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看到大陸搖滾樂的profile，但是那份所謂「藝術家」的空虛與絕望卻非常深刻。

在平路騎著重型機車、大聲叫囂撞向那載滿玉米的卡車時，我彷彿看到了我們自己。

前幾天收到一封轉寄信，標題是Arts students die young。內容其實並沒有什麼類似學藝術的就像被下了詛咒之類的驚悚論點，只是單純地因為學藝術的學生，抽煙喝酒的比例比其他領域的學生高，導致平均壽命降低。

或者，我猜想，還因為那種填補不了的空虛與絕望。

我看著班上那群畢業四年依舊惶惑的同學們；我們唸的是藝術、一心想創作，但是就現實環境藝術難以糊口不談，並不是每個人都是天才。創作除了熱情，除了磨練，還需要那麼一點點天賦。對著抽象的「藝術」兩個字，我們誰也沒有辦法說，什麼是好，什麼是不好；什麼是藝術，什麼其實只是bull shit。

然後在不斷地尋找信仰的同時，我們也失去了信仰。

那種空虛與絕望其實是很愚蠢的；至少在世俗的眼光之下。我們像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慘綠少年，在藝術的偽裝之下喝酒抽煙叫囂了一整個年輕歲月，然後在踏入社會與「成熟」之際，發現一切都是行不通的。於是有些人乖乖地穿上了西裝練習朝九晚五、有人繼續在租來五坪不到的小房間裡喝酒抽大麻思考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

是絕望嗎？我們仍舊在pub裡喝酒跳舞開心得無以名狀、依舊看電視迷上或咒罵台灣霹靂火、依舊要按時配合垃圾不落地與垃圾分類；我們仍舊與這個社會的脈動息息相關，仍舊有著某種生活的規律與、現實裡平凡而簡單的快樂、悲傷與渴望。

所以不絕望嗎？我們卻在每個夜裡發現自己的軟弱痛哭失聲、在每一次想不要活了算了的同時厭惡自己的貪生怕死、看著自己的生活比別人加倍輕易地脫軌、心裡那份單純的藝術感永遠不敢拿出來怕人家笑。

是，其實我們是很平凡地活在現實當中，但那該死的、荒謬的空虛感卻是如此真實地在我們心中蔓延開來。

你會同情平路嗎？

我不。

可是我可以理解那種可笑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