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特小姐的故事【一、愛畫畫的千金小姐】修正版
波特小姐的故事--第一章、愛畫畫的千金小姐◎凌明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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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雅翠斯,快來,給妳看個好東西,這可是爸爸的寶貝喔。」
穿著雪白洋裝的碧雅翠斯,正專心的在看故事書,她是爸爸魯柏眼中最可愛的小公主。
「我要看——,在哪裡啊?」碧雅翠斯眨著大眼睛望著爸爸。
魯柏故作神秘的將素描本藏在身後,「喏,就在這,我最重要的寶貝。」魯柏邊說還邊流露出得意的笑容。
一看到爸爸亮出手上的素描本,她馬上拋下手中的故事書,好奇的翻動滿是圖畫的本子。
「爸爸,這是誰畫的啊?」
「這都是爸爸畫的,我是說全部喔。」魯柏對自己的大作感到非常自豪。「嗯,都是十幾年前畫的,本來我以為我會變成畫家呢。」
聽到爸爸惋惜的語氣,碧雅翠斯誇張的搖搖頭,也跟著嘆口氣。「當畫家很棒耶!你為什麼要做律師?唉……。」雖然她只是個小女孩,但她也覺得當畫家真是比律師要「厲害」多了。
「如果能重新選擇,我啊,寧可當畫家,比起幫人打官司,畫畫的世界簡直
是天堂。可惜,人生是不能再來一次的。」
「什麼人生和天堂?爸爸,你說的話,我都聽不懂耶。」
碧雅翠斯看爸爸好像很難過的樣子,她從未看過爸爸這種表情。她不懂爸爸為什麼要感傷?也不懂爸爸爲什麼沒有實現願望?
她繼續翻看著老舊的素描本,她覺得爸爸畫得其實還不賴,素描本上的動物都很自在的樣子,而且魯柏將牠們的樣子畫得非常搞笑。
「哈哈,長嘴鳥穿著西裝,還有這群飛行的鳥,這隻鳥還長著人的『頭』呢!呵……。」
看著女兒翻閱畫冊的神情,魯柏似乎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
「還有還有,妳看這頁,這隻狗狗在畫畫和吹笛子,他坐得好挺好直,是很有禮貌的狗吧。」魯柏感染了女兒興奮的情緒,父女頭碰著頭、說個沒完。
「畫畫很有趣喔!想不想學?爸爸送妳一本素描本。」
「可是,我又不能去上學,怎麼學畫畫?」碧雅翠斯慎重的點點頭,馬上又搖搖頭,她好像有點發現,在十八世紀的英國,身為一個女孩的悲哀。
「這個不用擔心,爸爸有辦法,可以請繪畫老師來教妳啊!」魯柏揉揉女兒的頭髮,並在她的額頭親吻了一下。
碧雅翠斯聽到父親的承諾,眼睛頓時閃耀著希望的光芒。「真的嗎?那我一定要把本子全都畫滿,像爸爸一樣。」
這個從小受到父親的鼓勵,因此愛上畫畫的小女孩,就是日後畫出「彼得兔」的海倫.碧雅翠斯.波特(Helen Beatrix Potter)。
出生在一八六六年的碧雅翠斯.波特,她所處的時期是對女性非常不友善的年代。她長大後,卻始終堅持出版自己的插畫故事,最後成為聲名大噪的插畫家和童話作家,在當時,可是非常了不起的大事呢!
