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8-28 17:48:35林步竹

我与淑美和婷婷

我和两位青春玉女(已满19岁)同住在三房两厅双卫的四十坪简朴宅邸,位处第十楼,从这儿可以看见对面不远的山腰坟墓群掩映在相思树林下,青翠山峦的最高海拔大约八、九十公尺,除此之外,当然我还是像往常一样握着儿时把玩的单筒伸缩10X望远镜,尽情地欣赏这片奇异的都市风光,傍晚时分总有十几只长颈长脚的白鹭鸶栖息树梢上,山后面是新潁的都市社区,同样承受在几千里红黑色漫天彩霞之下;右侧是宽广碧绿的稻田和一条由石块砌成的人工沟渠,若亲临现场,乍看虽满布青苔,可是这里的泉水清澈,底下有细沙、复杂的绿色水草,佛教徒经常在此放生大小不等的吴郭鱼、虾蟹、乌龟,和鹅卵石;因此牠们便寄生穿梭悠游其间;左侧不远,有所私立高中,学校标榜的校训是「菁英荟萃」——她俩叫刘婷婷与张淑美,都是这所高中三年级(十九岁)的同班密友,我仗着有几个钱,游手好闲,间或写些诗。原本,她俩赁屋于学校附近和中年女房东及其子女同住一块儿,但据说因为寡妇女房东嗜赌欠了一屁股的债,必须立刻将房子变卖还钱,女学生们虽然事先已被告知,但一时走投无路,所以当我们三人邂逅于便利连锁商店时,我极诚恳地邀她们同住。我说我保证靠得住,完全不收妳们的房租,助人为乐嘛!张淑美抢先说:「十分谢谢咱们这位帅哥!……其实,全都是被家里的大人所逼,我们跟本就不在乎学业……我们混日子,爱玩!」她的大眼圆睁,鼻梁高挺,两片迷人的丰唇张合着。刘婷婷略显消瘦,戴一副时髦的半椭圆半长方的鲜红压克力框近视眼镜,脸色白晢透着健康的浅红血色,如花似玉的两位姑娘都没化妆,显得很健美,刘婷婷说:「我爱读小说,这也是贪玩哩!」「告诉各位,我的最高学历仅仅是省立新竹(地名)高中毕业,而且被留级一年……因为英文非常的差劲!……但这与生命的真正意义无关,对吧?!嗨!告诉各位,我是客家人,中华民族的一员。」刘婷婷不知何故,取下眼镜,搔着脸颊,她说:「至今为止,没有任何男生追求过我们,这倒是件好事!……每当和男生交往,谈天,他们的玩法真可谓烦死人,而我们是高高在上,诗情画意的!……品味汉赋、唐诗、宋词、元曲………聆听德布西、拉威尔、贝多芬所有伟大艺术家的CD音乐。好了!换淑美妳来简略介绍给徐绍白先生一些心灵的飨宴吧。」「我读佛家《维摩颉所说不可思议解脱经》、《金刚经》……喜欢欣赏获得法国南方(地中海岸)嘎纳奖的艺术电影……以后,我想我们再说吧!我们已经有了落脚处,十分谢谢徐先生呢!请问贵庚?」「已二十六了。可惜,我最迷恋流行歌手蔡琴和蔡依林!」我得意地答道。
                             
两位姑娘敞开浴室的门一块洗澡(传出了哗啦哗啦的水声),互相嘻笑打闹着,意思是欢迎我近距离地「瞧瞧」,那时,我手捧俄国大文豪杜思妥也夫斯基的旷世巨著——小说《卡拉马助夫兄弟门》,已读过了全书四次,眼下再读到第六篇第三章——曹西玛长老的谈话和训言,停下,我退后好几步,浴室的门自然成了大画框,也宛如艺术电影的小银幕;十分新鲜讶异的突发创意,水淋淋的青春裸女,发茨零乱,体态光泽,看了令人好不陶醉!
……我回卧室的书桌,展笺提笔,写下:如果地球因核战而毁灭,整个宇宙只剩我们三人待在月亮,毫无疑问,很快地我们也将逐一死亡,但是,当我们三人中的最后一人临死时,会不会念及宇宙、生命纯粹是无中生有且又有中生无的呢?因为我们人类已全数消失,那么由谁来证明「存在」的存在和宇宙万有呢?
                              
