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8-23 12:18:05讀.冊.人

處暑閱讀:大衛.米奇《達賴喇嘛的貓》

 

處暑閱讀:大衛.米奇《達賴喇嘛的貓》
書名
:《達賴喇嘛的貓:又稱小雪獅,是來自天堂的、不受限的幸福,是美麗、珍貴的提醒,叫人要活、在、當、下。》THE DALAI LAMA’S CAT

作者:大衛.米奇
David Michie,是《忙碌人士來學佛》、《快點來靜坐》、《即時開悟》等暢銷書作者。他的著作已翻譯成許多語言,在國際上出版發行。他出生於辛巴威,在南非的羅帝思大學(Rhodes University)取得學位,並曾在英國倫敦居住十年。他已婚,目前定居於澳洲柏斯。小說類著作有:《利益衝突》(Conflict of Interest)、《純粹詐欺》(Pure Deception)、《終結期限》(Expiry Date)、《拉薩魔術師》(The Magician of Lhasa)。非小說類著作有:《隱形說服者》(The Invisible Persuaders)、《忙碌人士來學佛》(Buddhism for Busy People)、《在不確定的世界找快樂》(Finding Happiness in an Uncertain World)、《快點來靜坐:內在平和與身心健康的初學者工具箱》(Hurry Up and Meditate)、《即時開悟:尚提戴夫&轉化人生的慈悲願力》(Enlightenment to Go)。
網站:
www.davidmichie.com

譯者:江信慧
畢業於國立政治大學英語系,美國密西根州立大學碩士。著有《瑜伽飲食養生全書》、《最後一堂瑜伽課-薄伽梵歌第十五章的故事》、《Discover Yog-探索瑜伽》、《薄伽梵歌-瑜伽奧義書》、《印度智慧書-認識薄伽梵歌的第一本書》。譯有《歸徒》。
譯文賜教處:
manoharitkg@yahoo.com.tw

內容介紹:
有時候,我們的光會熄滅,但是在遇上某個人後,就會再次點燃,生出火焰。
我們要深深感謝那些重新點燃我們內在之光的人。
若有誰送給達賴喇嘛「一隻死老鼠」當作禮物,您覺得他會作何回應呢?
達賴喇嘛親自把貧民窟裏一隻營養不良的小貓咪帶回美麗的聖殿。在小貓咪寶藍色、動人的眼眸中緩緩映入的是這位藏傳佛教領導人的生活點滴:那是只有在動物與人類之間極為靜謐的時刻才會顯現的超時空智慧。您將跟隨「尊者貓」,看她如何與好萊塢明星與眾名流周旋,看她如何在佛教大師們的腳邊告訴您她所領悟的人事,並跟著她學習二十一世紀的菩薩如何面對人生挑戰。您也將領悟到,針對全人類共有的美麗與脆弱,為什麼一隻「貓」會有如此獨到而深入的見解。

《達賴喇嘛的貓》是一份充滿趣味的輕食小點,卻內含有豐富的靈性養份,即將重新引燃您的好奇與思想!
值得細細品味的貓咪故事............
※我們都有能力改變自己! 而最有智慧的自私行為、得到快樂最好的方法就是「帶給別人快樂」。
※這本書展現的是從智者的『貓』的角度──時而俯瞰、時而仰視的世界。
※從生活的細節中細細品味人們所尊敬的智者及宗教領袖的日常智慧。
※關於如何在忙碌的物質世界裏找到快樂和意義,她也特別提供了一些貓族的見解。那些曾受惠於貓咪的「推拿爪」和「咕嚕叫」的人們,他們的臉上將會因為她的故事而蕩漾起會心一笑。
※牠的天性就如同所有人的天性一樣,牠的領悟也跟我們人沒有什麼不同。
※牠/她被稱作『尊者貓』或『仁波切』以及達賴喇嘛口中的「我的小小『菩提貓薩』」──跟著尋常人及名流在貪、嗔、癡、慢、疑的磨練中,一起轉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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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第一章
從「新德里」到「達蘭薩拉」西藏村:貧童、歷史學者、我的出生、童蒙、法號
尊者說:「這表示我們都有能力改變自己,對不對?小毛?」

第二章
自建牢籠、很棒的矛盾:春喜太太、格西學位資格考、阿尼拉解放監獄、單身的快樂
尊者說:「這證明了我們快樂或不快樂,不是生活環境使然,而是我們看待事物的眼光…得到快樂最好的方法是帶給別人快樂。」

第三章
正念、當下、行動:法郎咖啡館、貓咪仁波切、佛法不是裝飾品
尊者說:「她是個美麗的提醒,叫我要活在當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為珍貴呢?」

