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12-16 16:25:07吳菀菱
離法愛(中)
秘事都藏好了(Carnal has been hidden)
風雨欲來時,他的心思細膩得一如婦人,有時可載舟亦可覆舟,我隨著那起伏削減了自己剛硬的一面。他把女人咬得像一塊破布,然後傷痕累累的醒過來療傷,他永遠都必須是戰勝的派系,收編她所有的織造創意感的話語,其實他只是在裝佯弱性,不敢施給快感給她,讓她稱心如意的歡愉暢快,當他耗強的時刻便是他在發威,發悍,誰也不敢惹他,於是她就會柔?放任身段,讓他得逞。
他從背後壓制她,噴出那瀑流般的慾念在她的股溝裏,那與英文字的幽默同音異義的泉液,將她徹底淹?。溫和脾氣的時候,他就悉心竊聽心思的去向,要追蹤個完整透徹為止,然而她的心思就像似玄學,搞不清起始和終點,飄忽在他不可能掌握的彼處,但又盡可能的與他溝通。
他把她當成野菜一樣對待,偶爾想吃才去泡她,一夕之間他卻增胖肌肉,電腦中的彼時肥相竟然變瘦了,當他出現在大賣場的那時,大家都認不出他這名公眾人物來。他只存在她的睡夢中,每天四點半就驚醒,清白得一如晝陽升天的樣子,意識清明,但是忙碌卻開始輪迴。她在大賣場正要進場的時候,他卻已經選購好所需的東西了,站在出口處好像在等人,她戴著口罩走過來,遠遠的看到他而向他展開笑靨,但是卻被口罩遮蔽住了,他沒看見而呆滯著眼光飄向他處,牙齒發黑,於是她就給他白眼,又躲到廣告架後方偷窺他,他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穿粉紅色上衣的女孩,他說「我們走吧!」原來他在等她,然後她就心碎了,成為一片空氣。
以前他也聳恿她住進去他的房子,還說要給她一個房間,給她買粉紅色的衣服,這些不過是在約束女人成為他所愛慕的模樣罷了,女人成為俘虜和禁奴,反而久之,他化渡的女孩數量多了,他的新鮮感也沒了,彼此都無聊得逝去了歡樂,但他卻獲得了玩弄女人的公式。她硬是不出現在他的現實中,只為了保持自己的習慣,偶而依附的姿態以討好他,但她挑剔得很,乖巧的女孩不過是他的玩物,而他也是故意擺明他是在劈腿,但她卻不以為意。
這個男人是在以身試法給他那個賦有高度權威的母親觀賞的,她卻曉得如何跟他兒戲一場,有時她的行為會像晴時多雲偶陣雨一樣的出現在他的文章裏面,但那都是戲弄的手段,站在他的立場來看,女人要永保無瑕,如此他才會眷顧,可是像他這種萬人迷,接應到不累也怪,她倒是樂得靜觀自在,開始背誦起無趣的字根遊戲。
由於前夜裏,他壓在她身上雙雙赤裡,他拿手臂作一種逼迫的姿勢,不准她暗自想著其它伎倆對付他的事業。還能怎樣,只好邊道歉邊屈服。這天醒來手腕上有個瘀青,卻完全沒有撞傷自己的記憶,臉上的破皮浮腫疑似咬痕,再也無法陰陽對比。她還是喜歡用夢來眷養男人的愛情,因為獨身立義的緣故,更何況她只會放掉自己的真愛,在私底下黯然神傷,哭泣以宣洩討厭現實的性格。
等到他下班的時候,就用潛意識召喚她現前,然後談天說地言情論愛一番,但大多淪為很低級的結論,那就是「你到底還愛不愛我」的詰問。她不願去碰觸他的現實,卻很喜歡鬼言鬼語的聊天,和某種間接觸摸的體溫,也許是常常翻臉不認人的個性使然,他必須要提醒她彼此的關係仍在進行,至少給他一點連續的劇情,不然他不知道如何回應此種虛無的狀況,可是她覺得自己好似隔了一層皮,非常虛假的在與他周旋,不然怎麼會一直蛻皮不止呢?
經過特效藥方的治療終於痊癒了大半,但是她的靈感停滯不前,電腦也當機不能貼文章,於是她繼續在文字和歌詞中狂歡聆想,不顧一切的賜給他喜愛清醒的腦子一些另類的雜碎。出於反抗的意志,他也不再溫柔一如紳士,然後卸下襯衫形象就是一陣野獸的奔瀉,不懂得他是一則自欺的謊言,睜眼說瞎話的耽溺於自性的愚蠢。
他的每天在外奔波,為的就是保有限制級的偽裝面具,保證不善變的原貌,否則他的粉絲都會變心求去,到時候他哪來的吸引人潮的魅力,他只是在賺取免死金牌而已。他的巧言善語是帶刺含毒的,因為他喜歡機智的嘲諷,每當一有爭執產生,他就隱藏自己的情史不讓她知道,為的就是使她遲滯於蠢態不再思考,那實在是時空倒轉。
當他宣誓給予她獎賞的時候,她總是不會當真,最後則不了了之,但是他會提醒她曾施予的好處和利益,藉此來挽回一點男性尊嚴的顏面。她的物慾實在很少,所有精神層面的養份卻齊備在她腦中了,不必向外探求或搜尋。
她善於分析他更甚於後設他的處境,他們是對照對比的屬性,她喜愛前衛的事物,他則偏好老式情歌,把濫情互相的套用,殺時間的把戲永不嫌煩,文字的造作簡直就是相反的航道,但是卻在未來和過去之間的現在碰會了。
下午,她服用了催眠劑之後,就夢到他不能夠,於是她搶著捉住他的根莖,果然?趴趴的,直接往自己的花蕾一陣磨騷,像這樣的春夢真是男性的悲哀。而偏偏有性力的男人不是老就是長得不帥,他仗勢著自己外表好,就騙取她的好感,最後還不是甩了她一次又回頭來再討感情債。
她不會計劃著設計男人,而是出於好奇而接近之,其實她不要二元生活,但沒有實質的快感更可憐,她的靈魂在虛空中分裂他的生活,而他卻在學會拚湊她的整體。真是矛盾極了,想要捨棄掉這份慾罰的戀情,卻有些不甘心,就像他哥哥說的,「這樣你就滿足了呀!」她才不是這樣的女人,而是無法被歸類的種類,她寧願製造一些欲望來讓他滿足,也不想自掏腰包買一些無價值的東西或物品。
但也不是沒有兩情相悅的時候,只是來得急去得快,像天體營一樣在無欲中黏在一起,只有肌膚的擁抱,好似嬰孩的玩耍一樣天真,把深度丟在一旁不管。唯有背叛才有情趣產生,當某一方吃醋的時候,就是宣告蜜月假期完結的預兆,當然他是不忠誠而花心的,所以她才會經常賭氣。
思念是浪費的運行,訴說情意才是最難的化學,但他是否能有足夠的空間記得這些密碼呢?目前她誰都不愛,也沒背叛他而守貞,但這都是她的本性,她厭惡真實性愛的那種污穢感,又容易迷失在夢囈中,總之她也不要接收他的髒污,寧可各自洗濯也不要一起沐浴一起淨身。
絮語是永遠都記憶不了的對話,只會消耗在時間之中,但是他說記下了紀念日,而她卻是糊塗不知的,只知一味的往前衝,而不會細細品味彼此交心的片刻。這種指責都只在說明她是個命中註定的衝刺者,她在貢獻的是記錄文字的豪情和熱情,當聊話變得枯躁不安時她卻玄機不再。
鬼火般的夢一直上映,齷齪的纏著她的思考路徑,好像他鉅細靡遺的數落她的經歷,不一會兒又跳接到另一個尖端。原來他讀了她書寫處女膜破的故事之後,就擺脫了書院形象去邀約一位處女,然後為她破血,事後她扣應到廣播電台訴苦,她才曉得他原本在假裝不知道這種事例。
