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8-18 06:22:17小樹

為自己出征7

武士一說完這句話,就想到他根本不需要證明任何事。他生來就心地好、善良、又充滿了愛,並且他仍然擁有這些特質。有這些特質的人不必覺得害怕和疑慮,他知道恐龍不過是幻相,恐龍存在只不個因為他相信牠存在。
  他回頭看橋上,恐龍還站在那裡,用前掌拍打著地面,朝旁邊的樹叢噴著火,很明顯的是在練習。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心想這個理論證明起來會很難,然後,他又想起來,他不必證明任何事,他有權力繼續他的旅程。就這樣,念著腦中有恐龍存在,只是因為他相信牠存在,他慢慢地往回走,走上吊橋。
  當然,恐龍也走向前來面對他,嗤笑著,一邊吐著火。出乎恐龍意料之外,武士繼續朝牠走濄去。不過,很快的,武士的勇氣開始熔化,他的鬍子也被恐龍火焰的熱度熔化。於是,害怕地大叫一聲,他回頭逃之夭夭。
  恐龍狂笑一聲,朝逃走的武士噴出一道強力火焰,把他臀部上的褲子燒了起來。武士痛苦地大叫著,飛奔過吊橋,松鼠和瑞蓓卡忙亂地跟在他後面。看到一條小溪,他迅速地把他燒焦的臀部浸在冰涼的水裡,伴隨著一陣嘶嘶聲,他燒焦的衣服被澆熄了。
  松鼠和瑞蓓卡站在岸邊,試著想安慰他。
  「你剛剛很勇敢。」松鼠說。
  「第一次這樣已經不壞了。」瑞蓓卡加了一句。
  嚇壞了的武士從他坐著的地方抬起頭來:「什麼意思?第一次?」
  松鼠就事論事地說:「第二次回去的時候,你會做得好一點。」
  武士生氣地反駁她:「你自己回去做第二次。」
  「記住,恐龍只不過是幻相罷了。」瑞蓓卡說。
  「那從牠嘴裡噴出來的火呢?那也是幻相嗎?」
  「對,」瑞蓓卡說:「火也是幻相。」
  「那麼,為什麼我現在帶著個燒焦的屁股,坐在這條小溪裡?」武士質問她。
  「因為你相信恐龍是真的,火也就變真了。」
  「如果你相信疑懼之龍是真實的,你就給了牠力量,來燒焦你的屁股。」松鼠說。
  「他們說得對,」「山」插進來:「你必須回去,面對那隻恐龍。」
  武士覺得給逼到死角,這是三對一,或者也可以說,是二又二分之一對二分之一--
  --因為一半的他同意松鼠和瑞蓓卡說的話,而另外一半則想待在小溪裡。
  武士正在和他快消失的勇氣奮戰的時候,他聽到「山」說:「神賜給人勇氣,勇氣將神給予人。」
  「想起來很不錯,不過我寧可坐在小溪裡。」
  「聽我說,」「山」回答:「如果你去面對恐龍,有可能牠會消滅你,可是如果你不面對牠,牠一定會消滅你。」
  武士記起,過去有一位好朋友曾跟他說過的,發人深省的話:「無退路時,易做決定。」這的確就是他現在的寫照。於是,心不甘情不願的,他掙扎著再站起來,深呼吸了一口氣,再一次出發,過吊橋。
  恐龍不相信的抬頭瞧他,心想,這的確是個非常頑固的傢伙。「又回來了?」牠嗤笑著:「這一次,我可是要好好的燒你一頓才行。」
  不過現在向恐龍大步前進的,可是一個不同的武士----這個武士反覆不斷地向自己說:「疑慮和害怕是幻相,疑慮和害怕是幻相。」
  恐龍一次又一次的朝武士射出巨大,嗶吧作響的火焰,可是不論牠怎麼努力,武士身上就是不著火。恐龍非常困惑,不曉得牠已經失去了力量,因為武士不再相信牠的存在。
  武士繼續向前逼進的時候,恐龍變得越來越小,直到最後,變得不比隻青蛙大。牠的火焰熄滅了,然後牠開始對著武士吐出小種子,可是這些----疑慮之籽----一點 用也沒有,武士繼續堅定地向前邁進,恐龍變得更小了。
  「我贏了,」武士勝利地大吼。
  恐龍幾乎已經不能說話:「也許這次你贏,可是我會一次又一次的回來,擋住你的去路。」說完,牠在一陣藍煙裡消失。
  「你愛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武士在牠後面叫著:「每一次你再回來,我會變得更強壯,你會更衰弱。」
  瑞蓓卡飛上來,停在武士的肩膀上。「你看吧!我是對的,自知之明可以殺死疑慮之龍。」
  第一次,武士不再覺得他不如瑞蓓卡,她只會說,可是他卻真的相信這回事。他忍不住問她:「那為什麼你沒有和我一起上去面對恐龍?」
  瑞蓓卡不高興的啄著她的羽毛。「這是你的挑戰。」
  覺得好笑地,武士轉身打開志勇之堡的大門,他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城堡完全消失了,一點痕跡也沒有留下。
  「山」說:「你可以把嘴閉上了。你不必再學習志氣和勇氣,候為你剛剛表現出你有這兩樣東西。」
  武士開懷大笑地把頭擺正,他可以看到山頂,山路比先前走過的更陡峭,可是沒有關係,他知道現在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