第四章
嫉妒、真實原因、愛與慈悲:棄養狗凱凱、自我成長大師傑克
尊者說:「我們愈為他人的福祉著想,我們就會愈快樂。第一個受益人是自己。我稱之為是最有智慧的自私行為。」

第五章
因果業報、根本原因、條件:英國女星、造林計畫
尊者說:「慷慨(佈施)才是成功的根本原因;努力是成功的條件。」

第六章
自愛執、蛻變:吐毛球、本區最佳餐廳
旺波格西說:「第三個聖諦,『滅諦』是正向積極的。」

第七章
習慣的產物、以自我為中心的連續劇:一行禪師、農夫和馬、高帥虎斑貓
尊者說:「我遇到一些人──商界領袖、演藝人員,還有其他人──他們都告訴我,那些曾經似乎是有生以來最糟糕的事情,事後看來,結果卻變成最好的。」

第八章
食物的奴隸、憤怒的犧牲品、換框法:覆盆子冰沙、墜落事件
尊者說:「不能說:『我本來就很容易生氣。』…當我們能看見自己的問題,要改就容易多了。」

第九章
素食與葷食的界線、懺悔比較有用:吃石頭的女孩、兩個小沙彌
尊者說:「如果說因為有慈悲心,可以完全不去吃眾生的肉,這是最好的。因此,每個可以這樣做的人都應該考慮這樣做。但是,如果說有健康方面的問題,只能常常吃素,那麼也許妳必須這麼做。」

第十章
猶豫、恐懼、藉口、負面行為、真正意圖:電信工程師、追求真心所愛
洛桑說:「哦,關於培訓、父母、婚姻,這些我都相信。我只是不相信這些是困住你的真正原因。」

第十一章
想太多、鄙視自己的軟弱心靈、積極想法、正面動力:山姆、旺波格西
尊者貓說:「事實是:我因自己的局限而感到痛苦;我也不是智者。」

第十二章
菩提心:不丹王妃殿下、米奇貓薩家族
尊者說:「每當我們為別人做了些什麼,即使他們以為只是例行公事,我們都可以邊做邊想著:『藉此付出愛與幸福的行動,願我能達成解救眾生的開悟境界。』
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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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
在喜馬拉雅的連綿山峰之間,一個風光明媚的早晨。我坐臥於一樓窗台上,這是我的老地方,也是可以最不費力地監控全局的最佳戰略位置。當時,尊者與這位名流的私人會面已近尾聲。
 處世一向謹慎的我,絕不會輕易透露任何名流的身分;唔,我最多只能說,她是個名氣響叮噹的好萊塢女星……你也知道,就是那種金髮尤物型的;她還把兒童慈善活動幾乎全做完了;此外,她喜愛驢子這件事也是眾人皆知……呃,沒錯,是她!
 
就在她要轉身離去之際,她瞥了窗外一眼,群山峰頂,白雪皚皚,多麼壯麗的一片景色啊!就在那時,她首次留意到了窗邊的我。
 「哦!多可愛啊!」她走上前來搔我的脖子,我則報以一個大哈欠,和前爪顫抖的拉伸動作。「我都不知道您養貓耶!」她發現新大陸似地。
 人們總是說這樣的話,我也總是很驚訝,雖說並不是所有人都像美國人那樣,在聲音的線條上加黑加粗。但為什麼尊者就不能養貓呢?如果,「養貓」這一說法能夠正確描述尊者和我的關係的話。
 事實上,觀察力超強的人早就發現尊者的生活裡果真有貓科動物存在;那是我致力於讓他隨身攜帶一些我的長毛和貓鬚的成果。你要是有那種機會,可以坐得離達賴喇嘛很近很近,近到可以細看他長袍上有些什麼,相信你一定也會發現幾縷白毛,當然也就能確認他可不是獨居呢。而且,與他分享他內在聖殿的那貓咪的確擁有無可挑剔的高貴出身,呃,呃,雖然還沒有任何文件可以證明。
 但,這個事實的確引發了英國女王(呃,英國威爾斯犬的女王)無比激動的回應;當時尊者正在參觀白金漢宮,不過,這起貓毛事件全球媒體均未曾發覺,實在奇怪。
 
呃,請恕我離題。
這名美國女星搔完我的脖子,便抬起頭問道:「她有名字嗎?」
「哦,有啊!有很多。」尊者的臉上是謎樣般的笑容。
達賴喇嘛所說的是實情。我和許多家貓一樣,自然而然擁有許多名字;有些較常用,有些就不那麼常用。其中有一個名字是我特別不喜歡的;尊者的部屬都知道那是我最初的「法號」之一,但達賴喇嘛本人則從來沒用那個名字呼喚過我——至少不曾用過那個名字的完整版。所以,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我是絕不會透露那個名字的來龍去脈的。也絕不會寫在這本書裡面,我很肯定。
嗯……至少不會寫在……這裡。
 
