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11-28 14:24:09吳菀菱

之三

<3>性慾對化和戀母情節
自從愛麗思走進鏡子屋之後,所有的事物均呈左右顛反的狀態,宜到她走在進往花園的小徑上,發現自己向前的位移竟產生倒退的現象時,物理運動便呈前後方向顛倒的狀況。根據卡謬式的存在主義荒謬哲學,對於生存境況的超越和擺說無疑是困獸之鬥。愛麗思處於違反物理原則的困窘之中,猶如吳剛砍月桂樹以及薛西斯的無竟之功。在花園中發生與事實不符的顛反事理,除了花朵會開口說話以外,土質硬軟的理論全屬無稽之談。
在愛麗思辨識方位及摸索路徑的行為當中,她由嘗試到成功的過程可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是初步挫折期,無論她嘗試多少次總是徒勞而返,回到原來出發的地方。但在她意志力驅使之下一鼓作氣抵達花圃,雖然離預定地山丘尚遠,但總算已離開生命起點之原地。第二階段則是聽從勸告期,愛麗思急欲接近權威,但三番兩次受到相同的挫敗,直到採納花朵的建議,另擇路徑才安然來到皇后面前。第三階段是接受領導期,她在遭遇甚多催折之後,瞭解到追隨前輩經驗是最佳的處事原則,於是在紅棋皇后的引領之下到達成長的目的地。
以上三個分水嶺亦可看作是兒童性慾的退化歷程,嬰孩出生的飲食與行為完全由母親安排操控,長大後逐漸脫離指揮,能夠自我控制排便及衣食的料理,最後獨立自主,自我意識茁壯而勇於嘗試。這樣的成長秩序。根本上與前述的歷程是相反排列的,由於愛麗思內在慾望受到社會要求的壓抑和箝制,無法依照自我意志和願望如實兌現,因而僅能學習抑制原始意念,倒退回被支配的無慾個體。退化的過程實際上同時亦為社會化的進程,她逐漸排除自我意志為先的自重心理,轉而將心胸對外開放與人溝通。
花朵的繁殖功能與生物的無性生殖,同樣具有性慾機能退化的特質。拋開花苞內部的構造不談,從其喃喃自語和自我陶醉的狀態,可看出其孩童自慰療傷式的傾向,孩童性格的植物性本質在於其柔順且易受外界影響,以及自給自足的內在封閉體系。花和葉作為性別代表的象徵物,可用以識別柔性與剛性,百合花是無葉根莖的植物,玫瑰花則為莖葉帶刺的薔薇植物,兩者性別傾向的對比相當明顯。土質鬆軟培養出來的花朵有枯萎和精神不濟的跡象,在精神健碩抖摟的花圃植物對照之下,不過是水份吸收多寡之差異影響而導致的結果。正確的土壤狀況應為軟而不堅硬,不致於流失過多水份及養料的土質,才是恰到好處的。土壤與養份分別形成固體和流質狀態之對立,同時亦為依存者與承載者二元存在的物質。物理功能的退化一如生理狀態的枯竭,顯示物質本身一旦喪失潤滑劑的輔助,便逸失原先靈活的機能,後繼無力。
由於孩童對於母愛的依賴,由於受到外界挫折的壓力而產生加強作用。弗洛伊德應將孩童慕戀母親的情感名定為戀母情結(dipuskomplex)男孩的這種希望爭愛對手即父親離開或死去的基本情感,亦即希望同母親亂交,和希望父親死去的情感叫做戀母階段,女童大多從具有性別區分能力之後,使中途導向父親,因而較男童的演變更為複雜。
家庭中戀母情結的產生,母親是刺激兒童利比多(性慾)的重要人物,在與兒童辨別能力啟動之後,她就一直是引起兒童性別興趣的中心人物。孩子的性慾通過每天與父母相處的刺激而受到異性父母的制約,性目的就固定於身上︰亂倫的願望變成了對亂倫的對象的心理依賴。女孩的興趣由母親轉向父親,她開始怨恨其爭愛對手母親,對於她透過利用擺佈父權來損害她的權益感到十分氣憤。
愛麗思接受紅棋皇后的指導及訓示,聽從她所作禮儀糾正,正確的程序和未來方向。在皇后身後權位更高的國王,實質上為父權和權責的代表,而母權充其量僅不過是輔助行政統治的代言人。父親形象本耳持有語言優勢,實質握有金錢控馭權,以及決定權,再加上社會先天的權益保證,於是,母親處於落後的劣勢地位,仍屬扶持主權的鞏固助力,確立倫常道德的標準,作為母儀風範的學習典型。
皇后階位的作用亦在於此,女童起源於對母親角色的認定與欽慕,容易興起仿效和順服的心態。這是出初期戀母情結的倚賴性意識,而自然導致的性別認同與移情作用(bertragung )。所謂移情作用,即是孩童對母親的愛怨形象無意識地轉移至另一位婦女身上,那位形貌類似母親的婦女激喚起他特別熾烈的慾望,或引起他的逆反作用。女童的移情作用台轉至類同父親形象的個體身上,終而背叛對母親的仰賴心理,將自己從學習母職和缺乏母親形象的階段,走向成為足以與母親相抗衡的競爭對手,亦即愛麗思嚮往成為皇后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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