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12-06 02:15:03

大風歌

說到西楚霸王項羽的性格(或宿命)時,就不能不聯想到讓項羽烏江自吻、得天下後大舉誅殺功臣的漢高祖劉邦。也找到了底下這篇〔大風吹〕,這是由三人以接龍方式完成的,每人約莫一千二百字,至於其中二人是誰呢??坦白說,我不知道,連暱稱都忘了..

如果感覺不錯的話,請再接續下去吧!
 目送著四皓龍鍾而去的背影,劉季突有股黯然的情懷,胸中那股異氣,就像是陳年久醋氣一般,直向喉頭衝冒上去。他忍過眼裏那一陣潮濕,回過頭來,戚姬瘦伶伶地站在闕下,唇齒相咬,眼睫上的一顆淚珠,正湛湛地要落下來。

 劉季挺了一挺身經百戰的闊胸,召戚姬向前,「有他四人相輔,羽翼已成,恐怕呂后真的就是一國之主了!」說著,突然想到孝惠的仁弱和呂后的潑狠,一股擔心之情又起。日後,恐怕戚姬—唉!大丈夫成了一世的功業,竟不能保妻子,一切又有什麼可說的?

 戚姬在一旁悽悽惻惻地哭了起來,每一個抽咽就像一把刺進他胸腔的利刃一般,斷斷續續地在割著他。他的胸中像是漲滿了血,血在澎湃著,在洶湧著,一陣氣悶像大風一般吹來!

 住口!哭,哭什麼哭!哭有什麼用?

 戚姬愕然地望了他一眼,突然又不可抑止地嚎啕大哭了起來。

 哭有什麼用,劉季說到這裏,聲音一省覺地餒弱了下來,他覺得臉頰上濕黏黏的一行,丈夫有淚不輕彈,唉!沒想到,半生戎馬,出生入死的他,縱使在兵敗如山倒,身無一分地時,自己也不曾掉過半滴淚的,這時候,竟然——可是,看到自己心愛的姬妾哭得那份形貌,卻又不由得虎目滴淚,悲從中來!

 「夫人,別哭了,來,替我表演一闕妳所精擅的楚舞,我替妳用楚歌擊節唱和!快!」
 戚姬一時還不肯止啜,卻禁不住劉季婉言的相請,只得勉為其難的輕輕舞起。在她的記憶當中,劉季的聲音一向是自信且剛強的,縱使平時兩人互相調情的時候,在溫柔之間仍有其自負的氣概,此刻,沒想到他的聲音竟如此軟弱無力,這不像是一個開國之君的言談,倒像是出自於一個臨死的書生!還有,他的臉色也蒼白得多,皺紋也更顥得深刻了,這種狀態怎能和他以前那種紅光滿面,聲調鏗鏘的氣概相比呢?難道,難道他是為了我母子二人?戚姬不敢再想下去了,顯然地,剛才四皓的來臨,已使自己母子二人陷於絕地了,劉季呀,劉季,難道你英雄一世,竟連我母子二人都無能為力嗎?

 戚姬扇扇起舞,長袖飄飄,劉季一手持樽,一手猛拍龍案,大聲唱道: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扇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當可奈何?雖有矰繳,尚安所施?

 唱著唱著,他好像又回到了以前的日子中一般,想著,想著,對了,是那一年,衣錦還鄉的時候,自己召集了一百二十位沛縣的兒郎,教他們唱歌,奏樂,那時候天下剛定,好一熱鬧!那時在酒酣耳熱之際,自己也趁興擊竹高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

 喝!想我自斬白蛇起義以來,入關、降秦、出關、爭雄,一直到逼項羽自刎於烏江,豈不正如一陣狂風一般?那時候,自己還只不過是個小小的亭長而已!而且,父親還天天罵我不事生產,比不上我二哥呢!此刻呢?衣錦馬仗,榮耀而歸,四海之內誰不仰首而視?而二哥,還不過是一個小小的農人?

 我早已知道自己絕不是一個池中物了,碌碌地工作,微薄的報償,又怎能竊束得了我?想當年,看到秦始皇遊之時,我就曉得這才是大丈夫的功業,一個大丈夫,就要像他一樣才是最大的光榮!而此刻,逐鹿中原的結果,不是已使我得償宿願了嗎?看看!漢家三千里的土地,就是憑我在馬上掙來的!項羽又是何物小子?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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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陡然間,他覺得未央殿變得好高好深邃,寬敞的龍座上自己孤伶伶地坐著,戚姬越舞越遠了,好像一直飄向宮外去了一般,四周的侍從都不在了,只有燭火黯黯地燒著、燒著、遠遠地,他好像看到自己坐在沛縣的泗水亭上,一個人清冷冷擊著竹,竹聲空洞且冷涼地一聲聲浸冰了他的髓骨,他突然間覺得好冷好冷,奇怪,人呢?人呢?他大聲地叫喊著,屋宇殿角傳回來一句句比他自己剛才的懷疑更加懷疑的回聲。

 他感到一陣驚惶,好希望有一個人來和他作伴,那怕是呂后也好,是的,那怕是呂后也好,至少,至少兩個人鬥氣的情形會較熱鬧一些。自己竟然怕了。怕這種沒來由的寂,哈!千軍萬馬打不倒,槍林箭雨擊不怕的自己,竟被這一座高寒的未央宮以及四周刮進來的冷風給驚嚇住了!

 一陣冷風襲來,殿角的帷幄飄了一飄,他好像看到有人向他走過來,瀟瀟酒酒的。是張良,對了,就是他!子房!快過來!

