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分很多種，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隨著我們成長，同學會成為朋友，同事會成為朋友，沒架子的老師也會成為專講冷笑話的損友，後輩也有可能成為忘年之交，朋友是社交範式基本的單元。

然而，有時候過去印象模糊的同學，以近似朋友的角色在現在登場，我們會有種半生不熟的感覺。幾週前，媽跟我說高中同學進了療養院，情況似乎有點糟，筆者心裡一直有塊壘想一吐為快。高一下分組，我們六組是自然組的班級，但是有七位同學想念社會組因此全部分到二年十八組去，算是全校僅存的幾班男女合班之一。L君就是和我一樣在當時分到笑稱「龍之窟」的十八組。L君成績算是突出，十八班在高一是預設為社會組的前段班級，所以不管男同學或女同學，社會科與文科都有一定程度。L君在班上成績往往都有前四分之一的表現，畢業時也考上的在法律界素負盛名的東吳法律系。L君和我在高中時代其實不是很熟絡的友人，因為高一同班，所以多少和其他五位原班級的同學有著某種革命情誼，其中一位同學還曾跟我國中同班三年。

筆者九三年年初從復興崗退伍後，四月的某一天接到他的電話。他問我目前在作什麼，當時我還是待業中，一天到晚跑補習班補習，所以我就跟他說暫時準備要留學，如果走不通會趕快就職。當時感覺其實他還挺正常的，雖然講話有些不客氣，不過其實也還好。他說想當小學老師，暫時在母親的學校代課，因為班上畢業的同學很多都當老師或念研究所去了，聽其他同學說我知道一些訊息，所以來打聽怎麼準備考試。當時我問他怎麼不走法律的本行，他則說沒有興趣所以考慮要轉老師，因為體位的關係所以不用當兵。當時我幫他分析如果先考教研所再修學分，應該會對就職比較有利，也提供一些書目給他。他則跟我說了很多班上同學的現況，我很訝異他幾乎每個人都打了電話。

過沒多久，我又接到他的電話。同樣的話題，他又跟我講了一遍，唯一不同的是他問我何時出國？我說最快也得明年或後年，攢夠銀子才有盤纏可用。不過，當時我發覺他說話似乎有些顛三倒四，而且一直重複同樣的話題。那一年要考老師的某位高中同窗，同樣六組的七人眾之一，算我至今還有聯絡的同學，跟我說在家附近看到L君，簡直像變了另一個人，體態一下子胖了不少，感覺外表很落魄。後來聽同學說L君是獨子，被母親管的很嚴。因為從小由母親獨力撫養，所以對他期待甚高。同學因為家在附近，偶爾會聽到一些他的消息。同學和我都覺得L君談吐舉止有些怪異，本來筆者當時想說如果他再打來，大家約出去吃個飯，可以把我知道的考試消息準備好資料讓他參考，後來聽同學一說，又有些遲疑。當時的感覺，或許問題不是在他要當老師這件事上。

一直到出國前，隔幾個月就會接到他的電話。九四年初辦同學會，當時跟同班的Sophia有些心結，所以我沒有去。這段往事，在以前的新聞台文章有載，就不提了。漏氣的事情就讓他過去吧！當時L君又打來問我說為何沒有去，他有很多事情要請教我。我跟他說因為有事所以不能出席。同樣的他還是問我何時出國，問我怎麼準備當老師及考教研所。同樣的事情，其實我已經講過三次以上了，當時我在想事情可能有點糟糕。

出國前一個月，筆者有一次出門不在家，他打來剛好媽接的電話。告知他我不在，但是L君卻跟母親說他精神很正常不要怕他，他只是想找我聊天。當時一直考慮要不要回他電話，但是後來我還是選擇沒有打。事後有些後悔，或許他只是想找人講電話而已。兩週前，媽來電說從同學（遇到L君的那一位）媽媽那裡得知L君住院了，原因好像壓力太大，崩潰了，而且也鬧到警察局那。

知道這消息，令人挺難過的。原因或許是他家裡沒有給他空間，不讓他走其他的路，也或者有其他我們不知的原因。不過感覺以前的同學突然變成這樣，真的很不勝欷噓。我在想當時如果主動找他和其他同學出來聊聊，會不會有不一樣的結果。然而，如果他的家人沒辦法支持他，曾經同窗的我們，能幫的也有限，然而這似乎不是有沒有用的問題，而是有沒有做....。

未來回台如果再接到他的電話，會很坦然的邀請他：「我們出來喝杯咖啡吧！」

希望他早日康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