「如果她能說話,」這位女星繼續說道:「我相信她也有很多智慧可以分享。」
於是,一顆種子就這樣埋下了⋯⋯
在隨後的幾個月中,我看著尊者在寫一本新書:每天,他都花好幾個小時確認原文的解釋是否正確;也花費大量時間和精力,確認他寫出的每一個字都極盡可能地傳達了最大的意義和好處。於是,我愈來愈覺得,也許時候到了,我也該寫一本關於自己的書,以便傳達我從達賴喇嘛身上所習得的一些智慧。不只是坐在他腳邊時所學的,還有更貼近他,坐在他的膝上時所聽聞的。這本書將會道出我自己的故事……從不堪回首的恐怖命運中,我如何脫險?後來又如何成為與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常相左右的伴侶?而此人同時也是全世界最偉大的精神領袖之一,還是個超會使用開罐器的老行家呢。
 
通常在黃昏時,若我覺得尊者已在桌前坐太久,我就會從窗台上跳下來,踱步到他工作的地方,然後用我毛茸茸的身軀磨蹭他的腳。如果他不理我,那我只好朝著他腳踝內側的嫩肉,準確又有禮貌地輕輕咬一下。這招永遠有效。
此時,達賴喇嘛便會歎口氣,把椅子往後一推,將我一把鏟進他懷裡,然後走到窗邊。
他看著我藍色的大眼睛時,眼神中充滿了一種浩瀚的愛。那種讓我充滿幸福快樂的感受,似乎永不止息。
「我的小小『菩提貓薩』,」他有時會這樣喚我。這是源自於梵文「菩提薩埵」(菩薩)(bodhisattva)的戲稱(bodhicattva);「菩薩」在佛教中的原意是「覺者」。
我們一起凝望著岡格拉山谷中連綿不絕的景色風光。輕柔的微風吹過打開的窗櫺,帶來松樹、橡樹和杜鵑的清香,也給予我們原始、質樸而迷人的空氣品質。觀者與被觀者之間,貓咪與喇嘛之間,黃昏的寂靜與我喉嚨深處的咕嚕聲之間,所有的「分別心」,在達賴喇嘛溫暖的懷抱中,全都溶解了。
在這種時刻,我會深深地感恩,感恩讓我有幸成為……達賴喇嘛的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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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摘:第一章
從「新德里」到「達蘭薩拉」西藏村:貧童、歷史學者、我的出生、童蒙、法號
我要感謝那頭當時在大便的牛,他引發的事件改變了我幼小的生命,若非如此,親愛的讀者,您現在可就沒這本書看了。
畫面是新德里典型的那種雨季午後。達賴喇嘛結束了美國開示之旅,正要從英迪拉・甘地機場返家。車子行經市郊時,交通卻打了結;原來,有頭牛緩步走上公路中央,接著還在那兒大了分量可觀的牛糞。
 
達賴尊者就在幾輛車後頭,他靜靜凝視窗外,等待交通回復正常。在如此端坐之時,他受到路邊正上演的一齣戲所吸引。
在行人、騎腳踏車的人、攤販和乞丐眾聲喧嘩之中,有兩個衣衫襤褸的流浪兒急著要賣掉當天的戰利品。那天早上,他們偶然在暗巷裡發現了剛出生的我們躲藏在一堆麻布袋裡。他們仔細審視著,也很快就意識到眼前的我們可以賣錢。我們可不是普通的流浪貓;一看就知道我們屬於某種高貴的貓科動物。孩子們雖然不認得喜馬拉雅貓種,但是從我們的寶藍雙眼、華麗長毛和俊俏毛色,他們便知道我們是可以換錢的商品。
 
把我們從母親照料的舒適小窩中抓出來後,孩子們便把我和兄弟姐妹扔進可怕的街頭騷動之中。
不一會兒,比起其他手足來說,體型較大也較發達的我那兩個姐姐,就被換成了盧比。當時群眾情緒非常激昂,以至於過程中我被嚴重推擠,結果掉落在人行道上,好痛啊!還差一點就讓我慘遭摩托車碾斃。
 
最後,要賣掉我和哥哥這兩隻較為瘦小的貓仔時,孩子們遇上較多的困難。
他們漫步街頭一連好幾個小時,疲憊不堪,偶而還把我們用力塞進往來車輛的窗裡。我實在太小,還不能離開母親,我瘦弱的身軀已無法支持下去。因為沒有喝奶,加上摔傷,我的體力正在急速耗弱。當孩子們終於煽動一位年長路人對我燃起一絲興趣時,我幾乎已失去知覺。那是個老人,他一直想給他孫女買隻小貓咪。
 
