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天下的夢想船-15(路人丙 作)
是不是相愛的時間總是快速飛過,在還來不及猜測未來的分秒上,分針、時針溜溜而過……
從初秋的第一次相見,到現在已過了農曆年,藍天沒有親人了,過年對他來說只是特別節目的特別無聊、熱鬧街道重複的恭喜恭喜、以及長到不行的長假!
雯子不能返鄉過年,長途電話只能互道恭喜互說保重,掛完電話是雯子不能自己的長長哭泣,哭到泣不成聲、哭到只能抱著抱枕以為是母親的溫暖。
所以,紅著眼框的她被錄音室的林製作給罵退了,因為聲音沙啞的她一開口林製作馬上指著門口的方向,她知道了,也離開了。
過年的街道異常熱鬧到讓雯子覺得異常孤單,手機又鈴鈴作響,螢幕顯示左帥大人的來電,她不敢接,是安慰或是怒罵,她現在都想逃避。
關上手機,一個人漫步在街邊。
想著藍天在做什麼?
是不是也在快樂熱鬧的過年?
他從不提他的家人、他的過往!
不過她在錄音室也聽到一些耳言耳語……他跟天娜曾是男女朋友!後來則跟工作室負責人的妹妹在一起……
相愛原來不代表全部!
愛中有甜,甜裡有酸,酸中還有什麼,她還沒嚐到!
相愛原來還不代表全部!
她以為她只要他愛她就夠了,沒想到她猜測、她忌妒、她不安、她還想要更多……像是他親口說愛她,像是未來,像是承諾,像是,一切吧!
一切的想要,換化作宿舍門口高大黝黑的身影,雯子的不安、煩悶被急急飛奔過去的腳步拋在遠遠的身後,她衝向他,他抱起她,她吻了他……
管它的,還是愛了再說吧!
「我們去吃義大利麵好不好?」她摟著藍天的脖子黏溺的撒嬌。
她說的都好。點點頭,藍天寵溺的抱她上車,帶她去吃最愛的義大利麵。
如果要說愛,才是真的,那麼,說不出口的他,只能盡全力做了……
義麵屋
年味越來越淡的現在,許多店家過年依然營業。不善選擇的藍天點了最簡單的義大利肉醬麵。「今天錄的怎麼樣?」
「很好啊!」雯子不敢看他,低頭看著菜單點了焗奶油海鮮麵。
「這麼快收工?」是不是說謊他一看就知道。
「呵呵,有天份嘛!」呵呵,她自己說完都心虛的冷了一下。
她不想說他不會逼。藍天識趣的結束這個話題,專心吃著侍者送上來的餐點。
她知道他不相信她的鬼話,她示好的將鮮蝦分一隻給他。他倒是貼心替她將蝦殼撥掉再放回她的餐盤上。
唔……真是不好意思!她盛情難卻的夾起蝦子大口吃掉了!
「你知道嗎,我一直以為愛情是轟轟烈烈、閃光雷電般,現在我覺得我們好像沒那麼雷光電……」她一邊捲起麵,一邊發表她認為的愛情。
雷光電……?
藍天不發一語的靜靜吃麵,他不是很懂她說的意思,但隱約猜出話語中的「平淡」意味。
「不過我對你倒是一見鍾情!」她紅著臉笑著說。好心的分了一些麵給他。
「謝謝。」他說。
是謝一見鍾情?還是謝她的麵?
她不敢問。他不敢說。
「你做過最浪漫事是什麼?」她想要雷光電般談愛情。他過於小心,而她不敢輕易越界。
他想了想,「沒有。」如果有,也不會讓她輕易知道。
「我以為……」以為他如果跟天娜這樣的大美人在一起過……唔,好酸喔!誰打破了醋瓶子……「愛情總是充滿浪漫跟雷光電……」
藍天吃了一口侍者送上來的甜點,隱隱嚐到不尋常的味道,他輕輕開口:
「說一個故事給妳聽好嗎?」
「是你的故事嗎?」雯子閃著好奇的大眼。「好,我要聽我要聽!」
「那……」藍天將甜點推向她。「這故事到底浪不浪漫由妳決定。」
「嗯。」雯子將冰茶品推給他。一邊吃著提拉米蘇甜點一邊聽藍天說故事。
藍天喝了一口茶,緩緩的開口:
「從前從前……」
「噗嗤——」又不是故事書!還從前從前呢!