晚餐,由我来张罗。糙米饭、虾仁酱油炒蛋、三只鸡腿熬煮香菇汤、一瓶我的「竹叶青」美酒。我们边吃边喝边谈……。然后,我带点醉意进到饭桌旁的厨房,洗涤碗盘等餐具。
……三人落坐在客厅的大红色牛皮沙发里,我居中,左边是淑美,右边是婷婷;我把剩下大约一百CC的「竹叶青」美酒,就着瓶口倒入嘴里,这么一来,浑身的感觉更加飘飘欲仙了。婷婷替代淑美讪笑着说:「一旦地球爆发最大规模的核子战争,所有生命都死无葬身之地时,那么外星人会再度拜访地球的!佛典《妙法莲华经》,这书共有二十八章,关于外星人来地球拜访的记载,是在第二十四章───妙音菩萨品」,不一会,刘婷婷跑进跑出,回到沙发椅坐下后便开始念经:「这时,释迦牟尼佛大放光明,徧照东方八百万亿恒河沙等诸佛国。过了这些国土,有一个世界,名叫『净光庄严』。其国有佛,名『净华宿王智如来』,正被无量无边菩萨们恭敬围绕着说法。释迦牟尼佛白毫光明,徧照此国土。这时『净光庄严』的国中,有一位菩萨,名叫『妙音』,久已种植善根,供养亲近无量百千万亿诸佛,成就无量甚深智慧。释迦牟尼佛白毫光明照在他的身上,便对『净华宿王智佛』说:『世尊!我当前往『娑婆世界(地球)』礼拜亲近供养释迦牟尼佛。这时,『净华宿王智佛』告诉『妙音菩萨』说:『你不可轻视彼国,生下劣想。那个『娑婆世界』高低不平,土石诸山,秽恶充满。你身第一端正,具足百千万福之相,光明殊妙。所以你到『娑婆世界』去,不可轻视彼国,对佛菩萨及国土,生下劣想。』妙音菩萨对佛陀说:『世尊!我今前往『娑婆世界』都是如来之力,如来神通功德智慧庄严。』于是『妙音菩萨』坐着不动,入了三昧。以三昧之力,到了耆阇崛山,在距离如来法座不远处,变化了八万四千朵莲花,阎浮檀金为茎,白银为叶,金刚为须,以赤色珠宝为莲台。此时,释迦牟尼佛告诉文殊师利说:『这是妙音菩萨想从净华宿王智佛国,与八万四千菩萨围绕,来此娑婆世界(地球),供养亲近礼拜我,也想供养《妙法莲华经》,并听闻此经。……』」
「恕我打个岔!那些外星人……」我(长相气宇轩昂)大吼大叫,声音充满磁性:「婷婷!妳说得好啊!……可是,短短一百五十年前的人类,为数妳想有多少啊?!但是至今无一存在,全都死翘翘啦!思索这样的历史发展实在使后来的人无比困惑!最大规模的核子战争的最终结局会导致地球发生更为惨烈的氢原子溶合状态,也就是说引导出那自然性的非人工的氢弹连锁爆炸,地球本身会毁灭成为小太阳,因为太阳系里的光线热能就是恒星氢原子溶合的源源连锁爆炸,而二战末期美军轰炸日本广岛与长崎的原子弹则是相反的核分裂应用,那么,届时月亮绕地(小太阳)时的轨道必定会被扰乱,它毁灭的时辰也来临了,真是倒霉透顶!……淑美跑去哪儿了?怎么不见她人影?」
「存在?你说『存在』,如果这样,大家伙都长命百岁,全球的人口会过剩,它容不下!」婷婷耸耸肩,叹道。
「下面还有?……我的意思是指佛经的篇幅还很长也更加不容易理解吗?我去放音乐来助兴,是美国黑人轻松、优美、俏皮的爵士乐?!」
「不行!千万不行!」婷婷斜睨我一眼。她说:「我没办法一心两用!这是正『经』事,请你认真听着吧!」此时此刻(九月十四日,中秋节,轻度台风,屋外风雨交加),客厅的光线突然间变得暗淡了些,我抬头望向天花板,发现装饰在玻璃水晶的其中一个六十瓦的钨丝灯泡烧毁了。像是缺乏胆量的光明旭日。
古云:「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嘛!」婷婷无限悲哀地说,彷佛在演戏。「很失礼。我去洗手间。等我。」
以下就是真实的戏,恍惚中我这样迷迷糊糊地回忆着……