他嘴邊雖說著道歉的話語,但是當天卻硬撐在她的戶中,她蠻不在乎,因為這是藏在非現實當中的迷幻。其實一直有直覺告訴她,自從她教授了他雙人踰跏之後,就發現他是婆羅門之類,在聲明、巧明、醫方明、因明、內明中占有一席地位,乃是世尊在皇寶中受貴族教育的導師。
「可是我是失憶的,在瞬間恍然大悟前,戀事是不存在的,他和我同時憶及碰面於青少年時期的秘密。當時我在永康街補數學,原本向來隨同的同學當天不曉得為何放我一人孤行,我走到街頭上的電視窗,正在放映布魯斯史普林斯汀的歌曲影片,那首歌叫做「金錢無用」,有兩個建中學生站在旁邊聽我內心是否懂得歌詞。我早就復習過美國排行榜的節目和介紹,知道那是在影射當下的時事與政治事件,所以他很驚訝我曉得,然而我並不知道他的背景,直到今日他也想起來那首歌,我們才相認這第一次的會面,乃是狹路相逢的機緣,?那間有一股懷舊的情感襲了上來。
接著還有第二次、第三次,但我都未能察覺是他,太盲目的追求眼前急功近利的目標,以致於不曉得他在身邊,有意的接近我並且試探我。第二次我買票到國家劇院看戲,那已經是大學肄業的緊要關頭,我為了寫作藝評而看了日式風格的「米蒂亞」劇場,我的位置被一名貴婦和她豢養的男人佔住了,只好不對號入座,找到了一個視角不錯的位子坐了下來,他的父親坐在左邊,他和同學友人坐在我右邊。他靠近我的心思,告訴我他也看見了「米蒂亞」的劇本,然後他和我交換學校和年紀資料,我覺得很無聊,因為我不喜歡潛意識的搭訕,我叫他別吵,因為我要深入劇情以作評議。
最後他告訴我他的名字,要我記住,劇中我還一度取出背包中的尼康相機,想要拍攝終場那隻化龍裝置,卻被禁止。當場我默念著要寫的文章評句,沒想到他一一記在心裏,回去之後刊登在報紙上面,但名字不是我,我氣得撕掉了報紙的藝術版,然後就把他徹底的忘記了。
第三次,我在一間招募補習老師的中心工作,專門介紹國外的外國青年來台灣教英文,先是寄電子信的辦公室像冷凍庫一樣冰冷,我想暖身,於是假日來到一場聖誕舞會現場,參加歡慶節目,陽台有好多美好的甜點與食物。他從室內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說要請我跳支舞,音樂正耳酣,我就答應了,他以為我很胖,其實我冷得要死,穿了九件衣物。他說「我教你跳雙人舞」,便握了我的手,叫我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他也攬住我的腰,跳著跳著許多輕柔的愛情音樂就出現了,我還沒來得及憶起他,他就問可不可以貼在我肚皮上,我說可以啊!然而我內心一點漣漪也沒有,就在幾首歌之後,我嫌累了,又跑去吃東西,又坐在黑色沙發上聽音樂,他也閑坐一旁,我聽他私底下說自己是有錢企業人家的少爺,問我要不要更進一步,我說我不敢冒犯,於是氣氛就僵住了。最後抽獎我抽到一個原住民藝術家設計紋路的馬克塑形杯,覺得很喜歡,結果由於時間太晚我就打道回府了。
第四次,他出新書了,我妹妹從大陸洽公回來買了一本,被我拿過來讀,便想起這在報紙專欄刊登過,被我嫌太幼稚的文字,我看到書上的名字就想起了那個劇場的事。於是我就主動去參加簽書會,原本是抽中的貴賓才能憑票進入的場合,卻因為我有一本盜版書而獲准破例進場。那裏是京華城的樓頂咖啡廳,樓下的觀眾正在為大螢幕電視裏的中華隊職棒加油,我打扮奇異來到他面前,向他索取簽名及合照,沒想到他叫我等一下,獨自面對鏡頭秀出他的韓語版和日語版,夾雜著我的簡體版,喃喃說著炫耀的自我推薦,結果請人代拍的合照失敗沒洗出來,緋聞倒是流出市面。
第五次,我又去參加他的新書演講發表會,我穿得一身的淺藍,包括一些買過的名牌衣服和高跟鞋,這時我臉上的痣已經點掉了,他差點認不出來。我帶著大型的數位相機坐在留學顧問公司的教室裏,看著他放映電腦圖片和影片,可是就是羞得不想正視他,旁邊的人正在用錄音筆,所以我也不敢在聽見笑話的時候放聲大笑,終場他說要公開接受簽名,我去排隊,在前四位之中的行列裏,輪到我時,我知道他又認出我來了,於是我就和他握手示意,他的手跟我的一樣暖,看得出來是個古道熱腸的男人。可是我忘了曾經與他共舞,在一次酒吧熱舞革命的現場,他出現在我面前,曾經帶朋友去看我閉眼狂舞的舞姿,我一直覺得有人很仔細的在瞧我,於是睜開眼,突然一只玻璃小瓶從冷氣上掉落,砸了我的頭之後,反彈到地上碎了,真是詭異極了。
事後,他開車來到我的套房大樓路邊等我,我看到了他開車窗露出臉來,我卻只是經過,沒跟他寒喧,心裏對他說著「上來吧!」所以他也不能親自上樓,就這樣,他的靈魂進入了我的居所,和我一起探究同居的藝術生活。他對我的陳設細節相當感興趣,之間還給我寄了電子郵件,是廣告他公司的商品,我接到他公司隔壁的銀行寄來的借貸契約,於是絲毫不知情就前往指詣,說要借二十萬元,看到隔壁的公司聞無人聲,卻直覺知道他在裏面辦公,沒敢進去找他聊天,就走掉了。
如今回憶起來,所有的事已經事歷二十年了,後來我搬回老家,拿租賃費當收入,存錢過日子,隔了三年就存到了五十萬。他的靈魂來騷擾我的禁欲生活,還打我的嘴頰,控告我不理念他的存在,只好給他一點回應,反正我也沒人愛,就讓他回頭來愛好了。他在醫院走廊公告上貼自己的海報,嚇了我一跳反倒覺得這攻勢頗好玩的,後來我的心病就不藥而癒了,改看中醫診拿安寧心脾和精神的藥方好入睡。我知道,我應該感謝他的守護和救命之恩,可是他很難愛,還自訐所有書都是為了對付我而寫的,我怎堪得起啊!」
佛說觀普賢菩薩行法經云:「心純是法。與法相應。」此心即是法愛的來源,純潔乃是必要,倘若無心則一切法滅,所以信心為最重要,如果恨法就是離法愛。在愛情的理則學中就是要拋開污穢思想,保持一心的純淨與函蓋相應的道理,不要背叛或否認,即誠實為上策,心誠則靈。
然後么妹送來一個禮坊的喜餅盒,是粉紅底色上面有許多白色圖點的塑膠皮製的名片,裏面藏了一張詩箴,寫著羅曼蒂克的英法文詞句,她還查了一下字典,看清詩文的旨趣。不懂的關鍵字是彎延、香頌和花瓣,彎延又有漫游之意,真是非常奇妙的語言魅力,把她吸引住了。
他派人打電話來,宣誓今年她的生日要送她三個禮物,她想了想,最後決定了衣服,皮包和鞋子,而他也滿意這個簽案,他喜歡女人打扮,不願她再穿著慚愧服。她還戴口罩進出銀行,因為下巴一直冒痘子,聽網友說這是陷入戀愛的癥兆,可是百治不癒實在很心煩,於是就在大眾中戴起紅色口罩來,結果新聞中報導有更多的人需求口罩以預防豬流感病毒,供不應求,而源起國墨西哥更是疫情慘重。她下個月底就要去日本登山了,可是各國機場都在防疫,他曾說過她一旦去了日本回來就不會再愛他了,這是什麼預言,難道他們的愛情這麼禁不起道法考驗,和被拆散的詛咒嗎?
