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6-10 12:54:37mannjushaka

城市在,花不開。

1.
城市在,花不開。

如果真的只有城市,而沒有花,我會選擇什麽?離開城市,還是放棄花。

我不知道自己應該處在一個什麽樣的狀態下來思考這個問題,我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時間,有沒有資格來思考這個問題。

但是我開始覺得,我離開的時候到了。
我沒有辦法離開這座城市,所以我並不需要做一些類似於收拾行李或者舉辦告別晚會的事情,我只是悄然地關上一扇門,然後把微笑留在記憶裏。

微笑即使再苦澀,再無奈,也終於是一個微笑了。

我也沒有後悔自己不早點做出決定,雖然我已經傷痕累累,可我最後的一點希望,似乎又回到自己的掌握中。也許還只是幻想,我卻也只能試圖再去抓住它一次。也許我終於徹底地開始逃避。因爲我不想看著自己真的在懸崖邊上,喪失最後一次失聲痛哭的權力。

然後無可挽回地墜落到深淵,墮落到無窮無盡的空間。

我曾經以爲自己所謂的那些努力,至少該換回一點所得,至少,我不該是現在這樣尷尬的境界,在別人的戲弄和嘲笑中沈浮不已。

不過現在都無所謂的,浮生不過夢一場,爲自己的幻覺去爲難自己,苦楚一生的人,如果不是崩潰,那還會有什麽樣的結局。


2.
現在,我坐在香煙的淡藍色輕霧中思考這些問題。什麽都不如空白來得混亂,什麽都不如空白來得恐慌,什麽都是空白,辱駡,叫囂,尖刻,臆想,示威,得意……堆砌在我的身邊,我開始選擇麻木和笑容以對,終於到了忍無可忍的時候,我卻什麽都反擊不了。

於是我拖著我裝滿回憶的破舊木箱,一路走,一路祈禱著我可以抛棄一些,新生一些。如果上帝要我回去,我會爭取迷失方向的抗拒形式,或者繼續一笑而過。

我在用什麽來傾瀉積聚在心頭的鬱悶?
一根頭髮很及時地凋落了下來,在我的煙頭上急劇地卷縮,變短,我親眼目睹著它的扭曲,化爲異味的煙消失在我的視野裏。

就好象我的靈魂。

我在想象,如果我依然以現在的狀態離開這個世界,然後有一個好奇的人,會掀開我的腦袋看看裏面究竟是什麽——糨糊,脂肪,是我賴以維持思維能力和感覺功能的全部家底。他如果再好奇一點,準備撈起一點嘗嘗……

這個世界上於是就有了一個好奇心極大的人,成爲我的延續者,我的靈魂霸佔了他的肉體,然後開始以全新的存在形式蹂躪這個世間。

上帝會比現在更加反感我吧?我詛咒你,這個虐待狂的變態佬,你給過我什麽?只有幻覺,然後叫我的彩色氣泡破滅在陰霾裏,笑著看我蒸發是你最大的樂趣嗎?

我要感謝你,所以我要叫你的一切也蒸發,我的上帝。


3.
最近接收到一些批評,有的說我寫的東西太虛,太花;有的說我是不懂愛情,做作的無病呻吟;有的乾脆說我是閹人,侮辱了同志的美好……我一笑而過。我很虛僞的,我可以唯唯諾諾地點頭,卻繼續著我的虛假,我的做作,我的陰陽劫……我什麽都不會去改變,因爲是我的意志,只剩下這個可以體現其存在的方法。

如果現實的美好的,至少不是現在般殘酷的,我爲何要放棄現實而沈溺在虛幻中?如果還有點寬容的話,就允許我再繼續尋找一點安慰。

如果我懂了愛情,不管是遊刃有餘還是看破紅塵,我爲何還要在這裏敘寫我的無奈和傷感?我就會縱橫捭闔地去指點江山萬裏,說教癡情片片。

如果我是個閹人——我就算是閹人,又能被別人怎麽樣?閹人的世界裏,閹人就是正常的,閹人寫同志,有閹人的感受,思索,言語,非閹人不配來理解。

如果城市還在的話,放過我的無奈吧,我只想給自己種一束不流眼淚的花兒。

如果城市已經消亡在我的知覺裏,那我會用我的花兒埋葬自己的骸骨,拒絕任何輪回和復活。


4.
城市和花注定不能共存的,這是上帝給的法則,我會吻遍它的每一條每一目,然後對上帝宣誓要效忠撒旦。

因爲投靠上帝,你可以獲得幸福;投靠撒旦,你可以獲得真正的幸福。

突然發覺手中的香煙也學會了批評我,它對我說:吸煙有害你的身體健康,也會毀滅我的存在。

我很羡慕你可以燒得一了百了,其實……存在是一種最大的痛苦。

城市在,花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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