……我们相识相知相爱的时间已有八天了。她的姓名是刘婷婷,而我叫徐绍白,由此看来,我们名字的涵意非常不同。我们无法在床上最普通的场合——做爱。因为她极其美艳,芳龄三十,我小她四岁(然而我们的年龄都是我的捏造,我在这点上必须虚构),是个自原古时代便莫名其妙被遗传下来的英俊男子,我并非大科学家,弄不懂为何我自己的长相竟酷似女人——我的母亲。假使婷婷和绍白同时都没有将性交做爱,当成是彼此感情进一步融合升华的信念,这可是错误的理解。我们内心真真切切抱持着最高意志的精神美或说灵魂美,而且,这又是由精神分泌出的巧思,融合着灵魂高尚的艳丽,但是,却绝不忍心如此荒唐地被那近距离的现实表像上的肉体美所侵犯,甚至于被取代,我们如此顾虑而爱恋着。后者明显是极贪婪、丑陋的短暂光景,但因传宗接代的天则,宇宙以「性饥渴」、「性快感」,历史以「春宫画」堂而皇之来诱惑支配着人们传宗接代!我们平日顶多只有手牵手出游,连接吻也是两人所不敢做的。今天吃过午餐(路边摊贩卖的可口贡丸米粉),随后婷婷边走边不胜娇媚地对我说:「绝美与绝丑同样是异于常人的!所以我们的内心可能会很自然的表露出『病态』的模样,我建议到我们天堂(宅邸)附近的区公所九楼小图书馆的干净厕所玩『那檔子事』,好吗?」我嘻嘻哈哈说:「好啊!」。我们觉得干净的厕所能让两人避免传宗接代的重责大任,而能采取一种暂时性的反叛「美」的璀璨淫荡以供无忧享受。可是我们又担心常此以往「病情」会逐日加重。虽然都有着轻微的性冲动,恰似含苞待放的植物,但彼此无法在我们天堂(宅邸)的床或沙发或盥洗室做爱。这可能也是因为它附加了刷牙洗脸槽和浴缸的缘故,背叛美的意志显得不够纯粹。当然盥洗室一直被整理得「纤尘不染」。……我首先双手扶住她的腰肢,用具体的摄氏二十六度C非体温的唇枪舌剑的尖端舔起婷婷那棕黑色的痔疮肛门,她