「於是,我付出了文字供養給你,不敢期待你會感動,然而你昨夜的哭泣卻是我良久忘不了的慟心。我並不是不再愛你了,而是你找不到進入我身心的密碼,所以才著急,沒關係,為你點一首接招合唱團的<耐心>,相信你會了解。我曉得那一夜你調皮的以舌黏著我的乳頭,就是要取得自己的樂子,真是壞極了,何以你懂得不讓我歡逸的方法。然而,我又很喜歡讓你巡視各處,撫摸我的所謂性感帶,這是我們面臨愛情危機時,你給我傳送的雨陽居士算卜熱線的廣告,我扣進語音信箱又按上號碼鍵才得到的機密。
以前我以處女之身書寫散播性愛之種籽的小說短篇,發表在各大報刊上面,如今報社紛紛倒閉或投資其它領域的事業,然而我寫了祈禱願書給寺院住持,希望能出版套書以紀誌以往的文字,結果在誠品書店中果然見到了紅色書皮的套書系列標著我的名字。而且你說僅只一套由你收藏,我還真是納悶,你有那麼迷戀我的文字嗎?
那一天,我穿上時尚的衣服來到信義華納威秀影城,想看一部史蒂芬金的悚慄片,因為在佛理中恐怖是一種警戒的項目,所以感興趣。結果票是買了,只不過我提早在入場時間到達,只好花兩個時辰去逛附近的百貨公司和紐約紐約,後者我曾去過,舉辦過職業招人才的活動。於是我走過街去到新光三越,找到了雅詩蘭黛的專櫃,買下了石榴花凝露,很滿意的付了現金,然後到紐約紐約去逛。我逛來逛去只買了一支廣場牌的筆和反斗玩具城的鱷魚公仔,之前先在一樓品嚐了甜甜圈和咖啡,被聊天的客人視破,批評我的作家作風像小學生一樣,我氣不過就跑掉了。
好不容易兩個時辰過去,我在花花綠綠的商品中逡巡,看不到喜歡的東西,也不想買。我的高跟鞋踩得疼了腳趾,痛苦的來到影城門口,遂坐在外頭的巷內涼椅上休息,等待入場的時刻到來。等了好久,我想進去逛,於是這邊坐坐那邊歇歇,從海神巨雕到工作人員休息室的走廊,等了許久,看到有人在樓下劃號行為肖似簽賭,於是搭電梯走下樓去探看一番,結果在架上看到一本薄雜誌裏面有你的報導,就放在購物袋中,待到在放映室之外閱讀一番。那照片占了一整張版面,你的鼻子好大,戴上斯文眼鏡的模樣挺帥的,我想帶回家貼在書房牆上,又怕被父母發現,所以私藏在書架中。
如此這般間接的約會讓我好興奮,在回程公車上又讀了其它頁面的時尚報導,包括北京藝術區的活動和建築界的消息。有幾夜,我還悄悄的把這本薄雜誌壓在枕頭底下,想要有個好夢,結果封面女郎上電視演出女作家在墾丁寫作的故事,我覺得劇情不夠專業,索性將薄雜誌放回原位。」
他夜裏對我訴說:「我想做愛,你要不要搭配?」好啊!反正我在他的世界裏只是佩件。而實際上他又告訴我一件更早前的事實,那就是高中時他送我的相思豆數顆,我曾寫過一篇文章探究之。當時我把相思豆收集起來放在愛王書桌的抽屜裏,還上鎖並將小鎖擺在珠寶盒中,可是被我媽發現了藏秘密的事,還誣賴我跑去約會,最後她將鎖沒收,從此我都沒有了隱私,相思豆也被奪走了。
前幾天,我在都可飲料店點了百香雙響炮,一杯三十元,我邊上網聊天邊喝外帶的飲料,心裏頭樂得很。結果我跟好友珍在網路上聊起食譜,他也來湊一腳,化名是河川種子的英文,他說我們在談的是家庭經濟,也就是家政。我以前曾經跟他聊過一些話,可是我早就忘光了,我忙著告訴所有的網友自己新的英文網頁「創作工坊」的網址,都沒有去理會他,他故意用破英文聊話,被我看穿了。
在我的中藥藥方中,有夜交藤這種助安眠的雌性莎蘿科藥草,雄的為何首烏是蓼科,兩者交纏在一起時由人類取下當藥方,能治疹癬並令人生子。上網查詢草藥時順便上他的部落格,知道他又要召開訪談國外暢銷作家的活動,於是去報名,準備明天去聆聽並做筆記,或許會有一點心靈成長的收穫,畢竟只有我這種粉絲才感興趣,所以願意出席。
可是我來到現場,才發現是一場騙局,我穿著「愛的永遠」第一名的深藍色T恤,和綠色棉布褲子,來到一個餐廳的地下室,大家都在下午兩點進食,有的讀英文,有的吃咖哩飯。自由到處無所不是,我原本幻想的場景全部幻滅,本來還想做演講筆記的,都怪我太笨了才會上當,不過路上我倒是遇到外國人和他的眷屬揮手向我的T恤致意。
許多?綿的夜裏的某一天,我回想起他來接近我的片段,他問我何以拒絕他的追求,我說出自己短命的天詛,於是就悲傷的躺在床上哭了起來,熱淚滑落自我的臉頰,鄰居卻在偷聽竊笑,他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才好,只好沈默的聽著我哭。我又說是佛法救了我,所以我絕對不能忘恩負義,改信他的聖歌團和西洋宗教,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何教派,但是我願意去探討一番,深入他的信仰真道。
前幾天,我們有一晚很進入豔情的狀況,我很想要他撫慰我左胸,他就伸出手來摸我。沒想到彼此喘息哀?起來,那種春宮般的情境勾引了我的情慾,我們水乳交融,抱在一起的裸體開始流汗,春情被放縱在靈魂之間。後來他又改摸右胸,那感覺依舊真實而熱情,我很滿意且滿足的微笑著,這好像在交換神聖的禮物,雙方都得到了極致的狂歡和狂喜,猶如開啟天靈蓋的儀式,一個施給另一個則接納。
「有一位女詩人前輩打電話告訴我,有免費的成套詩集可拿領,只要到詩學學會現場報到即可,乍聽之下不錯。可是我還是去了,飛揚著我剛染了金色的俏麗短髮,感覺好年輕,搭巴士到了現場,一看到的就是變臉的他,正在從社交喧嘩的狀態中回頭看我,我對他露出笑臉,他卻猛瞪我的頭髮,好像很生氣的模樣。然後我去找女詩人前輩聊天,又一起享用了當場準備好的甜點和茶點,我選了幾項看起來很好吃的小蛋糕,之後又自己泡了奶茶,當我加糖多量的時候,他好像注意到我嗜糖精的舉動,我蠻不在乎的喝了起來。
原來他只出現在社交場合,就是會場、沙龍、舞廳、影城和電台,以及公司,而且我和他都是不期而遇,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我怎麼也沒料到會碰見他,也猜不出他如何得知我現身的場合,難道他有正確情報嗎?他很沈迷於唱頌聖歌的聚會,這是我所不能參與的,偶爾他會飄到我住的社區社團聚家內歌唱一些就聽不懂的歌詞,但也無所謂。
現在秘密戀情都曝光,好時光也在回憶中成為過去,一切不再感覺真實,我卻想搬回原來約會的大樓居所,重溫一些被追求時做的蠢事,例如折十八張白紙給他的招術,嗑藥嗑到雙眼發暈的往事,寫下五本英文輪迴報告小說的專注。他卻告訴我早在國高中就耳聞我,在佈置教室的版面上貼字寫詩的舉動,分別是蓮田、夕照和花喻,其實他到底懂不懂詩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會賞析佛詩並翻譯新詩,他則喜歡背誦一些古詩詞,有時還會套用以喚起大陸讀者的古浪漫。