他示意把我們這兩隻剩下的小小貓放到地上,然後蹲下來仔細檢查我們。我哥哥輕輕走過路旁皺縮的泥巴地,他喵喵哀叫著要奶喝。而我則被老人從後面戳了一下。他想看看我的動作反應,但我僅僅向前一個踉蹌,踏出蹣跚歪斜的一步後,便跌進泥坑裡。
 
尊者所目睹的正是這一幕。
還有緊接著的下一幕。
價錢談定後,我哥哥就被交給了那個沒牙齒的老頭兒。
而我,在這兩個男孩討論如何處置我之時,就已倒臥在髒污爛泥之中,同時其中一個男孩還不斷用大腳趾粗魯地推擠我。他們想清楚了,我是根本賣不掉的;接著就從被吹到附近水溝裡的舊報紙,撕下運動報導那頁,把我像一塊腐肉般隨便包起來,準備丟到最近的垃圾堆。
 
全身被報紙包覆的我開始呼吸困難。每一口吸氣都變得愈來愈掙扎。早已因疲勞和飢餓而衰弱的我,此時更感到體內的生命火花閃爍不定,忽隱忽現。
在那種命終的危急時刻,死亡似乎已無可避免。
而尊者就在這緊要關頭派了他的隨從前來。他們剛剛才從美國飛回來,這位隨從身上恰好有兩張一元美鈔。他把錢遞給孩子們。他們極其興奮地蹦蹦跳跳,邊走邊盤算著這美金兌換成盧比後可以換成多少東西。
離開那頁運動新聞的死亡囚牢〔那天的頭條是(班加洛爾以九個三柱門成績輕取拉賈斯坦)〕後,我被安置在達賴喇嘛的汽車後座歇息。過了一會,從路邊攤買來的牛奶滴進我的嘴裡;尊者的願力正為我的殘弱身軀喚回生命之氣。
 
其實這些獲救的細節我一丁點都不記得,但聽人們多次說起,我都會背了。
我真正記得的是,我在無限溫暖的聖殿中甦醒,是自從那個早晨從麻布袋窩裡被強拖出來後,我首次感到一切都不必擔心了。我環顧著四周,想要找出供應我食物和庇護的新主人,卻不意發覺自己正與達賴喇嘛四目交接。
該如何描述我發現自己出現在尊者面前的那一刻呢?
那一刻既有感受,也有想法,感覺到內心暖呼呼,而且同時深刻理解到一切都不必擔心了。正如我後來所領悟到的,那一刻似乎是你第一次知覺到你的真實本性即為無盡的愛與慈悲那樣。它一直都在那裡,但達賴喇嘛看見了它,並且反映給你看見。他感知到你的佛性,這分不凡的揭示常常令人們感動落淚。
 
拿我自己的經驗來說好了。在尊者辦公室內的一張椅子上,我被裹在一片褐色的羊毛布裡,我也因而知道了另一項事實,這也是對全天下所有貓族最為重要的一項事實:我來到一位愛貓人士的家裡了。
與上述感覺一樣強烈的是,我也知道某日,在咖啡桌對面坐著的那位,是個較沒同情心的人。尊者回到達蘭薩拉(Dharamsala)後重新開始他接見賓客的時程,並繼續之前的承諾,接受一位英國籍客座教授的長期訪談。我可能無法告訴你他確切的姓名,只能說他是來自英國那兩所最著名的常春藤聯盟大學的其中一所。
 
這位歷史系教授正在進行一項「印度與西藏史」的大型專案;然而,當日,發覺自己不是達賴喇嘛關注的唯一焦點後,他似乎有點氣惱。
「流浪貓?」他提高了音量。尊者向他簡單解釋了為何我會待在他倆之間的原因時,他是這麼表示的。
「是的,」達賴喇嘛先表示肯定,聽起來他回應的倒不是教授所說的內容,而比較像是回應他說話的口氣。至於這位笑容親切的教授剛才問的,他則以他洪亮暖心的男中音回答;這也是我日後即將逐漸熟悉的聲音。
「教授,你知道嗎?這流浪貓和你有一個非常重要的共同點。」
「真是想像不到呢,」教授沉著應答。
 