碧雅翠斯的家位於倫敦典雅廣場一座擁有大花園的住宅裡。原本她的爸爸魯柏.波特(Rupert Potter)在英國北部經商,從棉花買賣獲得不少財富後,就舉家搬遷到倫敦。到了大城市後,魯柏改為從事律師工作,當律師和原來的棉花買賣相差了十萬八千里,也讓魯柏遠離了熱愛的繪畫。
在維多利亞時期(註)有參加不完的派對,碧雅翠斯的父母常乘坐馬車穿梭在大小宴會中,爸爸魯柏喜歡在名流聚集的俱樂部裡和朋友大談政治,媽媽海倫.李奇(Helen Leech)不是忙著參加宴會,就是和貴婦好友一起喝下午茶。
波特一家很快融入了倫敦的生活節奏。感染上流社會的生活後,波特家開始雇用了大批僕傭,有負責管理馬匹和馬車的男管家、打掃房間和瑣碎家務的女管家、還有專門照顧碧雅翠斯的保姆。
寬敞華麗的大房子裡,不時舉辦著大大小小的歡樂派對,對碧雅翠斯來說,家裡來來往往的人群,是她所不能理解的世界。她不喜歡喧囂吵鬧的宴會,她常和褓母待在樓上,聽樓下的談笑聲,互碰酒杯的嬉鬧聲,聽一輛又一輛的馬車走在石板路上的的篤篤的聲響,慢慢地遠去,然後她就躺在褓母的懷裡睡著了。
直到碧雅翠斯六歲時,弟弟柏川(Bertram)出生,她總算有了玩伴,脫離了一個小孩的生活。弟弟的加入,也讓她的人生有了新變化。
自從碧雅翠斯看過魯柏的素描本後,魯柏覺得自己的女兒似乎對畫畫特別有興趣,所以他決定聘請家庭教師來教導姊弟倆功課。
當時的名門閨秀,大多會學習素描和書信寫作,除了當做才藝,也能涵養氣質。波特家的三樓變成了小朋友的教室,魯柏還聘請繪畫老師,特別為碧雅翠斯上素描課。
正式上課那天,魯柏特別送給女兒全新的顏料和素描本,期望她好好練習繪畫。波特先生可以說是啟蒙碧雅翠斯藝術細胞的第一人,同時,他也將自己未完成的夢想轉移到鍾愛繪畫的女兒身上了。
坐在教室裡的碧雅翠斯,除了弟弟之外,很少看到其他小孩。看著父母親過著貴族般的日子,有時她想:「等我長大後,也要和媽媽一樣,非得成為有教養的淑女嗎?」這個問號,經常在她腦海中浮現。
她並不常看見父母親,即使過著富裕優雅的上流社會生活,她卻經常覺得寂寞。還好後來「繪畫」成為碧雅翠斯的好朋友,讓她這些寂寞的念頭很快就消失了。
為了不讓孩子們那麼孤單,爸媽答應碧雅翠斯可以在家裡養魚、養烏龜、養兔子,這可讓姊弟倆樂壞了!在這些可愛的寵物之中,她最喜歡像小精靈一樣的小兔子。不管走到哪裡,碧雅翠斯總是抱著兔寶寶,好像那只是她心愛的毛毯或是一個玩具。
另一方面,繪畫課也不只是上課下課的呆板方式,魯柏和海倫讓姊弟倆在教室裡養了一些動物,有兔子、老鼠、蜥蜴、蠑螈、蛇、蝙蝠與青蛙,近距離觀察動物的神態,對於素描確實是大有幫助。她畫紙上的花朵或動物,無論是大小比例和顏色深淺的精確程度,簡直和實際的「模特兒」一模一樣哩。
動物們的加入,讓上課變得既活潑又有趣,而素描課也為碧雅翠斯打開通往外界的一扇窗。
今天,碧雅翠斯的模特兒正是一隻比利時小兔子。
「不要動喔!讓我爲妳畫一張素描。你一定想問要多久時間?嗯,很快,我就能畫好了。」這隻可愛的比利時兔子是碧雅翠斯的好朋友。
望著兔子蓬鬆的毛,強健的後腿縮在身體之下,她能感受到兔子烤著火、舒服的感覺呢。
「你待在那裡應該很棒吧!這麼冷的天氣,能在火爐邊烤火,我實在想不出天底下有哪隻兔子有你這麼幸福啊。」她摸摸兔子柔軟的毛說。
「碧雅翠斯,可以準備下來了。趕緊去換衣服,晚上家裡有宴會,天啊,妳還要在教室裡待多久啊?」正當她陶醉在兔子的世界時,從樓梯底下傳來了媽媽海倫的聲音。
