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兩個並坐著，無言。

我玩著玻璃杯裡的冰塊，你面前的ＰＤＡ不斷的嗶嗶叫著，你皺了一下眉頭，把它關掉收進包包並再喝了一口酒。

吧台裡的小電視正播放著一支廣告，內容是美人魚看到岸上每個女人腳上都穿著美麗的鞋子，就趁其中一個女人不注意時，偷了她之前為了戲水而脫下的鞋，得手後帶著滿意的笑容潛入水面。

「從前從前有一隻小美人魚，她很漂亮，又是家裡最小的，所以很受寵，海裡每個人都喜歡她。」你突然講起故事。

「？」我。

「然後有一天她不知怎麼搞的竟然看上了陸地上的王子，就希望自己能和陸地上的女人一樣有腳，這樣就能和王子在一起了。」你繼續說著。

「幹嘛，幹嘛講故事？」我問。

「於是她就去找了海裡最強的女巫，希望女巫能給她一雙腳，用什麼來換都可以。女巫本來不答應，後來她硬拗，最後女巫還是答應要換給她。」你不理我，一直說著。

「她是用聲音去換的。」我補充。


「後來她終於見到王子，但是王子根本就不愛她呀，對她很冷淡，而且她又說不出話來，根本對她沒輒。」

「哪有，王子很愛她吧？是她沒辦法說話才會變那樣的，她拿聲音去換腳了呀。」我說。

「最後，她還是變成泡沬，然後死了。」你最後結了尾。

「其實，王子早就知道她了。」你喝了一口酒說。

「你又知道？」我。

「她每次都在王子家的船旁邊偷偷看著他，王子早就知道了呀，他也覺得小美人魚好漂亮好可愛，可是他知道他們是不同世界的人，根本沒辦法在一起，所以他一直裝作沒這回事。」

「後來誰知道王子會這麼衰發生船難，被她救起來，剛開始，王子心裡也是很高興呀，想說這是緣份，而且也沒想到這個小美人魚竟然也有腳了，只是可惜不會說話呀，不過這樣也好，因為這樣就不會愛得太深了。」

「神經，你把故事搞得太現實面了。」我不服。

「小美人魚再美，她終究和王子是不一樣世界的人，所以妳看，再怎麼強求最後都只會化成一團泡沫。」你將喝乾的杯子邊緣輕敲著吧台桌面，發出一種很沉的響聲。

我看著你，你看著我，嘴角輕輕笑了一下又將眼光移到吧台裡，像在檢查似的開始掃起酒櫃來。

「小美人魚是心甘情願的，王子應該可以不要想太多。」我說。

「他心疼呀，她可以不要這樣，不值得。」你說。

「如果一直在遠處看著王子而不去嘗試所有的可能性的話，那才真的不值得。」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