「你的命對你而言是最重要的,」尊者說道:「貓咪也是。」
從接下來的沉默看來,很明顯,雖然教授博學多聞,但是從來沒有人在他面前說出這麼令人驚奇的概念。
「您肯定不是說人命和貓命是有同等價值的吧?」教授壯起膽子挑戰看看。
 「我們身為人類的確有較大的潛能,這是當然的;」尊者回答道:「但是,我們和動物一樣,都非常希望能活下去,我們也都堅持著自己獨特的意識經驗,這點,人類和動物是相等的。」
「好吧,也許有一些較為複雜的哺乳類動物⋯⋯」教授正和萬分困擾他的觀念奮戰著。
「可是,並不是所有動物都這樣啊。我是說,呃,譬如說,蟑螂就不是啊。」
「蟑螂也是,」尊者這麼說時,毫無退卻之意。「只要是有意識的生命體,都包括在內。」
「但是蟑螂沾滿髒污,傳播疾病。我們得用滅蟑噴霧劑對付他們。」
尊者站起身來,走到書桌邊,彎腰拿起一個大火柴盒。「自製蟑螂屋,」他說:「這要比滅蟑噴霧劑好得太多了。我確定喔,」他邊說著,邊發出他的招牌笑聲。「你也不想被一支巨大的毒氣噴霧劑追著逃命吧。」
教授默默承認了這個不言而喻,卻不同凡響的智慧。
 
「對我們所有這些擁有意識的生命體而言,」達賴喇嘛走回座位「我們的生命都是非常非常寶貴的。因此,我們必須盡力保護一切有知覺、有感情的眾生。而且,我們必須承認人類和其他生命體一樣,都有兩個基本願望:享受快樂,避免受苦。」
這點我經常聽到;達賴喇嘛以數不盡的方式,不斷重複這些主題。只不過,他說起這些論點時,總是條理清楚,深具影響力,每一次都像是第一次陳述。
「我們都有這兩個願望。而且,我們企圖『追尋快樂、避免不適』的方法也是相同的。我們當中有誰會不喜歡享用一頓美味大餐?有誰會不想要睡在一張安全舒適的床上?作家、比丘,或流浪貓也好,在那一點上我們都是一樣的。」
在咖啡桌的對面,歷史教授在他的椅子上動來動去,坐不安穩似的。
 
「最重要的是,」達賴喇嘛彎下腰來,邊以食指撫弄著我邊說道:「我們眾生都想要被愛。」
黃昏,教授在離去之前,除了他所錄製的達賴喇嘛對印藏史的看法之外,還有更多的收穫可以回去好好想想。尊者的話很有挑戰性。甚至可說是,正面出擊。不過,這件事情的結局可不是如此簡單的⋯⋯我們後續再來瞧瞧。
隨後幾天,很快地我便熟悉了新環境。尊者用舊羊毛長袍給我做了個舒適的窩。每一天打從太陽升起,落在他的房裡的光線就變換著,灑在我們身上。
他和他的兩個行政助理溫柔待我,餵我喝溫熱牛奶,直到我體力回復,開始吃固體食物。

我也開始探索。首先是達賴喇嘛的私人臥房,然後是外頭遠遠的那間辦公室,以及與之相鄰的行政助理辦公室。坐在最靠近門口的那位年輕比丘是「邱俠」(Chogyal)。他有圓滾滾的身形,柔軟的手,總是笑臉迎人。他協助尊者處理廟方事務。年紀較長、身材較高那位坐在邱俠對面,名叫「丹增」(Tenzin)。他穿著整潔俐落的西裝,手上總是散發著石碳酸皂那種潔淨的味道。他是位專業外交官,也是文化參贊,協助達賴喇嘛處理社經事務。
我第一天到辦公室時走路還搖搖晃晃,也讓他們突然中斷了原先的對話。
「這是?」丹增想要知道我是打哪兒來的。
邱俠輕輕笑著把我托了起來,放在他的辦公桌上,我馬上就看中必克筆(Bic)的湛藍色筆頭。「達賴喇嘛要離開德里市區時救了她,」邱俠說道,我在桌上四處把玩著必克筆筆頭時,他就把隨從說的故事又說了一遍。
「為什麼她走路這麼奇怪?」丹增想知道原因。
「顯然她摔過,傷到背了。」
「嗯。」丹增的聲音聽起來有不肯定之處,他俯身向前,仔細查看了我一番。「也許是營養不良。是隻小小貓。為她取名了沒?」
「還沒,」邱俠說道,然後和我在桌上來回頂著那截塑膠筆套,玩了幾回合後,他大叫道:「我們得給她取個名字!」他似乎相當熱衷於這個挑戰。「給她一個法號吧。你覺得呢—藏語或英語的法號?」(在佛教,成為比丘或比丘尼時會被授與法號,象徵新的身分。)
邱俠提了幾個法號,然後丹增說:「這件事最好別硬來。相信在更瞭解她之後,答案自會浮現。」
一如往常,丹增的忠告既明智,也應驗了,雖然這事情的結果,對我而言可說是不幸的。我繼續在邱俠的辦公桌上追逐著筆套。就在要跨界到丹增的辦公桌之前,他抓住我蓬鬆的小小身體,把我放到地毯上。
「你最好待在那裡,」他說:「我這兒有一封尊者寫給教皇的信,我們可不想讓信上都是貓爪子印啊。」
邱俠笑著說:「由尊者貓(HHC, His Holiness’Cat)代表簽名。」
「尊者貓!」丹增快速地再說了一遍。在正式信函中,尊者達賴喇嘛常常用英文縮寫HHDL(His Holiness Dalai Lama)作為簽名。「我們找到適合她的法號之前就暫時這麼稱呼她吧。」
行政助理辦公室的另一邊對著走廊,經過更多的辦公室後,會走到一扇緊閉的大門。我在行政助理辦公室時曾聽說過這扇門可以通往許多地方,像是樓下啦,外面啦,廟啦,甚至是國外。尊者所有的訪客也都是經由這扇門來來去去。打開這扇門就是一個嶄新的世界。但早年,那時我還只是隻小小貓,我倒是十分滿足於待在門的這一邊就好。