戴着眼鏡弓着身,正站在鹅黄色的马桶盖上面,脸朝水箱的那扇白瓷墙壁,两手好似紧抓住那心仪已久却永远得不到的珍贵宝石——婷婷立刻呻吟起来,我讪笑着问她:「这样也会疼吗?害妳受苦了!」「……不会!……我感到很惬意……啊!非常舒服!……只要是灵与肉……垃圾车的音乐提示──贝多芬《少女的祈祷》!」这时她忽然掉转头,宛如时装模特的烟视媚行,深邃明亮的黑眼眸瞅着我不到十秒钟,而我「摄氏二十六度C」的舌粲再往下挪移一些,插进她的处女阴道浅滩,不停地搅动,我知道她的子宫深海就在里面,然后我高涨的性欲使我不禁扯了扯婷婷乌黑微卷的阴毛,轻轻地。……我勃起的阳具戴上了「安全套」(全世界最小件的性感透明内裤),接着,我伸出食指反复地挑逗她的敏感阴核,她痛快叫喊的声浪虽然强烈,但又强忍着,放低音量,简直在魅惑人性!为此,我的性快感使得充血的紫红色阳具变得更加坚挺。她腾出一只手搓揉自己丰满的乳房,可是我至今尚未目睹,我想象她的一对「雪白」奶子的双胞胎乳头必定是像粉红色的小花绽放得过份,反而变得更为坚挺───起先她是背着我脱得精光啊!(两人的衣物都堆积地上,虽说像「病」,难保不具有强大的相对免疫力───婷婷的贴身内衣裤,不知出自淑女抑或绅士的精心裁缝?还是男女两性的分工?更可能是机械全自动化所「雕塑」出来的吧?我如此思索。)婷婷嫩白的背以及圆浑的小屁股裸露着。因为置身公家厕所,我们的「美」,好不容易便承担起淫荡的「罪」,如同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和无以数计的红色蕾丝胸罩摆在天枰两端那样的平衡!……轮到绍白张开腿坐在马桶盖上,婷婷同样很自然地坐在我的两腿之间,男女性器官交合一起,痛快地各自玩着「跳绳」运动,拜身心平衡所赐,动作持续了三十几分钟(美,这艺术,延宕了我的射精,鼻涕般的体液!)───我一手撩拨她的右乳,另一手圈住她温馨美妙且富于弹性的腹部,食指探了探婷婷的肚脐。她的一手也在搓揉自己的乳房,我尚未射精,两人就改换了姿态……我的唇舌正吸吮着她粉红色的花之蓓蕾,它们各以尖挺的变形回报彷佛就要绽放出由捏面人所创造的柔艳花朵,鲜红色,带血。是血的露珠沾黏其上。当然她的双胞胎乳房,比较起屁股的触感,显得软弱多了;屁股,此时恰似阳台上晾晒的过期面包,是无性的两团陪衬的肉球而已,就像她两片搽口红的丰唇一样不很娇柔,这倒是真的。……找来找去,也仅仅是她肥厚的阴唇荡漾着像「老太婆的丰乳」那种微渺的弹性啊! 
                                
这里的景致极美,美在哪儿?我想最好不必多说。实际上,那是延着寺庙的左墙绽放着小红花(虽是相对丑陋,却颇能保命)的被人工修剪过的绿油油一片更低矮的灌木丛「防盗墙」,长方形,约莫向两旁各伸展十公尺。右边滨临寺庙大门口,是半径一公尺的人工榕树团,它既不是万丈深渊,也并非毒蛇猛兽,却被圈上了不锈钢栅栏,因此大煞风景。两根由水泥钢筋粗糙塑造成的蟠龙巨柱,看来牠似乎早已拥有了全新朝气蓬勃的生命力(浑身涂抹金、红、蓝、白等色)也被圈有两米高的箭头状铁栅栏,真是低俗范畴内的美工杰作,而且可能一万年永远屹立不倒!……因为白云遍布又不规则,致使晴朗的蓝天看起来也随之不规则,然而这一切还是「规则」的:人绝不可自大到骄横。那色彩斑斓的龙首张口对着我的脑门,我从牛仔裤后口袋取出小记事本,端正、虔诚地写了几行字,撕下塞进牠的血盆大口,右边蟠龙巨柱的内容是这样的:

青云黄草岗野在
入林抚花雕虫人
每有铁石嫁春色
那头观音照日影

左边的蟠龙巨柱则为:

 

菊田耕岸香

轻舟诗载唱

云山翦锦水

拂弦酒酣畅

随后,我走进寺庙的厕所撒尿,白磁结构的小便斗左上角的正方形红外线感应器,是用以冲水,洗涤脏东西的,但是我突然想起那是闭着一只眼的少女,正在偷窥我……淑美和婷婷上学去了;我看看电子腕表:1527分。
她俩竟带回两罐西洋啤酒和一瓶「竹叶青」。我略为吃惊,满怀感激!
「我们可要先练习喝淡酒耶!」婷婷拍了拍淑美的左肩,坐在沙发上;我翘着二郎腿。
「适量

