍的「甜甜圈」。

(圖:左為柯佳嬿,右為張榕容)


導演鄭有傑在2001年的六十分鐘不短不長處女作【石碇的夏天】,令許多人驚豔不已,這次拍片幾經波折後終獲得台灣第一後製公司利達亞太的青睞,也難怪鄭導在這部五段式的影片中,光是以拍電影為背景的部份就佔了三段,而且竟然拿這三段中最缺乏想像力的一段來當開頭,可想而知片中那位「女主角」與「場務」,「真實」為何人了。

問題是,導演嚐到了(拍電影的)甜頭,觀眾恐怕看到了昏頭。事先不知道這是五段獨立故事的電影的觀眾,要到了電影玩完了,才在演職員表分列各一段工作人員時,才恍然原來剛剛銀幕上一陣陣的時間亂跳,竟然就是五段故事的「分法」,不禁突然「醒悟」庹宗華先舉槍自盡後又突然活了過來。

敘事手法的紊亂、思想的不集中、想像力的封閉,再加上冷到極盡不行的對話(第五段在「未來,就是還沒有來」這句話裡,自我陶醉了不下十分鐘),教人想起這些國片的新起之秀,十多年來不斷批評台灣新電影運動的一句話:「連說好一個故事的能力都沒有。」然而,這還不是【一年之初】最失敗的地方,從其英文片名【Do Over】完全坦言不諱其取自電動遊戲的靈感而言,觀眾一點也沒嚐到來自電玩那股非常痛快的甜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