 他看見張良緩步而來,微微躬身道:「大王,賀喜大王,恭喜大王!」

 劉季滿臉疑惑,沈吟了一會,問道:「有何可賀之事?」

 張良道:「陳稀已降侯攻破,當城陷,陳稀首不旦可至!」

 陳稀?怎麼?又一個了?你們這些英雄,到底是怎麼樣的英雄啊?但,怎麼這麼快呢?

 張良又道:「此後,大王,你可以高枕無憂了,只是,大王,這死怕也是最後一個了!」

 最後一個了?是的,最後一個了!烏江的項羽,長榮宮的韓信,英希,彭越,有能力出來反的也只是這最後的一個了!此後,天下英雄又有誰是敵手?

 天下英雄誰敵手?又是一陣冷風襲來,劉季不禁打了個哆嗦,回視之下,張良如鬼魅一般消失了,只有冷月地酒下一團清光在地,他覺得更冷了。喃喃地道:他們不該反的,不讓該反的!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大王,我們沒有反!」猛地,他看到韓信、彭越、英布、陳稀四人怒目橫視地站在他眼前。他不禁有點心虛,但,仍肚起了氣勢:「你們連下了多少郡縣,還說沒反,到底要怎樣才算是反?!」

 韓信等一眾異口同聲說道:「我們的確沒反,一切都是大王的誤解與逼迫!」

 劉季恚憤地站起來,「咯!」的一聲,憤怒地擲出了手中的酒樽,大聲地罵道:「這是你們咎由自取!」

 是的,這是你們咎由自取,當初逼你們反,為什麼你們不握良機,聽從勸諫,再品我逐鹿中原?尤其是韓信,若你當初聽信蒯通的勸告,此刻三國鼎立,豈不是又可以轟轟烈烈的大作一番?我出身戎馬,天下都是騎在馬背上征討得來的,難道我願意死在柔軟的床榻上面?陳稀也笨,當初我興高采烈地出馬親征,還以為你能趁著我留下的空隙,振起旗鼓,和我爭持些日子,也讓我再度享受一下跨馬睥睨的英雄風姿,誰曉得我馬背上才坐了沒幾天,你就敗了,唉!天下英雄誰敵手?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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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得猛士?沒想到我在意氣飛揚地唱過大風歌之後,臨了卻要嘆息天下之大,竟無一可與我抗衡的猛士!劉季長嘆數聲,遠遠地,好像還到有一陣歌聲傳來,抬頭一看,韓信四人也無影無縱了。那歌聲越來越近,也更顯出其養涼悲壯的情懷了。

 他覺得這聲音很熟悉,好像就是楚地的口音,記得在鴻溝之地,他也曾聽到這種聲音,那聲音憤怒卻含具有豪氣地向他提出一決雌雄的要求,自己卻笑一笑地回答:

 吾寧鬥智不鬥力!是了,鬥智不鬥力,韓信等一干人該就是敗在此一「智」之下的吧?記得韓信為淮陰時候,自己曾意氣洋洋地問他:

  十萬人而已!
  你呢?
  我?多多益善!
  哈!哈!既然你的能力比我強,為什麼卻屈居我下?
  但,但是我們只不過擅長帶兵,而你卻精於統御將領啊!

 難怪項羽等人會敗在我手上,畢竟,我的智力比他們高得多啊!但,高得多又怎樣?一場群起逐鹿的場面過去了,自己的智力又用在什麼地方呢?唉!想不到我在疆場上百戰百勝的智力,卻一無所用於斷家務事,難道,難道這是「時不我予」嗎?
 那陣歌聲已到耳邊了,隱隱約約地,殿角步出來一個魁梧的人影,引吭高歌著: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不利兮,不逝,
 一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咄!劉季小子,你敢和我一決雌雄嗎?

 劉季大喫一驚,下意識裏握緊了腰間,突然,又是一懼,原來,腰間已然無劍了!

 正在不知所措中間,卻看見項羽坐在一旁喝著酒,看著虞美人拲著劍歌舞著。楚霸王,多雄壯的一個名字!多雄壯的一個名字!下鉅鹿,破章邯,使諸候聞名喪膽的霸王,此刻卻虎目凝淚,痴地看著虞美人在為他作作最後一次的歌舞。

 為我楚舞,吾為若楚歌;項羽擎著酒樽,按劍高唱:

  力拔山兮氣蓋世,時一利兮,不逝,
   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時也,命也,霸王啊!空負你有扛鼎之力,烏江之馬,時不汝與,命該如此,你又有什麼辦法?你又有什麼辦法?

 虞兮虞兮奈若何?
 雖有矰繳,尚安所施?

 忽地,他看見項羽橫身立過來,指著自己大笑,那笑聲空空洞洞的,像是一個孤兒在四下無人的曠野中哀號的聲音一樣,一聲聲攢入他心中,一聲聲刺激著他的鼻尖,一聲聲澎湃著他眼眶。

 雖有矰繳,尚安所施?

 劉季大吼一聲,涕淚縱橫,模糊之中,早已看到戚姬匍匐在宮庭上痛哭不止。劉季不忍再看,於是緊閉起雙目,但淚水卻汨汨地從睫縫中湧了出來。
p.s
虞姬含淚
 楚歌四面
 波濤幾分蕭索的烏江

 任你英雄蓋世
 霸王豪情
 就是宿命難逃

 便有人搬來石頭
 狠砸自己的腳
 還有人化作朵雲
 隱入蘭花蕊裏
………………………
………………………
豪哥卻說_
霸王豪情非宿命
應該是性格使然吧

您說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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