喝啤酒有益健康啊!」我像营养学家,这样建议。「当然啦!我自己也一样,并不酗酒!……可是我就要把整个世界……非毁灭不可!各位信不信?!我就要把世界给炸掉!」
「吹牛!」婷婷笑着说。
「哈!你最多只是变变魔术而已吧!」淑美不知我和处女婷婷性交过了。
「这么说吧,读初三时我干过一件疯狂的大事!我把报纸从第一版第一字读到最后一版的最后一字,忘了吗?───还含括一切的图表、照片哩!这人生,可真算够滑稽的了!但是并不荒唐!懂吗?」
婷婷保持沉默。
淑美张大嘴巴,愣了愣,说:「哦,原来如此!」
「而且,十五岁时,我无师自通。虽然在电影里看美军埋炸药在铁轨,然后牵引电线,躲在暗处,准备给邪恶徳军狠狠的苦头吃,我当时想美军何必用像现在轿车里那么大的蓄电池,惊险地按下T字型的爆柄?若是我,一颗一点五伏特(V)的小干电池,便足以竟业!」
她俩听得津津有味,已拨开啤酒喝了。「然后呢?」婷婷问。
「稍等稍等。」我以光怪陆离的西天金红色太阳即将从蛮荒大河消失的沉沉口气说道。
不一会儿,我回到了卧室;拉开大书桌最右边第六个抽屉,赫然在目,伸手取出保存了十年的一个装消炎药的某牌塑料白色瓶子,它约莫像半个拳头大。里面早已填满黑火药和剩下的几粒消炎药胶囊。
「各位猜这是什么?」我站在客厅中央,靠近玻璃桌面的钢架正方形矮小茶几。
「那不就是药罐子嘛!」
「奇怪哩,瓶盖中央还露出短短一截电线,」婷婷说,「是垃圾筒捡来的无聊玩具吧!」
「都答对啦!太好啦!」我扭开酒瓶,灌一口琼浆玉液,头脑顿时发热,心情彷佛菩萨般愉悦!「各位!读初三正当十五岁时,我推理着,假使小心将手电筒的那粒发光小灯泡的圆玻璃弄碎,当然处理的时候它不必发亮,弓形弹簧似的钨丝在真空状态下因为不氧化,所以其电阻耐得住电流电压而持续大放光明,这道理懂吧?……好了!起初我做过实验,当灯泡玻璃被我敲破像超现实的尖锐而不规则的展览品时,钨丝就好比我的一段脑神经……铜线通了小电池,自然是阴阳两极,才一点五伏特(V),不到1000分之1秒,『脑神经』立刻灼热变红,也就一命呜呼烧毁死亡喽!我漫步到镇上巷弄专卖香烛金银纸的铺店买回两捆共二十支的『大龙鞭炮』,全都先在三楼阳台粗糙的水泥地摩擦,最右边墙角还点缀着一盆长满尖刺绿色肥肉的仙人掌,我非常兴奋,一层层地拨开大龙炮的裹纸,把黑火药堆积成一座山在那儿,接下往里埋入事先制作好的『超现实』,牵着三公尺长由红白色麻花塑料皮(就像这玩意)绞成的最细价钱最便宜的电线,哈!又选了个『黄道吉日』,三分钟后的傍晚四点零一分在屋内开始『放风筝』───『轰』一声,黑烟和红焰同时升天,滚滚的火硝味扑鼻而来,真是太舒服太壮丽了!各位觉得如何呢?」毫无分说,她俩都瞪大眼珠狂笑鼓掌,「哈哈哈哈!……」
「所以我说要炸毁世界是轻而易举的事!」
「怎样做?」
「是啊!你有原子弹、氢弹吗?!还有你的属下───间谍吗?!」
「嗨!」我叹口气,又随手猛冲一口「竹叶青」美酒,说道:「各位,也喝妳们的西洋啤酒啊!妳们都太残忍啦!……毁灭世界?怎样达成?……」
婷婷、淑美彼此接吻搔痒似的窃窃私语,亲密地商量着。
「我们有了。终于有了。」但淑美说话的语调显得极为神秘,轻轻地:「……把随便哪天的一整份报纸迭得同空月饼盒大小铺垫在它的底下,再隐藏你的『超现实』在『纸张博物馆』里,拉长『电线』,推亮『小手电筒』,如此一来,不就万事OK!我们觉得你真够笨!好笨!徐绍白啊!」
「开玩笑倒可以。岂能当面嘲讽一个男子汉?!真是!……各位实在说来只答对了三分之一,纸月饼盒里还要摆进一本佛典《金刚经》、一本《心经》这样毁灭世界才算数啊!不是吗?!」