有一天夜裏,他說要我生一個太陽兒子,結果嬰兒的哭聲就從耳邊響起,在夢中他長大一點的時候有戀母情結,我卻斥嚇他不行,餵他吃麥牙糖。他可能也跟他爸一樣喜歡吃西洋食物,比薩、義大利麵、蛋包等,他曾批評那些不會做西點的女孩是愛情智障,或許他不知道我可能也是其中的一位,分不清楚高筋、中筋和低筋麵粉的用法。
我的世界可說是幾乎沒有在運轉,也沒任何進展,在作家節這一天,我借了英文版的「情人」和「北迴歸線」來讀,都沒有好收場,但是我還是從中想學一點色情的字眼。我就像是個地下情人一樣,生活在陰間革命性慾,但真實情境卻不敢碰,因為每個人都有複雜的背景,我懶得去煩惱。他告訴我他學不會體外射精,所以很快就會受孕,而我告訴他自己根本難受孕,可是也並不想碰觸真正的性事。
他的家族背景勢力龐大,是搞媒體事業的,當我回首那一次在報業大樓領獎的時候,他在一旁幫忙,還以我為背景替別的得獎人拍照留念,真是氣死我了。現在我卻像一隻服輸的綿羊,被巴得全身癢呼呼的,我真想爬起來拚命,但是聯想到有現實的作戰策略,就又軟了下來。當天我姊去借了高級服飾給我應景,現場並沒有頒獎,因為獎牌上放的是個人得獎的文章,加以裱框,而我想要的獎金也變成五萬元的圖書禮券,卻只能買到手塚 出的漫畫。」
距離今天已有三個月的時間了,他回頭來找我的下落,我去過地球村補習英日語,花了半年的時間進修,日子過得非常平淡。但是在那之後,他就把上班時數也都丟擲在我身上,靈魂貼靈魂的死纏在一起,彷彿寄居蟹一般,甜蜜的日子揮霍得快,一下子他又公開宣誓要離開我了。
拿中藥的日子又到了,我查看診療時間,然後準備好衣著就出門了。走在路上,關著的手機忽然自動亮鈴,我拿出提包裏的手機,讀看密碼的內容,他知道我想要消費。我在等待飲料的空檔,突然有感覺某個聲音召喚我去旁邊店面吃一碗素食麵,我依著直覺去了,坐下來看看佛書,不久身邊來了一個身穿襯衫的藍領階級男子,我轉頭一瞧,看見肖似他的臉孔正在微笑,看著一種人間沒有的商業報紙。
我以為撞見鬼了,於是不斷的給他捎出信息,他卻疑惑的搔搔頭皮,我想像著外遇是他自己的下場,他會跟自己打架嗎?幻想已經來到了旅社的門口,他的制止聲在我體內響起,我只好安撫他去去就回。其實我認為替代品也不錯,於是就假裝跟隨那名藍領階級去了一趟夜旅,這件事豈止不倫,他比我年輕許多,簡直就像媽媽帶兒子去玩耍。
我攜帶著道德來到中醫門診守候,心情和脈博跳得急喘,感覺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真是恐怖,全身都興奮得難以克制。好似我已經進入情境,在旅店中我命令他親吻我的頸子,像吃著雞脖子一樣的細膩,他要我主動,於是我拿出自己習慣使用的法國吻,親著他的舌頭吸乾他的口水。我的出軌都在幹著他不准的事項,他怕我太受刺激會去做些奇異的事情,但是如今我再也隱忍不住了。
如果我沒有聽從那一道聲音的呼叫,反而按照原訂計劃去萬芳醫院地下室叫一碗葷麵來吃的話,當我看完中醫之後遇見的就是一台大禮車,停在路中央等我上車。我去開了車門,他坐在後座,用眼睛示意我上車,我問他要去哪裏,他說要去公證結婚,於是車子開往法院的方向。
到了現場,我們分別簽下了彼此的名字,結果手續就完成了,我們互相摟抱,接第一次吻,我快樂的笑了出來。不知何故,當我們返家享受新婚之夜時,卻遭到粉絲們從電視實況中偷窺。我的身上抱著一隻大白虎,牠用巨舌舔我的頭皮,我撫弄牠的毛皮,又交換真心化作玉石的信物。他夾在中間,用手指伸入我的陰道,然後給我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我終於接納了他的所有現實,或幸福或艱困。
經歷了三年的分手之後而團圓,我的靈魂被壓榨到乾枯得說不出潛意識來,腦筋空白而且精氣被吸光,我不再唸經解脫,反而追隨他那喜歡外道的作風。蜜月是在西班牙古根漢美術館渡過的,一天逛不完,所以待了好多天分別看完展覽和建築物各處,還合作寫了一本旅記書札,作為愛情的見證與紀念,結果書一出版就大賣特賣,非常暢銷。
每天,我都會研究星座的運勢,很認真的研究並且實踐婚姻生活的點滴,還寫下日記心語留作憶念。我覺得日子彷彿在偽裝的甜蜜中刻意進行,媒體總是夾在中間令人動彈不得,我已經非常低調了,可是生活依照被干擾著。以前的我是在後悔中渡過的,而現在卻十分進入情況,不曝光的日記是我唯一珍視的物品,還上了鎖匙。
他去調查我的病歷,發現我的乳溝上曾經動過切割手術,是巧克力小囊腫,他怕我日後會長癌症,於是替我保了遠雄人壽的保險,每月要繳一千多元的保費。可是我得到情報發現受益人是他,為何他不救贖我,反而給我這種秘密的壓力,我真是百思不解,煩惱得要命,連白頭髮都從夜裏長出來了,我真懷疑這是一種虐妻鬥法。
他每天老婆東老婆西的呼喚我,其實都不准我單獨外出,管束我的自由和門禁,於是我們在室內互相習慣彼此的習性,分享沈默的默契。我忍耐他輕浮的文字,他探究我的冷門,經過激情後會變相之教訓,他開始收斂性欲,試圖用拖延戰術來維持良好關係,為了軟化我的性情不致不變,他甚至宣稱要開始摸佛書習佛理,找話題跟我聊。
然而他不讓我申請佛壇,說今剋夫,所以我祇好在心中默念經文,又不許我在家中聽收音機的熱門音樂,囚禁我的所有樂趣,我的陰陽心思化作空境,只好思索一些形而上的東西,以逃避現實的權力管理與限制。他常用尖銳的牙齒咬我的手臂,用胸部磨擦我的背脊,經常是脊椎些微扭傷的感覺,叫我理解愛之入骨的用意。
婚前受過針眼偷拍的世俗惡毒,必須有一點勇氣才能走進他的獨裁世界,曾經厭惡過男人,自命獨身主義者的我,如今嫁作逢婦,卻要迎合他去作秀的拋頭顱灑熱血,我恐懼公眾的眼光,穿著他買給我的晚禮服,我還是自卑一如以往。從前的愛情招術現在全都不管用,他只想解決我的隱私,把我從女權主義的角落中活生生的捉住。
所以我時常清掃家裏內外,害怕被他加裝了針眼裝置,由於住的是郊區別墅,所以掃得累死了。要去買菜也得要求他開車載我到超市去買,他說要把我指導成為一個好女人,我也已經以身試法了,還要我怎樣。婚姻的束縛使我不能遊戲人生,他的意志即是我的意志,為了尊敬他也不敢起衝突或反抗他,原來他是這樣的大男人。於是我死心塌地作他的牽手,患難與共的共渡此生,誓死不渝。