因為我的出生地是在某個後巷,所以一開始我並不瞭解人類生活的常態,也不知道我的新環境有多麼不尋常。尊者每日清晨三點起床,然後打坐五個小時。我就跟著他,在他身邊蜷縮成一個緊實的結,沉醉在他的熱度和能量之中。我那時還以為所有人類每天都要早起打坐的咧。

訪客來見尊者時,我看到他們總是呈給他白布巾,或稱「卡達」(kata),尊者加持過後便又還給他們。我也以為所有人類都是這樣子接待客人的。我還注意到,很多來拜見尊者的人都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來的;這點,我也以為很普通。
有一天,邱俠把我抱起來,搔我的脖子。「妳很好奇那些人是誰,對吧?」他順著我的眼光看到行政助理辦公室牆上許多加框的照片後,如此問道。他指著一些照片說:「這幾位是美國的前八任總統,這些是他們與尊者會晤的合照。尊者是非常特殊的人物,妳知道嗎?」
我知道他的確很特殊,因為他總是會在牛奶送到我嘴邊之前,確認夠熱,但又不會太熱。
「他是全世界最偉大的精神領袖之一喔,」邱俠接著說:「我們相信他是活佛。妳一定是和他有極深的因緣。要是能瞭解其中因緣,一定非常有趣呢。」
幾天後,我自己走到長廊,走進達賴喇嘛的助理們休息的小廚房,他們會在這裡吃飯、泡茶,放鬆一下。 有幾位比丘坐在沙發上觀看尊者最近的美國之行的新聞畫面。他們早就知道我是誰了。事實上,我被封為他們的辦公室吉祥物呢。我跳上了其中一位的膝蓋,並允許他在我看電視時撫摸我。
 
一開始,我所看到的就只有一大群人圍著正中央一個小紅點,但尊者的聲音可以清晰聽到。隨著影片播放,我才逐漸明瞭那紅點正是尊者本人,他在一個巨大的室內運動場的中央。這是他去到所有城市都會一再重複出現的畫面,從紐約到舊金山都是這樣。記者旁白說,從尊者每到一個城市都有巨大人潮來拜見這點顯示,他要比許多搖滾歌手更有人氣呢。
 
一點一滴,我慢慢了解到達賴喇嘛有多了不起,有多受人尊敬。
或許是因為邱俠說過我和尊者「有很深的因緣,」從某個時候起,我開始相信我一定也是個相當特殊的人物。畢竟,我是尊者親自從新德里貧民窟救出來的。他在我身上看到了與他相通的精神能量嗎?我有著和他一樣的靈性能量波長嗎?

當我聽見尊者告訴訪客「愛與慈悲」的重要時,我便心滿意足地發出咕嚕嚕聲,因為我也是這麼想的。他打開我的「湯姆快吃」罐頭晚餐時,「眾生都想要滿足相同的基本需要」這點,對他很明顯,對我也一樣明顯。餐後,他撫摸我鼓鼓的肚子時,「我們每一個人真的都只想要被愛」,他說得真對,這點也同樣明顯。
 
最近大家議論紛紛的是,尊者訪問澳洲和紐西蘭的三週行程會怎樣安排呢。
在這次的旅行和許多規劃好的其他行程中,我應該留守在達賴喇嘛的居所,或者另覓住處會比較好呢?
新家?這兩個字我光用想的,就要瘋了!我是尊者貓吔!而且已快速竄升為本行館最重要的吉祥物呢。除了達賴喇嘛,我可沒考慮和誰同住。而且,我很珍惜我每天的例行公事呢,像是尊者和訪客說話時,我可以在窗台上做做日光浴,或者享用他或助理端給我的一碟美味食物,又或者和丹增一起聆聽午間音樂會。
 