以下是我在区公所图书馆儿童部门,对婷婷和淑美所发表的「专制独裁」讲话:
一、服役海军陆战队义务役时,一次移防到高雄左营的司令部,轮班担任看守所的警卫;里面接受军法「判决」」的犯人如果表现「良好」,每星期有三天可以出监到我们的营区浇花除草,我便荷枪实弹陪伴管束其中一人会否逃逸(每一士兵负责一位人犯)。他是母丧请假却滞留风月场所喝酒,用一把属于对方不锋利的水果刀杀伤那位中年娼妓,先被黑社会人物「逮捕」再由警察、宪兵接手抓来看守所吃牢饭的,也许,他的家属亲人给典狱长送了厚礼,才蒙受比一般犯罪士兵的「放风」更佳的待遇(竟然每星期有三小时和我们待在营区连队莳花弄草),他长相斯文戴银框深度近视眼镜,未当兵前就呆过社会的少年感化院达两年之久;一个晒死人炎炎夏日,因为彼此混熟了,他谨慎地开口向我讨打火机。我从迷彩军衣口袋掏出大概剩下半包的「长寿」牌香烟递给他,并直截了当警示他:

「我可不是傻瓜!给打火机对你我都是危险的严重犯法行为!……如果香烟也出了事,你可别指认在我头上……我是好人但并非蠢驴!了解吧?!」他的代号是469,马上跪下,四眼田鸡饱含着泪水对我磕头,泣声说道:「朋友啊!我真不知怎样报答你?!……请你一定要放心。我就算是被打死也不会出卖你……『火』的事,我就不再麻烦你了……嗯!自己会再想办法!……」;那晚临睡前,我打赤膊趴在草绿色军毯上用黑墨钢笔写日记:「人的生存是什么?活泼而已。活泼是什么?活泼是发现与创造;譬如电视机,原本就存在于宇宙内,一百年前的人类尚未发现它,是后人发现了电机原理,将它组合完成,此乃发现创造并非无中生有的『发明』;佛学(经)也是被两千五百年前的印度圣者所发现的,它是什么?仅仅了悟生存即死亡、烦恼即菩提。人至少每天都要新陈代谢、要睡眠,这完全是一项死亡的预演罢了!恰似学生预习老师交代的功课,写完了作业,之后,又是复习。轮回不已。因此生存的唯一目的是活活泼泼做个有道德美感的人,暂且忘却死亡的迷茫毁灭!」
二、音乐,不管是古典、现代交响乐和通俗的土住民谣、现代民族美声歌曲、流行音乐、声乐、军歌军乐……,它们全一艺术,价值完全平等,是「价钱」的差异并非「价值」有什么尊卑悬殊,它们完全是一艺术,绝对平等。智者,立刻明白这层意思了——「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在社会政治秩序管理中老百姓生活得自由民主平等也是如此这般。我偶尔在电视里看见女尼圣严法师开讲,最终下定结论:这位无邪却不天真顽皮的女人依旧可爱极了;未进空门出家前,她的尊翁经营着镇上的电影院,当时的她勉强可称之为顽皮浪漫,我想,仅仅如此而已吧!那种宗教原理上完全的禁欲、吃斋混杂俗民的组织,充分反映出没有阶级尊卑之分的圆满,有的只是彼此互为职责分工不同的勤务员,现今,中国大陆政坛的「先进民主集中制」便是最好的制度(鞋子合不合脚,穿着舒不舒适,只有自己知道)———百姓党员的个性和共姓有机统一;党员并非单独只绝大多数的中共,还包含各民主党派、工商联、无党派人士;有机统一指的是国家利益最大化……,否则她十三亿庞大人口(七点三亿农民)必然产生民不聊生的毁灭性的再次文化大革命、大动乱、大战争、大悲剧。
                              