藥草喻品第五云:「無有彼此。愛憎之心。」兩性平等的位置在婚姻中也必須努力經營,所以我又提起了筆,書寫一些評論的文字,將婚姻內部的革命內幕收了起來。從此我的內心就供奉著一個隱形的寺廟,把家庭當作教堂,一片白色的法性緩慢的逸出我的腦袋,猶如隔岸觀火的生活著。(完)
風雨欲來時,他的心思細膩得一如婦人,有時可載舟亦可覆舟,我隨著那起伏削減了自己剛硬的一面。他把女人咬得像一塊破布,然後傷痕累累的醒過來療傷,他永遠都必須是戰勝的派系,收編她所有的織造創意感的話語,其實他只是在裝佯弱性,不敢施給快感給她,讓她稱心如意的歡愉暢快,當他耗強的時刻便是他在發威,發悍,誰也不敢惹他,於是她就會柔?放任身段,讓他得逞。
他從背後壓制她,噴出那瀑流般的慾念在她的股溝裏,那與英文字的幽默同音異義的泉液,將她徹底淹?。溫和脾氣的時候,他就悉心竊聽心思的去向,要追蹤個完整透徹為止,然而她的心思就像似玄學,搞不清起始和終點,飄忽在他不可能掌握的彼處,但又盡可能的與他溝通。
他把她當成野菜一樣對待,偶爾想吃才去泡她,一夕之間他卻增胖肌肉,電腦中的彼時肥相竟然變瘦了,當他出現在大賣場的那時,大家都認不出他這名公眾人物來。他只存在她的睡夢中,每天四點半就驚醒,清白得一如晝陽升天的樣子,意識清明,但是忙碌卻開始輪迴。她在大賣場正要進場的時候,他卻已經選購好所需的東西了,站在出口處好像在等人,她戴著口罩走過來,遠遠的看到他而向他展開笑靨,但是卻被口罩遮蔽住了,他沒看見而呆滯著眼光飄向他處,牙齒發黑,於是她就給他白眼,又躲到廣告架後方偷窺他,他身邊忽然出現了一個穿粉紅色上衣的女孩,他說「我們走吧!」原來他在等她,然後她就心碎了,成為一片空氣。
以前他也聳恿她住進去他的房子,還說要給她一個房間,給她買粉紅色的衣服,這些不過是在約束女人成為他所愛慕的模樣罷了,女人成為俘虜和禁奴,反而久之,他化渡的女孩數量多了,他的新鮮感也沒了,彼此都無聊得逝去了歡樂,但他卻獲得了玩弄女人的公式。她硬是不出現在他的現實中,只為了保持自己的習慣,偶而依附的姿態以討好他,但她挑剔得很,乖巧的女孩不過是他的玩物,而他也是故意擺明他是在劈腿,但她卻不以為意。
這個男人是在以身試法給他那個賦有高度權威的母親觀賞的,她卻曉得如何跟他兒戲一場,有時她的行為會像晴時多雲偶陣雨一樣的出現在他的文章裏面,但那都是戲弄的手段,站在他的立場來看,女人要永保無瑕,如此他才會眷顧,可是像他這種萬人迷,接應到不累也怪,她倒是樂得靜觀自在,開始背誦起無趣的字根遊戲。
由於前夜裏,他壓在她身上雙雙赤裡,他拿手臂作一種逼迫的姿勢,不准她暗自想著其它伎倆對付他的事業。還能怎樣,只好邊道歉邊屈服。這天醒來手腕上有個瘀青,卻完全沒有撞傷自己的記憶,臉上的破皮浮腫疑似咬痕,再也無法陰陽對比。她還是喜歡用夢來眷養男人的愛情,因為獨身立義的緣故,更何況她只會放掉自己的真愛,在私底下黯然神傷,哭泣以宣洩討厭現實的性格。
等到他下班的時候,就用潛意識召喚她現前,然後談天說地言情論愛一番,但大多淪為很低級的結論,那就是「你到底還愛不愛我」的詰問。她不願去碰觸他的現實,卻很喜歡鬼言鬼語的聊天,和某種間接觸摸的體溫,也許是常常翻臉不認人的個性使然,他必須要提醒她彼此的關係仍在進行,至少給他一點連續的劇情,不然他不知道如何回應此種虛無的狀況,可是她覺得自己好似隔了一層皮,非常虛假的在與他周旋,不然怎麼會一直蛻皮不止呢?
經過特效藥方的治療終於痊癒了大半,但是她的靈感停滯不前,電腦也當機不能貼文章,於是她繼續在文字和歌詞中狂歡聆想,不顧一切的賜給他喜愛清醒的腦子一些另類的雜碎。出於反抗的意志,他也不再溫柔一如紳士,然後卸下襯衫形象就是一陣野獸的奔瀉,不懂得他是一則自欺的謊言,睜眼說瞎話的耽溺於自性的愚蠢。
他的每天在外奔波,為的就是保有限制級的偽裝面具,保證不善變的原貌,否則他的粉絲都會變心求去,到時候他哪來的吸引人潮的魅力,他只是在賺取免死金牌而已。他的巧言善語是帶刺含毒的,因為他喜歡機智的嘲諷,每當一有爭執產生,他就隱藏自己的情史不讓她知道,為的就是使她遲滯於蠢態不再思考,那實在是時空倒轉。
當他宣誓給予她獎賞的時候,她總是不會當真,最後則不了了之,但是他會提醒她曾施予的好處和利益,藉此來挽回一點男性尊嚴的顏面。她的物慾實在很少,所有精神層面的養份卻齊備在她腦中了,不必向外探求或搜尋。
她善於分析他更甚於後設他的處境,他們是對照對比的屬性,她喜愛前衛的事物,他則偏好老式情歌,把濫情互相的套用,殺時間的把戲永不嫌煩,文字的造作簡直就是相反的航道,但是卻在未來和過去之間的現在碰會了。
下午,她服用了催眠劑之後,就夢到他不能夠,於是她搶著捉住他的根莖,果然?趴趴的,直接往自己的花蕾一陣磨騷,像這樣的春夢真是男性的悲哀。而偏偏有性力的男人不是老就是長得不帥,他仗勢著自己外表好,就騙取她的好感,最後還不是甩了她一次又回頭來再討感情債。
她不會計劃著設計男人,而是出於好奇而接近之,其實她不要二元生活,但沒有實質的快感更可憐,她的靈魂在虛空中分裂他的生活,而他卻在學會拚湊她的整體。真是矛盾極了,想要捨棄掉這份慾罰的戀情,卻有些不甘心,就像他哥哥說的,「這樣你就滿足了呀!」她才不是這樣的女人,而是無法被歸類的種類,她寧願製造一些欲望來讓他滿足,也不想自掏腰包買一些無價值的東西或物品。
但也不是沒有兩情相悅的時候,只是來得急去得快,像天體營一樣在無欲中黏在一起,只有肌膚的擁抱,好似嬰孩的玩耍一樣天真,把深度丟在一旁不管。唯有背叛才有情趣產生,當某一方吃醋的時候,就是宣告蜜月假期完結的預兆,當然他是不忠誠而花心的,所以她才會經常賭氣。
思念是浪費的運行,訴說情意才是最難的化學,但他是否能有足夠的空間記得這些密碼呢?目前她誰都不愛,也沒背叛他而守貞,但這都是她的本性,她厭惡真實性愛的那種污穢感,又容易迷失在夢囈中,總之她也不要接收他的髒污,寧可各自洗濯也不要一起沐浴一起淨身。
絮語是永遠都記憶不了的對話,只會消耗在時間之中,但是他說記下了紀念日,而她卻是糊塗不知的,只知一味的往前衝,而不會細細品味彼此交心的片刻。這種指責都只在說明她是個命中註定的衝刺者,她在貢獻的是記錄文字的豪情和熱情,當聊話變得枯躁不安時她卻玄機不再。
鬼火般的夢一直上映,齷齪的纏著她的思考路徑,好像他鉅細靡遺的數落她的經歷,不一會兒又跳接到另一個尖端。原來他讀了她書寫處女膜破的故事之後,就擺脫了書院形象去邀約一位處女,然後為她破血,事後她扣應到廣播電台訴苦,她才曉得他原本在假裝不知道這種事例。