雯子忍不住噴笑出聲,慘遭藍天白眼後急速閉嘴。
藍天繼續說:
「有一個男人想娶深愛的女人為妻,可是週遭的人都反對,甚至連對方都不敢嫁給他。」
「爲什麼?」喔……白眼一枚!「嗯……對不起!請繼續!」
「男人在表面上是妥協了!但私底下請了朋友幫忙,把攝影棚佈置成婚禮現場,還請朋友去騙女主角,說他工作受了重傷,要她立刻趕來。女主角心慌意亂的趕來,卻被拉炮、白紗、與穿著歐式禮服的新郎倌給逼出了眼淚,逼出了心裡話……她其實很想嫁給他!只是礙於他的身分地位,所以遲遲不敢答應。於是,男主角請朋友替他們拍了婚紗,舉辦了只有兩位親友祝福的婚禮。他們的照片不能讓任何人看到、他們的婚姻不能公開、他們不能牽手、不能逛街、不能在人前相愛、不能帶著孩子出門……」
「這不是你的故事!」雯子以為……
「不是。可是我曾爲這個故事無法入眠。」因為他參與在其中,他知道裡頭有多心酸。
「你就是男主角的朋友吧?」
「嗯。」他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婚紗作品獻給了故事中的男主角。
「人一生也該有這麼一段……」她的眼還是閃著浪漫的雷光電。她相信浪漫是愛情的主要原料。
「也許,他們的愛情就是妳口中的轟轟烈烈……」當時鏡頭裡的女主角充滿了眼淚,是幸福的淚水嗎?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躲在鏡頭後面也偷偷拭淚。「也許,他們的過程如雷光電般閃人雙眼……但如果是我,寧願要平凡的愛情……」愛情不該這麼苦的,至少現在的他捨不得看到她的淚。
他定定的看進她的雙眼裡,「如果是我……」他希望就此望進她心裡。「我會希望我愛的人是笑著度過每一天……」他拉過她的手放在他手心中溫暖。「我能給的……我都盡力在做了……」
如果永遠是遙不可及的夢想,那麼,每一個今天,他都只想讓她快樂……
離開了義麵屋,他們漫步至停車場取車。就在人行道上的街燈迅間點亮時,雯子驚嘆出聲!
她從未看到過一排街燈點亮的迅間,她停住腳步,抬頭讚嘆。眼前的男子輕輕轉過身面對她。
她期待他開口說些什麼……
如此美麗的剎那,該是美麗的偶像劇會有的一刻。
而他,這個面對著她的男子,像是沒有看到這一幕,像是沒有感受到這樣的美好。
他只是靜靜的從口袋中拿出一支金莎花,他只是靜靜的放在她手中,然後第一次,他主動牽著她的手慢慢走著這一段路。
雯子握著手中的金莎花,上頭掛著一把鑰匙,她抬頭看看他,他刻意放慢了腳步,讓這短短取車的路變得漫長。
這路上,她手心微微發汗,想抽回手卻被他握得更緊。他說:
「我把公寓大門的鑰匙給妳。如果以後……妳工作不順利,手機不方便開機,又想吃義大利麵……」
原來,手心發汗的不是她,而是藍天!