住进我简朴的宅邸第三日,淑美使用现代还贩卖的昂贵优良的台湾制狼毫小楷毛笔,斜斜沾着雕有湖光山色美景的奇特砚台(也很昂贵,大陆安徽省产),带香的「龙凤」牌黑墨汁(广东省产),在计算机(电脑)打印用的洁白纸张出色地抄了一部二百多字的《般若波罗蜜多心经》送我:
「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识亦复如是舍利子是诸法空相不生不灭不垢不净不增不减是故空中无色无受想行识无眼耳鼻舌身意无色声香味触法无眼界乃至无意识界无无明亦无无明尽无老死亦无老死尽无苦集灭道无智亦无得以无所得故菩提萨埵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心无罣碍无罣碍故无有恐怖远离颠倒梦想究竟涅盘三世诸佛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罗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无上咒是无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实不虚故说般若波罗蜜多咒即说咒曰揭谛揭谛波罗揭谛波罗僧揭谛菩提萨婆诃」
                            
初中三年级时的工艺课要制作木质镜框,我用剩余材料───长、宽、高,各五公分的桧木,以细砂纸将它的六边形打磨得光滑发亮,并拿小楷模仿柳公权的字写上「逍遥居士」,再小心翼翼拿斜刃与U字头雕刀刻印;完成后,我拿它给我妈鉴赏,她说:「嗯!很漂亮!」,随即我将它沾上红色印泥,盖在中国古典名著《红楼梦》的白色封底,我妈一看,大叫:「你这笨蛋!怎么字是左右相反?!」,我慢条斯理应道:「大小姐!我看妳才是真正的大笨蛋!妳不懂我故意匠心独创,这可是伟大的发现啊!」我妈早早车祸仙逝了。

天蒙蒙亮。电视气象昨晚预报:阴天,气温将降两度(大概);很准确;我与刘婷婷逛小区公园,它的建设最古老、最前卫、最天然又最古老,是绝美的品味;可能要人扎营亲自住宿九十九年才会生腻,并「疯狂地」另起炉灶,使得全球各界旅游爱好者再度好好地排队来「消费它」几番。我们并排坐在不锈钢的四人份秋千椅,轻轻荡漾着,正对面撞球店的象牙色木门关着,一瞥,刚好被低矮的榕树枝叶半遮半掩……;我不说话,专心倾听,半睡半醒面露微笑,恰似诗人笔下的岩壁。「我爸妈都是妇产科医生。以前骗你,是我不对。淑美的父亲母亲才是儿科医师。我们两家世交呀!同在一个都市。我爸却跑去热闹的邻镇开业。爸妈的生意都很兴隆,好像薄利多销。但妇产医术高明,有口皆碑耶!曾祖母晚婚,一百零四,还是一百零二岁?我忘了。她老人家能自己跪拜礼佛,然后不快不慢徐徐端起身子;一百六十公分高;钙质充分;气色红润;读过私塾;后来不知何时着迷于世界名著《红楼梦》,曹雪芹的《红楼梦》;高一暑假时先经过计划我陪她旅行祖国大陆;我们搭机飞往香港,辗转漫游桂林、南京、扬州、上海、北京、杭州、香港这些都由她自己挑选的名胜和古迹;她还打算上西藏高原!那香格里拉——布达拉宫!是不是『布达拉宫』?她可算消息灵通之士!灵通!灵通之至!……」

                              