雖然尊者的這位文化參贊是一位藏民,但他可是英國牛津大學的畢業生。丹增二十出頭歲時在那兒就讀,所以他的一切都培養出濃濃的歐洲味兒。每到午餐時刻,除非有異常緊迫的業務要處理,否則丹增會從他的辦公桌站起來,拿出妻子為他準備好的午餐塑膠盒,走到走廊上的急救室。急救室內有單人床、藥櫃、扶手椅,卻很少發揮原有的急救功能。對了,還有丹增的手提式音響。某日出於好奇,我跟著他進了急救室,我看著他在扶手椅上坐好,按下音響遙控器的按鈕。霎時,房間裡充滿了音樂。他閉上雙眼,頭就靠在椅背上,嘴唇出現微笑線條。
 
「尊者貓,這是巴哈的C大調前奏曲。」在這首短鋼琴曲結束後他這樣對我說道。我未能感知到,他甚至早已知道我和他一起在急救室。「這不是很棒嗎?我的最愛之一。那麼單純……只有單一旋律,沒有和聲,卻傳送出深切的情感!」
結果那天成了我每日必向丹增學習音樂和西方文化課程的開學日。他真心歡迎我的陪伴,並與我分享他喜歡這個歌劇唱腔,或那個弦樂四重奏,或有時候換一下口味,聽點收音機裡的歷史歌劇。
他吃著午餐盒裡的食物時,我就蜷縮在急救床上,因為只有我們倆,他也就隨我自由。就在每日一次一小時的午餐期間,我開始養成對音樂和西方文化的欣賞力。
然後,有一天,出了點意外。尊者去了廟那邊,但大門卻沒被關上。那時我早已成為一隻勇於冒險的少女貓,不再滿足於把所有時間都耗在羊毛被裡了。為了尋求刺激,我沿著走廊輕手躡腳地往外走。一看到半開的門,我知道我得通過它來探索遠處的許多地方。
 

樓下啦。外面啦。國外啦。雖然腳步不穩,我還是走下了兩個階梯。真是感謝地毯,在我的驕傲控制不了地急昇時,卻讓我顏面盡失地一屁股跌坐下來。我自己站起身來,繼續走過一個小門廊,就到外面啦。
自從在新德里貧民窟被抓走後,這是我第一次走在外面的世界。四面八方都是走路的人們,有一種喧鬧,一種能量感。我還沒走多遠就聽到一陣高分貝的群體尖叫聲,接著是好多踩踏在人行道上的腳步聲。原來是有個日本女學生的旅行團,她們一見到我就狂追不捨。
 
我慌了。我用我那不穩的後腿盡量跑開,蹣跚地遠離尖叫的女生群。但還是可以聽見她們逐步進逼。我是不可能跑贏她們的。她們的皮鞋重踏路面的響聲,在我聽來,是陣陣驚雷啊!
然後我瞥見某處陽台下磚柱間的小縫,這是通往建築物下方的一個孔洞。時間有限,我還是把自己狠狠地擠了進去。然而,我不知道這個洞通往何處。
但把自己塞進去後,便發現方才的大混亂嘎然而止。我發現自己落在路面和木板之間一個蠻大的爬行空間裡。這裡又暗又髒,頭上方總不斷傳來的腳步聲,也有如擊鼓般沉重。但至少我很安全。我心想我得在這裡待多長時間,那些日本女生才會離開啊。我撥開臉上的蜘蛛網,決定不要冒再次受攻擊的風險。
 
我的眼睛和耳朵逐漸適應了這周圍的環境,同時卻感知到一些刮擦聲──時有時無,但那啃蝕的堅持卻又一直都在。我暫停一切動作,鼻孔張開,在空氣中搜尋著。門牙格格囓咬的聲音伴隨著一股辛辣味兒,令我的鬍鬚張揚起來。我的反應是一種及時又強大的自然反射動作,我甚至不知道我擁有這種力量。
 
話說我雖從未見過老鼠,卻能馬上認出他是我的獵物。他抓著磚塊,頭部有一半埋在木梁裡,看來他正用大門牙在木頭上鑿洞。
我悄聲前行,上方的地面不斷傳來的腳步聲掩護了我的偷襲行動。
本能勝出。我一記右勾拳便讓這隻齧齒動物失去平衡,跌落在木板上。他躺在那兒,目瞪口呆。我俯身下探,牙齒沒入他的頸項,直到他的身體變得癱軟無力。
我明確知道下一步必須怎麼做。嘴裡咬著到手的獵物,我放輕腳步回到磚牆與柱子之間的小洞口,探視人行道的狀況,確定沒有日本學童後,我匆匆走過人行道,回到建築物裡面。我快速通過門廊,跳上階梯,來到大門,卻發現門扉緊閉!
 
