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藍風箏》緊接著看《小城之春》，實在有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在看《小城之春》時不斷地有強烈的慾望去扭坐在旁邊朋友的手臂；這是一部美麗、安靜，但是不像是電影的電影。

劇情非常簡單，甚至可以說沒有頭沒有尾。妻子照顧著長年「自以為」生著重病的丈夫；丈夫的醫生好友來訪，赫然發現妻子竟是當年有緣無份的青梅竹馬。三個人就這樣在一個安靜得近乎無趣的小鎮裡各自掙扎著，加上丈夫小妹對醫生的心儀，一個屋簷下上演著荒謬的四角戀情。

劇情其實不荒謬，演員演得也都不算差，攝影鏡頭細緻而美麗，那麼，荒謬在哪裡呢？

故事的原著或是本片的導演田壯壯，顯而易見地都想以某種國畫山水裡「留白」的意境，來表達出故事裡簡單、恬淡而優美的無奈。影片裡覺少對白，連配樂也近乎節省地使用。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部影片的悶。連《美麗羅賽塔》都可以看得津津有味的我，怎麼可能不愛這種近乎「空靈」的意境。

但是，真的太荒謬了。

對白既然已經絕少，就必須用得精確。絕少的對白裡，妻子站到醫生的門前，說著：「我要進去」；醫生回答：「妳回去吧」如此重複了三次以上，要不是看在「田壯壯」三個字的份上，真想起身走出電影院。

另外，荒謬的是那完完全全的戲劇感。

《小城之春》基本上根本是一部把舞台劇搬上螢幕的戲。從演員的扮相、表演(演員應該都是舞台劇出身)，到分場、走位，和《藍風箏》裡那個寫實的田壯壯大相逕庭。妻子給小妹梳頭，梳著梳著，小妹問：「大嫂，你是不是和張大哥好？」妻子愣了一下，繼續梳著頭，忽然轉身背對鏡頭(觀眾)、嗚咽了起來；然後淡出(燈暗)。

許多人對這部片的藝術成就推崇倍至，不過我實在看不出來他作為一部電影的意義何在。我承認，其實這部片不差，我之所以那麼不能忍受是因為這是田壯壯的電影，不自覺地就會拿來和《藍風箏》比較。

很想看看費穆的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