他搔搔頭有些懊惱不知該如何表達。「總之,妳隨時可以來找我……」
他不敢低下頭看她,只是將腳步越放越慢。希望夜色遮掩他的窘與紅。
雖然這些話不是用糖衣包裹著的,卻讓雯子在寒冬中覺得有股暖流圍繞在她身邊。她將鑰匙緊緊握在手上,也將藍天的手緊緊握著。
也許,這是另類的浪漫。
如果必須用玫瑰花塚決定浪漫的程度,那麼,他手上的這一支金莎巧克力花,算不算……
* * * * * *
農曆年節在錄音錄音與挨罵挨罵中慢慢過去了。雯子依然每天蹲在錄音室中,雖然錄音進度有稍稍超前,讓林製作少罵了雯子兩句,但有一首歌——紅雨——是怎麼也錄不進去!這讓雯子十分沮喪。
就在休息時間時,雯子手機傳來一通簡訊,上頭寫著好消息!
忍不住,雯子趕緊撥了電話出去。「喂,藍Sir!我要拍廣告了!」
好興奮好興奮——止不住的興奮!
電話那頭的藍天感染了雯子的好心情。「真的!恭喜妳了!」
「哈哈哈——」好興奮好興奮!「我終於又跨出一步了……」
多遙遠的一步,終於!
「那妳收工我去接妳,一起去慶祝!」
「好啊好啊!我請客!」哈哈……廣告喔!
* * * * * *
一樣的紐・琳達大樓。
一樣的午後。
一樣的一樓咖啡廳。
一樣的落地窗前。
一樣的一黑一白身影。
一樣的茶與黑咖啡。
一樣的靜默,一樣的……
在一連串的笑聲中,藍天掛上雯子的來電。日頭又已落下,他在紐・琳達大樓的咖啡廳又停留了一下午的時間。
寒冬的日頭落下的非常快,茶與黑咖啡的相遇在此又將劃下句點。
在藍天第N次的造訪後,傑森悄悄送給他一個大禮。
他幫雯子接了藍天愛喝的茶品廣告代言。
藍天沒有多說什麼。只回給他一個爽朗的笑容。
拍拍傑森的肩,藍天愉悅的離去。
茶與黑咖啡,是溶,是不溶。
傑森揮揮手。
這就是藍天了!
就算傑森死掐著「某人」的咽喉阻擋掉任何工作機會。
藍天依然,無聲的品茶,微笑的離開。
而傑森的黑咖啡是怎的都嚐不到味道了。
離開紐・琳達大樓,藍天望向美麗的夕陽,輕輕吐了一口氣……
如果有一個地方叫幸福,那麼,就算使盡全力到不了,也不讓她留下一絲絲遺憾……
* * * * * *
初開的櫻花,宣告春天的來臨!
告別了不斷錄音的寒冬,雯子因為討喜的外型與亮眼的音色,在一部部廣告中初試啼聲便受好評。
除了不斷有人詢問廣告中的可愛小女生是誰以外,也開始有人注意到廣告裡的歌聲。
更別說「紐・琳達」最新一季的春季彩妝代言人的看板,美麗的、純淨的、水靈的……各是各樣的看板林立在市中心各處!
才短短的時間,雯子代言的彩妝成了詢問度最高的商品!
而「潔艷」服飾設計公司無條件提供雯子服裝也成了受益廠商,凡是雯子在雜誌上展示過的服飾,都備受矚目與詢問。
今年春季最「夯」對話……
「紐・琳達」女郎代言的脣蜜妳買了沒?
聽說廣告裡的歌就是「她」唱的!
騙人……長這麼美,又這麼會唱歌!
「她」在雜誌上穿的那套衣服好美喔!我好想買喔……
而傑森遲遲未替雯子安排正式面對記者,也就是說,她並未正式「出道」,甚至連藝名都還沒取好!
連傑森都沒料想到,雯子會這麼快獵取到大眾的關注,現在每天都有一大堆的記者打電話或登門拜訪,要求一些雯子的資料或新聞見報。如果什麼都沒有,甚至只要有一些照片給他們刊登都好!
有某種效應正在發效……
如果,人的一生當中都該有這麼一段……
如果,浪漫的雷光電必須夾帶著大量的淚水,那麼,他寧願愛上的是曾經平凡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