【第七章】

武士了解,他沒有其他選擇。在那個時候,他的力量 開始消失,他抓住岩石的手迸出鮮血。由於相信自己快死了,他放了手,向下落去,掉入記憶中無盡的深處....」

  第七章 真理之巔
一吋再一吋,左手接右手,武士爬著,抓著銳利的石頭,他的手指流血了。最後,正當快到山頂的時候,他發現路給一塊巨大的岩石擋住,巨石上刻著最後的幾句碑文: 雖我擁有此宇宙, 無有一物為我留, 因我不可知未知,不願棄已知。
  武士氣餒了,覺得太精疲力盡,不可能克服這最後的障礙。他現在吊在峭壁上,同時這得解出碑文的意義,這個任務看起來不太可能完成。
  松鼠和瑞蓓卡很想對武士表示同情,可是忍住了,因為他們記起來梅林的忠告:同情會使人軟弱。
  武士深吸了一口氣,腦筋好像清醒了一點,他再大聲讀了一遍碑文的後半部:「因我不可知未知,如我不願棄已知。」
  他想到一些他以前抓住不放的「已知」
  跟他以為他不是什麼樣子。還有他的信仰哪些他認為是對的,哪些是錯的。最後還有他的價值觀----他認為壞和好的事 。
  然後他有了個很嚇人的想法:他現在為了寶貴的生命,抓住不放的岩石,對他來說也是「已知」,這是不是表示,他必須放手,讓自己墮入不可知的深淵呢?
  「這就對了,武士,」「山」說:「你必須放手。」
  「你想幹什麼?殺死我們兩個人嗎?」武士問。
  「反正現在我們也快死了,」「山」說:「看看你,你這麼瘦,他們都可以把你從門底下的縫裡面塞進去。你全身都充滿了緊張和恐懼。」
  「我一點也不像以前那麼害怕。」武士說。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放手----然後信任。」「山」說。
  「信任誰?」武士激動地反駁他,不想再聽「山」的哲學。
  「不是誰,是牠!」「山」說。
  「牠?」武士問。
  「對,」「山」說:「牠----生命、原力、宇宙、上帝----隨便你想怎麼叫。」
  武士低頭向下,越過肩膀,凝視著下面很顯然無底的深谷。
  「放手!」「山」急切地耳語著。
  武士了解,他沒有其他選擇。在那個時候,他的力量開始消失,他抓住岩石的手指也開始迸出鮮血。由於相信自己快死了,他放了手,向下落去,掉入記憶中無盡的深處裡。
  他回憶起一生中,所有他曾經責怪過母親、父親、老師、太太、兒子、和朋友的事,當他向空虛中掉得更深,他放棄了一切對別人的責難。
  他落入深淵的速度越來越快,同時暈眩的,他的思想也深降至內心。然後,第一次,沒有評價,沒有成見,他清晰地看到自己的一生。在那一瞬間,他為自己的生命全然負責----不管是別人給他的影響,或是形成他生命的種種事件。
  從那一刻起,他不會再為了自己的錯誤或苦難,而責怪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或事。
  認識到自己是因而非果,讓他感覺到一股新的力量,現在他不害怕了。當一種不熟悉的平靜感突然充滿全身,奇怪的事發生了,他開始向上掉,對,雖然看來不可能,他確實向上掉出深淵,但是,當他向上掉的時候,他仍然覺得和深淵的最深處緊緊相連----事實上,是和地球的中心相連,所以,他繼續掉的越來越高,同時意識到他和天地相連接。
  突然,他不再往上掉,他發現自己站在山頂上,明瞭了岩石上碑文全部的意義。他放掉所有他害怕的東西,放掉所有他知道和擁有的東西。樂意擁抱不可知使他自由了,現在,宇宙真正是屬於他的----讓他經歷和享受。
  武士站在山頂上,深深呼吸,並且由於看、聽及感覺四周的景緻而變得暈眩 ----那是因為他現在能用一種令人屏息的清晰,來觀看宇宙。一種全面的幸福感掃蕩 過他的全身。從前,未知的事使他充滿恐懼,如今,他滿盈著愛----給自己的愛,給茱莉亞、克斯、生命,還有給他周遭整個奇妙世界的愛。
  武士跪了下來,感激的眼淚從他眼中泉湧而出。「我幾乎為了沒有哭出來的眼淚而死。」他想著。於是,眼淚繼續從他的面頰湧下,滾過他的鬍子,滾到胸甲上。因為這些是心之淚,熱度特別高,很快地就熔化了盔甲最後剩下的部分。武士因喜悅大聲地哭了出來,他不會再穿著盔甲,向四面八方騎去,好證明自己心地好、善良、又充滿了愛,人們也不會再看到鐵甲的反光,而以為太陽從東升或北落。在淚光中,武士笑了,沒有發覺,一股美麗,明亮的光芒從他身上放射出來----這股光比他的盔甲在擦得最亮的時候,還更光亮,還要美麗----像最清澈的小溪一般閃爍,像明月一般 皎潔,像太陽一般耀眼奪目。
  因為,的確,武士就是小溪,就是明月,就是太陽。現在,他可以同時是這些東西,而且更多,因為他和宇宙合而為一。他就是愛。
  --故事開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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