周日,早餐由我张罗───不到八点钟,从便利商店买回两碗麻辣锅牛肉面和一盒豆浆一根热狗。
「什么蟹黄不蟹黄,咸鸭蛋的蛋黄比它好吃百倍!便宜!」吃完方便牛肉面,刘婷婷用纸巾擦嘴说,又重复一遍。「我上洗手间去。」
「是啊,徐绍白知道了,答应改天我们才享用它!……真是眼花撩乱,有人把原子弹爆炸后冲向天际的云烟比喻成一朵可口超级大蘑菇哩!」淑美的胃口好,但还在细嚼慢咽。我早早吃完了豆浆、热狗,陪笑着。我们准备九时开我那辆黑色BMW(宝马)二手车去海边游憩。刘婷婷回到饭桌旁,口中念念有词:「南亩耕,东山卧,世态人情经历多。闲将往事思量过。贤的是他,愚的是我,争什么?——哈!有人答对是谁的作品,我就让他(她)亲一下!」
「不就是关汉卿的元曲小令《闲适》嘛!」淑美这样回答。
「咦?——不是出自李白那首……」我说了一半。
「李白?白你的头啦!」刘婷婷颇为不屑地提醒我。
果然,淑美挪起身来,甜蜜地亲了亲婷婷的右脸颊。
                               
时序虽已过了中秋,但天气晴朗炎热,秋老虎正发威着。我身穿红色波罗衫,白棉短裤,看来腿毛簇簇,但胡须倒刮得很干净;淑美和婷婷都穿夏季凉爽的黄色棉背心、超短红色牛仔裤(明显是两双修长的玉腿)。淑美露出了左右咖啡色的胸罩肩带,婷婷的则是黑色。
在通往海边的半途街道上,我们遇见了其中一位警察吹口哨,指挥着红色塑料棒临检,我便把车开向路旁停下。
我们没放冷气,四扇车窗都敞开着,是名符其实的「兜风」;音乐是法国德布西的交响诗《海》。她俩坐在后面的真牛皮白色沙发里。
「先生,请麻烦看一下驾照、行照。」
「你们在追补大盗吗?」我边问,边掏出驾照行照,给那位大啤酒肚的中年交警。
OK!」他说。并把驾照、行照递还给我。
「喂!」他接着又说:「老弟,你没系安全带!」
「一个小时前,安全带莫名其妙故障了!」刘婷婷娇滴滴地说。
「哦!是吗?!……先生,你带的两位女伴,可真漂亮、性感!」
我回过头,她俩正面面相觑愉快地笑着。
未出门前,淑美从后阳台将那盆绰号叫「玛格丽特」盛开的四朵或浅紫或深紫的兰花搬到客厅的正方形玻璃小茶几上;它有十几片匕首似的绿色厚叶,稍稍向外倾斜,每朵花儿都像半个巴掌大,边沿卷起皱折,飘逸着幽香,我想它们必定能给时装设计师带来奇异的灵感;原先,它含苞种植在花店难看的简陋土色塑料盆内,但没关系,我们开车回到宅邸后,特意又把它放入棕、黄两色紧密交织成的圆筒状竹篓里,高度大概三十公分,着实将它好好打扮了一番。竹篓是我去年假日一次五千公尺跑步时,在附近小学的网球场捡来的。以前,我并不热衷于莳花弄草。自从我结识了婷婷和淑美后……。
「各位,换我听蔡琴唱《忆难忘》好吗?我要重复听她十遍!」
「好啊!——」她俩齐声说。
性感、忧郁的蔡琴以女中音唱道:

蓝色的街灯,明灭在街头
独自对窗,凝望夜色,星星在闪耀
我在流泪,我在流泪,没人知道我
啊啊——,啊啊——
谁在唱呀?!远处轻轻传来
想念你的,想念你的
我爱唱的那一首歌
白色的毛衣,遗留在身边
抱入怀里,传来安详
此情已破碎
我在流泪,我在流泪,没人知道我
啊啊——,啊啊——
谁在唱呀?!远处轻轻传来
想念你的,想念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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