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時樂園(二)/店面(1)
在我四歲上幼稚園前,據說家裡開了慎重的家庭會議,我的父母親認為經營旅社來來往往的人太複雜,對小孩子的成長會有負面的影響,說服了爺爺奶奶讓”利源旅社”走入歷史。這應該是一次和平的當家權力轉移,爺爺奶奶年紀大了做不動,爸爸媽媽不想接手,於是,把店面租出去,爸爸繼續上水泥廠的班;反正他從頭到尾都不是做生意的料,媽媽還是到對街的新娘禮服店做手工內衣;跟她那些姊妹淘們東家長西家短,有店面租金撐著這個習慣大肆鋪張的過渡時期,他們兩夫妻過得應該還算優遊自在…。
店面和前段的二樓,在旅社歇業後租給了「雷公」和「 雷婆」一家人。
「雷公」和「雷婆」不是綽號,是他們真的姓「 雷」;雷公頭髮不是很多,雷婆的眼睛有點凸,因為姓氏的關係,我小時候都把他們想像成雨天時候,在天上敲饗鑼放閃電的那對夫婦!但是跟中國民間故事不一樣的是,他們在真實世界有兩個女兒,大女兒已經嫁人,也是我後來的鋼琴啟蒙老師,小女兒我喊她「雷柚」姐姐,她還蠻喜歡跟我玩的,因為當時還不識字,只會喊但不知道是哪個「柚」?所以我用「 柚子」來聯想她的名字,但是不能告訴她我把她想成一顆柚子!
雷婆做新娘禮服出租的生意,還有其他的附屬生意我不是記得很清楚,玻璃櫃子裡有各式各樣的鈕扣和緞帶,我想在雷婆眼裡,跟哥哥比起來我算是乖巧的,我不會把稻草帶回來弄得店面走廊亂七八糟,也不會把紐扣盒子打翻,讓媽媽一顆顆重新分類,所以雷婆和雷柚姐姐高興的時候,會讓我選幾顆漂亮的鈕扣或剪一節緞帶留起來,在小時候那些我精挑細選才出線的鈕扣和緞帶,可是我小小珠寶盒裡的寶物呢!
雷婆還有一台很大的縫紉機,可以繡學號也可以車布邊,我對各色的繡線很感興趣,所以不時會杵在縫紉機旁邊假裝要幫忙,其實是為了玩那些線和碎布,換繡線時她會讓我替她拿線,我當時分明已經能辨識各種顏色,但拿給她時受到了稱讚還是很受用!…我還會幫她鎖繡學號的圓框框,那是兩個環狀的金屬圈,把兩個圈分別放在布的上下方,把布套住撐平,上面那個圓框側邊有旋轉螺絲,可以把框框越鎖越小,那兩個圈套住的布面就非常緊繃利於車繡。
那時候的女性好像都非常厲害,不僅會廚房活,女紅方面也很強!我的母親不僅會前面兩項,甚至還會幫新娘子化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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