他嘴邊雖說著道歉的話語,但是當天卻硬撐在她的戶中,她蠻不在乎,因為這是藏在非現實當中的迷幻。其實一直有直覺告訴她,自從她教授了他雙人踰跏之後,就發現他是婆羅門之類,在聲明、巧明、醫方明、因明、內明中占有一席地位,乃是世尊在皇寶中受貴族教育的導師。
「可是我是失憶的,在瞬間恍然大悟前,戀事是不存在的,他和我同時憶及碰面於青少年時期的秘密。當時我在永康街補數學,原本向來隨同的同學當天不曉得為何放我一人孤行,我走到街頭上的電視窗,正在放映布魯斯史普林斯汀的歌曲影片,那首歌叫做「金錢無用」,有兩個建中學生站在旁邊聽我內心是否懂得歌詞。我早就復習過美國排行榜的節目和介紹,知道那是在影射當下的時事與政治事件,所以他很驚訝我曉得,然而我並不知道他的背景,直到今日他也想起來那首歌,我們才相認這第一次的會面,乃是狹路相逢的機緣,?那間有一股懷舊的情感襲了上來。
接著還有第二次、第三次,但我都未能察覺是他,太盲目的追求眼前急功近利的目標,以致於不曉得他在身邊,有意的接近我並且試探我。第二次我買票到國家劇院看戲,那已經是大學肄業的緊要關頭,我為了寫作藝評而看了日式風格的「米蒂亞」劇場,我的位置被一名貴婦和她豢養的男人佔住了,只好不對號入座,找到了一個視角不錯的位子坐了下來,他的父親坐在左邊,他和同學友人坐在我右邊。他靠近我的心思,告訴我他也看見了「米蒂亞」的劇本,然後他和我交換學校和年紀資料,我覺得很無聊,因為我不喜歡潛意識的搭訕,我叫他別吵,因為我要深入劇情以作評議。
最後他告訴我他的名字,要我記住,劇中我還一度取出背包中的尼康相機,想要拍攝終場那隻化龍裝置,卻被禁止。當場我默念著要寫的文章評句,沒想到他一一記在心裏,回去之後刊登在報紙上面,但名字不是我,我氣得撕掉了報紙的藝術版,然後就把他徹底的忘記了。
第三次,我在一間招募補習老師的中心工作,專門介紹國外的外國青年來台灣教英文,先是寄電子信的辦公室像冷凍庫一樣冰冷,我想暖身,於是假日來到一場聖誕舞會現場,參加歡慶節目,陽台有好多美好的甜點與食物。他從室內沙發上站起來走到我面前說要請我跳支舞,音樂正耳酣,我就答應了,他以為我很胖,其實我冷得要死,穿了九件衣物。他說「我教你跳雙人舞」,便握了我的手,叫我把手放在他的腰上,他也攬住我的腰,跳著跳著許多輕柔的愛情音樂就出現了,我還沒來得及憶起他,他就問可不可以貼在我肚皮上,我說可以啊!然而我內心一點漣漪也沒有,就在幾首歌之後,我嫌累了,又跑去吃東西,又坐在黑色沙發上聽音樂,他也閑坐一旁,我聽他私底下說自己是有錢企業人家的少爺,問我要不要更進一步,我說我不敢冒犯,於是氣氛就僵住了。最後抽獎我抽到一個原住民藝術家設計紋路的馬克塑形杯,覺得很喜歡,結果由於時間太晚我就打道回府了。
第四次,他出新書了,我妹妹從大陸洽公回來買了一本,被我拿過來讀,便想起這在報紙專欄刊登過,被我嫌太幼稚的文字,我看到書上的名字就想起了那個劇場的事。於是我就主動去參加簽書會,原本是抽中的貴賓才能憑票進入的場合,卻因為我有一本盜版書而獲准破例進場。那裏是京華城的樓頂咖啡廳,樓下的觀眾正在為大螢幕電視裏的中華隊職棒加油,我打扮奇異來到他面前,向他索取簽名及合照,沒想到他叫我等一下,獨自面對鏡頭秀出他的韓語版和日語版,夾雜著我的簡體版,喃喃說著炫耀的自我推薦,結果請人代拍的合照失敗沒洗出來,緋聞倒是流出市面。
第五次,我又去參加他的新書演講發表會,我穿得一身的淺藍,包括一些買過的名牌衣服和高跟鞋,這時我臉上的痣已經點掉了,他差點認不出來。我帶著大型的數位相機坐在留學顧問公司的教室裏,看著他放映電腦圖片和影片,可是就是羞得不想正視他,旁邊的人正在用錄音筆,所以我也不敢在聽見笑話的時候放聲大笑,終場他說要公開接受簽名,我去排隊,在前四位之中的行列裏,輪到我時,我知道他又認出我來了,於是我就和他握手示意,他的手跟我的一樣暖,看得出來是個古道熱腸的男人。可是我忘了曾經與他共舞,在一次酒吧熱舞革命的現場,他出現在我面前,曾經帶朋友去看我閉眼狂舞的舞姿,我一直覺得有人很仔細的在瞧我,於是睜開眼,突然一只玻璃小瓶從冷氣上掉落,砸了我的頭之後,反彈到地上碎了,真是詭異極了。
事後,他開車來到我的套房大樓路邊等我,我看到了他開車窗露出臉來,我卻只是經過,沒跟他寒喧,心裏對他說著「上來吧!」所以他也不能親自上樓,就這樣,他的靈魂進入了我的居所,和我一起探究同居的藝術生活。他對我的陳設細節相當感興趣,之間還給我寄了電子郵件,是廣告他公司的商品,我接到他公司隔壁的銀行寄來的借貸契約,於是絲毫不知情就前往指詣,說要借二十萬元,看到隔壁的公司聞無人聲,卻直覺知道他在裏面辦公,沒敢進去找他聊天,就走掉了。
如今回憶起來,所有的事已經事歷二十年了,後來我搬回老家,拿租賃費當收入,存錢過日子,隔了三年就存到了五十萬。他的靈魂來騷擾我的禁欲生活,還打我的嘴頰,控告我不理念他的存在,只好給他一點回應,反正我也沒人愛,就讓他回頭來愛好了。他在醫院走廊公告上貼自己的海報,嚇了我一跳反倒覺得這攻勢頗好玩的,後來我的心病就不藥而癒了,改看中醫診拿安寧心脾和精神的藥方好入睡。我知道,我應該感謝他的守護和救命之恩,可是他很難愛,還自訐所有書都是為了對付我而寫的,我怎堪得起啊!」
佛說觀普賢菩薩行法經云:「心純是法。與法相應。」此心即是法愛的來源,純潔乃是必要,倘若無心則一切法滅,所以信心為最重要,如果恨法就是離法愛。在愛情的理則學中就是要拋開污穢思想,保持一心的純淨與函蓋相應的道理,不要背叛或否認,即誠實為上策,心誠則靈。
然後么妹送來一個禮坊的喜餅盒,是粉紅底色上面有許多白色圖點的塑膠皮製的名片,裏面藏了一張詩箴,寫著羅曼蒂克的英法文詞句,她還查了一下字典,看清詩文的旨趣。不懂的關鍵字是彎延、香頌和花瓣,彎延又有漫游之意,真是非常奇妙的語言魅力,把她吸引住了。
他派人打電話來,宣誓今年她的生日要送她三個禮物,她想了想,最後決定了衣服,皮包和鞋子,而他也滿意這個簽案,他喜歡女人打扮,不願她再穿著慚愧服。她還戴口罩進出銀行,因為下巴一直冒痘子,聽網友說這是陷入戀愛的癥兆,可是百治不癒實在很心煩,於是就在大眾中戴起紅色口罩來,結果新聞中報導有更多的人需求口罩以預防豬流感病毒,供不應求,而源起國墨西哥更是疫情慘重。她下個月底就要去日本登山了,可是各國機場都在防疫,他曾說過她一旦去了日本回來就不會再愛他了,這是什麼預言,難道他們的愛情這麼禁不起道法考驗,和被拆散的詛咒嗎?