聽到女主人吩咐,負責碧雅翠斯生活起居的女管家立即快速來到小姐身邊:「瞧,妳衣服上的油彩,唉……,妳可是倫敦上流社會的千
「什麼千金小姐?我才不要,我寧可當個畫家。」管家一直催促,碧雅翠斯著急的也跟著她喊叫起來。
碧雅翠斯根本不想參加宴會,況且這幅畫還沒完成,她繼續在畫紙上塗抹著水彩,一點也不想離開座位。
「小姐,千萬別大聲叫,樓下有好多客人啊。」女管家小聲提醒她。
「唉,與其被媽媽責罵,還不如先去宴會,回頭再將這張畫完成。」碧雅翠斯想了想,擱下手中的畫筆。
海倫其實很認同姊弟倆練習畫畫,但繪畫在媽媽的眼裡卻只是淑女應具備的才藝;身為母親的擔心,是女兒眼裡只有畫畫,而忽略了學習淑女應有的禮儀。
不過魯柏和海倫的想法卻不太相同,他不但鼓勵碧雅翠斯多多累積作品,而且總會給她超級誇張的讚美。
「哇!這是上課畫的嗎?」魯柏每天都會抽空看看孩子們的學習成果,即使是趕著參加宴會,也要和小朋友討論一番。
「嗯,是花園裡的指頂花和長春花喔。」
「真是太美麗了!」女兒的畫常讓魯柏驚喜連連,「畫得好像真的,像一串搖曳的風鈴,妳比爸爸畫得還要好呢。哎呀,我已經比不上碧雅翠斯了。」魯柏故意哭喪著臉說,其實他心裡很得意,他明白女兒年紀雖小卻極有藝術天份。
聽到爸爸的誇獎,碧雅翠斯羞怯的笑容浮上臉龐,兩頰更紅潤了。
尤其三歲的弟弟老在一旁搗蛋,碧雅翠斯想要靜下心來作畫實在不容易,像這張靜物素描,準確的表現了花朵的遠近感和葉脈的細膩線條,那畫面和實際的花朵比例有如照片一樣。
魯柏心想:「碧雅翠斯擁有異於常人的耐力和觀察力,或許她是個天生的藝術家呢。」
當魯柏思考這些問題時,三歲的柏川踮起腳尖,把自己的畫也推到爸爸眼前,「我的,還有我的,看看我的啦。」上課時也跟著姊姊塗鴉幾筆的柏川,他的畫作看起來很有創意。
看著兒子紙上亂七八糟的抽象色塊,魯柏拍拍柏川肩膀笑著說:「哈哈……柏川的畫也很棒,像姊姊一樣努力,將來變成有名的畫家喔。」
「變成有名的畫家,那要多久啊?」柏川皺著眉問姊姊。
「我也不知道要多久?不過,首先你得專心,你花太多時間在和動物玩了。」
「和動物玩比較好玩,我要變成和動物玩的專家。」柏川認真的表示。
聽到弟弟的反應,魯柏和碧雅翠斯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直到海倫打扮妥當,催促姊弟倆上樓去睡覺,趕著與魯柏出發到朋友的宴會後,這件事情才暫時落幕。
後來,柏川並沒有變成和動物玩的專家,長大後他成為著名的風景畫畫家。而童年時認真學習繪畫的碧雅翠斯,她所養的兔子班傑明和彼得,以及許多動物朋友給了她源源不絶的創作靈感,因此碧雅翠斯畫出了二十幾本有圖又有文的小故事呢。
(註)維多利亞時期:維多利亞女王(Queen Victoria)是英國史上在位時間最長的君主。從一八一九年起,她在位長達63年,是英國國力最強盛的時候,也是所謂的「日不落帝國時期」。從維多利亞女王在位起,到她一九零一年去世之後,直到第一次世界大戰開始的一九一四年,這整個期間,都被稱為「維多利亞時代」
※圖片來自「小兔彼得的誕生:波特小姐」官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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