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趕著上班的路上，經過捷運人潮的軋擠，悶閉式的車廂，東一聲低咳西一聲噴啑...在這令人感到心煩意亂的SARS季節裏，這些咳嗽聲彷彿致命的化學毒氣，殺人於無形。
接駁捷運人群的公車上，不停咳嗽的老婦人，和戴著口罩的公車司機，聲波和咳嗽中的病毒一樣，透過空氣的傳遞，散佈在每個人的耳裏和支氣管裏。也許病毒侵入的不止是肺葉，還有道德感和良知和其他難以評論的勇氣。
公車司機，客氣地給老婦人建議，〔既然會咳嗽就該戴口罩，對妳好也對公共衛生好〕；〔我知道啦！我本來有帶的，不知道放到哪裏去了....〕；〔我是看到現在的妳就是沒有戴嘛～〕；〔我這個是老症頭了，一直咳都咳不好，不是什麼傳染病啦！你放心放心...〕；〔不是這樣講的啊，為別人想一想嘛，就算是小感冒妳也戴個口罩嘛～〕
互動的話語我沒聽盡，因為空氣的傳播速度受限於我下車後的車門，下了車，我就不知道後來這二人有沒有達到任何共識？會不會老婦人依舊我行我素，只自己遇到奧司機？會不會司機的關切被誤解成心眼太小，不夠體貼老人家？？
其實我是支持司機的，雖然司機的方式太過直接，會傷到老人家，卻也是為了其他旅人著想，他至少不是一個鄉愿，他明白他可以做的只是道德勸說，從頭到尾我沒聽到他對老人家惡言相向，不過在其他聽眾的詮釋裏頭，到底是聽到了什麼，我也不敢肯定就是了！
從捷運到公車，我看到的不只是公共衛生的議題，我還看到在空氣中漫佈著的冷漠，一種不關切他人生死的冷漠，一種只關心自己卻又害怕得罪他人，以致於對人不聞不問的冷漠。
那位與眾不同的公車司機，他其實是很勇敢的，勇敢的挑戰著社會的冷漠行為，不管他是真的為了公共衛生，還是私心於個人健康，我都覺得他至少沒有那些衣冠楚楚卻自掃門前雪的都會人偽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