「於是,我付出了文字供養給你,不敢期待你會感動,然而你昨夜的哭泣卻是我良久忘不了的慟心。我並不是不再愛你了,而是你找不到進入我身心的密碼,所以才著急,沒關係,為你點一首接招合唱團的<耐心>,相信你會了解。我曉得那一夜你調皮的以舌黏著我的乳頭,就是要取得自己的樂子,真是壞極了,何以你懂得不讓我歡逸的方法。然而,我又很喜歡讓你巡視各處,撫摸我的所謂性感帶,這是我們面臨愛情危機時,你給我傳送的雨陽居士算卜熱線的廣告,我扣進語音信箱又按上號碼鍵才得到的機密。
以前我以處女之身書寫散播性愛之種籽的小說短篇,發表在各大報刊上面,如今報社紛紛倒閉或投資其它領域的事業,然而我寫了祈禱願書給寺院住持,希望能出版套書以紀誌以往的文字,結果在誠品書店中果然見到了紅色書皮的套書系列標著我的名字。而且你說僅只一套由你收藏,我還真是納悶,你有那麼迷戀我的文字嗎?
那一天,我穿上時尚的衣服來到信義華納威秀影城,想看一部史蒂芬金的悚慄片,因為在佛理中恐怖是一種警戒的項目,所以感興趣。結果票是買了,只不過我提早在入場時間到達,只好花兩個時辰去逛附近的百貨公司和紐約紐約,後者我曾去過,舉辦過職業招人才的活動。於是我走過街去到新光三越,找到了雅詩蘭黛的專櫃,買下了石榴花凝露,很滿意的付了現金,然後到紐約紐約去逛。我逛來逛去只買了一支廣場牌的筆和反斗玩具城的鱷魚公仔,之前先在一樓品嚐了甜甜圈和咖啡,被聊天的客人視破,批評我的作家作風像小學生一樣,我氣不過就跑掉了。
好不容易兩個時辰過去,我在花花綠綠的商品中逡巡,看不到喜歡的東西,也不想買。我的高跟鞋踩得疼了腳趾,痛苦的來到影城門口,遂坐在外頭的巷內涼椅上休息,等待入場的時刻到來。等了好久,我想進去逛,於是這邊坐坐那邊歇歇,從海神巨雕到工作人員休息室的走廊,等了許久,看到有人在樓下劃號行為肖似簽賭,於是搭電梯走下樓去探看一番,結果在架上看到一本薄雜誌裏面有你的報導,就放在購物袋中,待到在放映室之外閱讀一番。那照片占了一整張版面,你的鼻子好大,戴上斯文眼鏡的模樣挺帥的,我想帶回家貼在書房牆上,又怕被父母發現,所以私藏在書架中。
如此這般間接的約會讓我好興奮,在回程公車上又讀了其它頁面的時尚報導,包括北京藝術區的活動和建築界的消息。有幾夜,我還悄悄的把這本薄雜誌壓在枕頭底下,想要有個好夢,結果封面女郎上電視演出女作家在墾丁寫作的故事,我覺得劇情不夠專業,索性將薄雜誌放回原位。」
他夜裏對我訴說:「我想做愛,你要不要搭配?」好啊!反正我在他的世界裏只是佩件。而實際上他又告訴我一件更早前的事實,那就是高中時他送我的相思豆數顆,我曾寫過一篇文章探究之。當時我把相思豆收集起來放在愛王書桌的抽屜裏,還上鎖並將小鎖擺在珠寶盒中,可是被我媽發現了藏秘密的事,還誣賴我跑去約會,最後她將鎖沒收,從此我都沒有了隱私,相思豆也被奪走了。
前幾天,我在都可飲料店點了百香雙響炮,一杯三十元,我邊上網聊天邊喝外帶的飲料,心裏頭樂得很。結果我跟好友珍在網路上聊起食譜,他也來湊一腳,化名是河川種子的英文,他說我們在談的是家庭經濟,也就是家政。我以前曾經跟他聊過一些話,可是我早就忘光了,我忙著告訴所有的網友自己新的英文網頁「創作工坊」的網址,都沒有去理會他,他故意用破英文聊話,被我看穿了。
在我的中藥藥方中,有夜交藤這種助安眠的雌性莎蘿科藥草,雄的為何首烏是蓼科,兩者交纏在一起時由人類取下當藥方,能治疹癬並令人生子。上網查詢草藥時順便上他的部落格,知道他又要召開訪談國外暢銷作家的活動,於是去報名,準備明天去聆聽並做筆記,或許會有一點心靈成長的收穫,畢竟只有我這種粉絲才感興趣,所以願意出席。
可是我來到現場,才發現是一場騙局,我穿著「愛的永遠」第一名的深藍色T恤,和綠色棉布褲子,來到一個餐廳的地下室,大家都在下午兩點進食,有的讀英文,有的吃咖哩飯。自由到處無所不是,我原本幻想的場景全部幻滅,本來還想做演講筆記的,都怪我太笨了才會上當,不過路上我倒是遇到外國人和他的眷屬揮手向我的T恤致意。
許多?綿的夜裏的某一天,我回想起他來接近我的片段,他問我何以拒絕他的追求,我說出自己短命的天詛,於是就悲傷的躺在床上哭了起來,熱淚滑落自我的臉頰,鄰居卻在偷聽竊笑,他不知道該拿我怎麼辦才好,只好沈默的聽著我哭。我又說是佛法救了我,所以我絕對不能忘恩負義,改信他的聖歌團和西洋宗教,雖然我不知道他是何教派,但是我願意去探討一番,深入他的信仰真道。
前幾天,我們有一晚很進入豔情的狀況,我很想要他撫慰我左胸,他就伸出手來摸我。沒想到彼此喘息哀?起來,那種春宮般的情境勾引了我的情慾,我們水乳交融,抱在一起的裸體開始流汗,春情被放縱在靈魂之間。後來他又改摸右胸,那感覺依舊真實而熱情,我很滿意且滿足的微笑著,這好像在交換神聖的禮物,雙方都得到了極致的狂歡和狂喜,猶如開啟天靈蓋的儀式,一個施給另一個則接納。
「有一位女詩人前輩打電話告訴我,有免費的成套詩集可拿領,只要到詩學學會現場報到即可,乍聽之下不錯。可是我還是去了,飛揚著我剛染了金色的俏麗短髮,感覺好年輕,搭巴士到了現場,一看到的就是變臉的他,正在從社交喧嘩的狀態中回頭看我,我對他露出笑臉,他卻猛瞪我的頭髮,好像很生氣的模樣。然後我去找女詩人前輩聊天,又一起享用了當場準備好的甜點和茶點,我選了幾項看起來很好吃的小蛋糕,之後又自己泡了奶茶,當我加糖多量的時候,他好像注意到我嗜糖精的舉動,我蠻不在乎的喝了起來。
原來他只出現在社交場合,就是會場、沙龍、舞廳、影城和電台,以及公司,而且我和他都是不期而遇,至少對我來說是這樣的,我怎麼也沒料到會碰見他,也猜不出他如何得知我現身的場合,難道他有正確情報嗎?他很沈迷於唱頌聖歌的聚會,這是我所不能參與的,偶爾他會飄到我住的社區社團聚家內歌唱一些就聽不懂的歌詞,但也無所謂。
現在秘密戀情都曝光,好時光也在回憶中成為過去,一切不再感覺真實,我卻想搬回原來約會的大樓居所,重溫一些被追求時做的蠢事,例如折十八張白紙給他的招術,嗑藥嗑到雙眼發暈的往事,寫下五本英文輪迴報告小說的專注。他卻告訴我早在國高中就耳聞我,在佈置教室的版面上貼字寫詩的舉動,分別是蓮田、夕照和花喻,其實他到底懂不懂詩我也不知道。但是我會賞析佛詩並翻譯新詩,他則喜歡背誦一些古詩詞,有時還會套用以喚起大陸讀者的古浪漫。
有一天夜裏,他說要我生一個太陽兒子,結果嬰兒的哭聲就從耳邊響起,在夢中他長大一點的時候有戀母情結,我卻斥嚇他不行,餵他吃麥牙糖。他可能也跟他爸一樣喜歡吃西洋食物,比薩、義大利麵、蛋包等,他曾批評那些不會做西點的女孩是愛情智障,或許他不知道我可能也是其中的一位,分不清楚高筋、中筋和低筋麵粉的用法。