什麼?我坐在那裡好一會兒,一直在想到底要等多久,直到有個工作人員到達。他認得我,卻沒注意到我嘴裡的獎盃就讓我進了門。我輕步走過長廊和角落。因為達賴喇嘛仍在廟裡,我便走到行政助理辦公室,放下嘴裡的老鼠,急切地喵嗚一聲宣布我光榮的凱旋歸來。邱俠和丹增一聽我的口氣不尋常,便同時轉過身來。他們一看到我驕傲地站在地毯上的老鼠旁時,都驚呆了。
 
他倆的反應不如我所預期。他們敏銳地交換一下眼神,就從各自的座位衝出來。邱俠把我抱起,丹增則跪在一動也不動的鼠屍身旁查看。
「還有呼吸,」他說:「也許只是驚嚇過度。」
「印表機附件盒,」邱俠說道,指示丹增去拿剛剛取出新墨水匣的空紙箱。
丹增拿著個舊信封當作清潔刷,然後把老鼠放到這個空盒裡。他仔細查看著。
「你說,牠……是從哪……?」
「這傢伙鬍鬚上面有蜘蛛網,」邱俠轉頭看向我。
這傢伙?牠?!這是對尊者貓該有的稱呼嗎?
接著,達賴喇嘛的司機也進了辦公室。丹增交給他紙盒時說,這隻老鼠需要照顧一下,復元後再把他送到附近樹林放生。
「尊者貓一定是跑出去了,」司機說道,雙眼迎向我寶藍色瞳孔的凝視。
邱俠還抱著我,但已不是平常那種關愛的擁抱了,而是像要拉住野蠻的禽獸一般。
「尊者貓。我不肯定這個尊稱的正當性了,」他說。
「那只是個臨時稱呼,」丹增邊走回座位,邊表示同意地說:「但是,若稱她為『尊者捕鼠貓』似乎也不恰當哩。」
邱俠把我放回地毯上。
「她的法號用『貓煞』怎麼樣?」司機也來湊熱鬧。但是,因為他的西藏口音很重,以至於聽起來像「毛啥」。
這三個男人此時一心只想著我。但他們的對話卻已轉向,充滿了足以讓我抱憾終生的危險。
邱俠說:「不能只是『貓煞』啊。一定要什麼貓煞,或是貓煞什麼的啊。」
「鼠洞貓煞?」丹增出著主意。
「貓煞鼠洞?」邱俠也建議道。
在司機說出接下來的話之前有一小段靜默。然後他突然說:「毛啥洞,好不好啊?毛澤東,啊?」他建議道。
這三名男子就此爆聲大笑,還邊低下頭來看著我小小的毛茸茸的身軀。
丹增直視著我,假裝嚴肅起來。他說:「慈悲是很好。但你覺得尊者會和『貓煞東』共處一室嗎?」
「或者,你覺得尊者會在他出訪澳洲期間讓『貓煞東』當家三個禮拜嗎?」邱俠若有所思地說道。緊接著,他們三個再度笑得東倒西歪。
我起身,大步走出房間,耳朵堅定後貼著,尾巴大幅下垂。

隨後幾個小時內,我坐在尊者房間窗戶的寧靜陽光下,開始覺悟到自己所做的事是什麼罪惡。我幼年的歲月幾乎都在聆聽達賴喇嘛談生命對一切眾生的重要,猶如我們的生命對我們自己有多麼重要。然而,當我第一次也是僅有的一次行走江湖時,又能真正留意這個重點多少呢?
 
至於眾生都希望『得到快樂、避免痛苦』的真理,我在追蹤那隻老鼠時竟然想都沒想過。我只是讓本能接管了一切。我完全沒有從老鼠的角度來反觀我自己的行為。
我開始覺悟到,簡單的道理不一定容易遵循。除非我親身實踐,否則對冠冕堂皇的原則發出咕嚕咕嚕的聲音大表贊同也不代表什麼。
我想知道他們是否會告訴尊者我的「新法號」,嚴酷地提醒著我,因年幼無知所犯下的最大錯誤。而他聽到我的所作所為後,會震驚到將我永遠逐出這美麗的避風港嗎?
我真是走運,那隻老鼠後來有甦醒活回來。而尊者回來後,緊接著又有一連串的會議要參加。
那天直到很晚了,他才提起這件事。他坐在床上閱讀了好一會兒之後,闔上書,拿下眼鏡,放在床頭櫃上。
「他們告訴我妳今天所做的事了,」他對著在一旁打盹的我喃喃說道。「有時候,我們的本能反應、我們受制約的負面反應,那力量可說是壓倒性的強大。之後我們會非常懊悔自己所做的事。但是,這並不是說要放棄自己。諸佛,他們不曾放棄你啊。所以,要從錯誤中學習,要繼續前進。就這樣吧。」
他關掉床頭燈,在黑暗中我們倆各自平躺著,我輕聲地、咕嚕嚕地表示我知道嚕。
 
他說:「明天,我們重新開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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