我的世界可說是幾乎沒有在運轉,也沒任何進展,在作家節這一天,我借了英文版的「情人」和「北迴歸線」來讀,都沒有好收場,但是我還是從中想學一點色情的字眼。我就像是個地下情人一樣,生活在陰間革命性慾,但真實情境卻不敢碰,因為每個人都有複雜的背景,我懶得去煩惱。他告訴我他學不會體外射精,所以很快就會受孕,而我告訴他自己根本難受孕,可是也並不想碰觸真正的性事。
他的家族背景勢力龐大,是搞媒體事業的,當我回首那一次在報業大樓領獎的時候,他在一旁幫忙,還以我為背景替別的得獎人拍照留念,真是氣死我了。現在我卻像一隻服輸的綿羊,被巴得全身癢呼呼的,我真想爬起來拚命,但是聯想到有現實的作戰策略,就又軟了下來。當天我姊去借了高級服飾給我應景,現場並沒有頒獎,因為獎牌上放的是個人得獎的文章,加以裱框,而我想要的獎金也變成五萬元的圖書禮券,卻只能買到手塚 出的漫畫。」
距離今天已有三個月的時間了,他回頭來找我的下落,我去過地球村補習英日語,花了半年的時間進修,日子過得非常平淡。但是在那之後,他就把上班時數也都丟擲在我身上,靈魂貼靈魂的死纏在一起,彷彿寄居蟹一般,甜蜜的日子揮霍得快,一下子他又公開宣誓要離開我了。
拿中藥的日子又到了,我查看診療時間,然後準備好衣著就出門了。走在路上,關著的手機忽然自動亮鈴,我拿出提包裏的手機,讀看密碼的內容,他知道我想要消費。我在等待飲料的空檔,突然有感覺某個聲音召喚我去旁邊店面吃一碗素食麵,我依著直覺去了,坐下來看看佛書,不久身邊來了一個身穿襯衫的藍領階級男子,我轉頭一瞧,看見肖似他的臉孔正在微笑,看著一種人間沒有的商業報紙。
我以為撞見鬼了,於是不斷的給他捎出信息,他卻疑惑的搔搔頭皮,我想像著外遇是他自己的下場,他會跟自己打架嗎?幻想已經來到了旅社的門口,他的制止聲在我體內響起,我只好安撫他去去就回。其實我認為替代品也不錯,於是就假裝跟隨那名藍領階級去了一趟夜旅,這件事豈止不倫,他比我年輕許多,簡直就像媽媽帶兒子去玩耍。
我攜帶著道德來到中醫門診守候,心情和脈博跳得急喘,感覺這個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真是恐怖,全身都興奮得難以克制。好似我已經進入情境,在旅店中我命令他親吻我的頸子,像吃著雞脖子一樣的細膩,他要我主動,於是我拿出自己習慣使用的法國吻,親著他的舌頭吸乾他的口水。我的出軌都在幹著他不准的事項,他怕我太受刺激會去做些奇異的事情,但是如今我再也隱忍不住了。
如果我沒有聽從那一道聲音的呼叫,反而按照原訂計劃去萬芳醫院地下室叫一碗葷麵來吃的話,當我看完中醫之後遇見的就是一台大禮車,停在路中央等我上車。我去開了車門,他坐在後座,用眼睛示意我上車,我問他要去哪裏,他說要去公證結婚,於是車子開往法院的方向。
到了現場,我們分別簽下了彼此的名字,結果手續就完成了,我們互相摟抱,接第一次吻,我快樂的笑了出來。不知何故,當我們返家享受新婚之夜時,卻遭到粉絲們從電視實況中偷窺。我的身上抱著一隻大白虎,牠用巨舌舔我的頭皮,我撫弄牠的毛皮,又交換真心化作玉石的信物。他夾在中間,用手指伸入我的陰道,然後給我一次又一次的高潮,我終於接納了他的所有現實,或幸福或艱困。
經歷了三年的分手之後而團圓,我的靈魂被壓榨到乾枯得說不出潛意識來,腦筋空白而且精氣被吸光,我不再唸經解脫,反而追隨他那喜歡外道的作風。蜜月是在西班牙古根漢美術館渡過的,一天逛不完,所以待了好多天分別看完展覽和建築物各處,還合作寫了一本旅記書札,作為愛情的見證與紀念,結果書一出版就大賣特賣,非常暢銷。
每天,我都會研究星座的運勢,很認真的研究並且實踐婚姻生活的點滴,還寫下日記心語留作憶念。我覺得日子彷彿在偽裝的甜蜜中刻意進行,媒體總是夾在中間令人動彈不得,我已經非常低調了,可是生活依照被干擾著。以前的我是在後悔中渡過的,而現在卻十分進入情況,不曝光的日記是我唯一珍視的物品,還上了鎖匙。
他去調查我的病歷,發現我的乳溝上曾經動過切割手術,是巧克力小囊腫,他怕我日後會長癌症,於是替我保了遠雄人壽的保險,每月要繳一千多元的保費。可是我得到情報發現受益人是他,為何他不救贖我,反而給我這種秘密的壓力,我真是百思不解,煩惱得要命,連白頭髮都從夜裏長出來了,我真懷疑這是一種虐妻鬥法。
他每天老婆東老婆西的呼喚我,其實都不准我單獨外出,管束我的自由和門禁,於是我們在室內互相習慣彼此的習性,分享沈默的默契。我忍耐他輕浮的文字,他探究我的冷門,經過激情後會變相之教訓,他開始收斂性欲,試圖用拖延戰術來維持良好關係,為了軟化我的性情不致不變,他甚至宣稱要開始摸佛書習佛理,找話題跟我聊。
然而他不讓我申請佛壇,說今剋夫,所以我祇好在心中默念經文,又不許我在家中聽收音機的熱門音樂,囚禁我的所有樂趣,我的陰陽心思化作空境,只好思索一些形而上的東西,以逃避現實的權力管理與限制。他常用尖銳的牙齒咬我的手臂,用胸部磨擦我的背脊,經常是脊椎些微扭傷的感覺,叫我理解愛之入骨的用意。
婚前受過針眼偷拍的世俗惡毒,必須有一點勇氣才能走進他的獨裁世界,曾經厭惡過男人,自命獨身主義者的我,如今嫁作逢婦,卻要迎合他去作秀的拋頭顱灑熱血,我恐懼公眾的眼光,穿著他買給我的晚禮服,我還是自卑一如以往。從前的愛情招術現在全都不管用,他只想解決我的隱私,把我從女權主義的角落中活生生的捉住。
所以我時常清掃家裏內外,害怕被他加裝了針眼裝置,由於住的是郊區別墅,所以掃得累死了。要去買菜也得要求他開車載我到超市去買,他說要把我指導成為一個好女人,我也已經以身試法了,還要我怎樣。婚姻的束縛使我不能遊戲人生,他的意志即是我的意志,為了尊敬他也不敢起衝突或反抗他,原來他是這樣的大男人。於是我死心塌地作他的牽手,患難與共的共渡此生,誓死不渝。
藥草喻品第五云:「無有彼此。愛憎之心。」兩性平等的位置在婚姻中也必須努力經營,所以我又提起了筆,書寫一些評論的文字,將婚姻內部的革命內幕收了起來。從此我的內心就供奉著一個隱形的寺廟,把家庭當作教堂,一片白色的法性緩慢的逸出我的腦袋,猶如隔岸觀火的生活著。(完)
瑞奇熊寶貝
2011-08-11 09:14: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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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y 瑞奇熊寶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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