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ime of the Gypsies(編導：Emir Kusturica)◆◇


“我的夢都成了灰燼….
如果沒有了夢，
吉普賽人還是吉普賽人嗎？
就像一座教堂沒有了屋頂，
一個啞了的鐘。“

─ ─ perhan：《流浪者之歌》

 

◆◇

影片一開始，
一個捉狂的胖女人對著鏡頭，
咒罵著她新婚之夜就醉倒在水溝裡的丈夫；
村人七手八腳亂成一團湊熱鬧；
然後；
一個撐著傘，
很顯然是個神經病的瘦男人正對著鏡頭，
以破碎的語言道出這個民族的悲歌：吉普賽人，是上帝也管不住的一群人…


純真少年比翰有能移動物體的超能力，住在破落的吉普賽小村裡，有一個誠實疼愛他的祖母，一個乖巧卻瘸了腿的妹妹，一個老是惹麻煩愛罵他雜種的舅舅。他養了一隻心愛的火雞，全心全意只夢想能娶他愛的鄰家女孩。

比翰為了治癒妹妹的瘸腿跟著衣錦榮歸的同鄉遠赴他鄉，卻落入了人蛇集團的手中，成了扒竊者。聰慧的比翰從犯罪中青出於藍，為了妹妹的醫藥費，他將偷得的大部份錢存在一座橋墩的破洞，也漸漸攫取了組織中的權力。但他卻失去了虔誠的信仰，遺忘了祖母的教導，被慾望與金錢矇蔽，以猜忌折磨著他愛的少女，被瘋舅舅強暴而懷孕的新婚妻子(因為懷疑不是他的種)。

接著，妻子難產而死，比翰賣了自己的小孩，買了窮人家的小孩，認賊作父做著殘酷的買賣。後來，他卻發覺自己一直被欺瞞，妹妹早從醫院被領走變成乞兒。而他存的錢也在一次河水漲潮中全部流失。他想起了祖母那充滿智慧的言語：失去了信仰，人還能找到自己嗎….

最後，比翰尋得了妹妹及兒子，並以超能力移動叉子殺了欺騙他的首腦，自己卻也中槍從橋上掉落行駛中的火車，然後在死前，他看見了從雲中向他飛來的白色太陽鳥….。

片尾，比翰那年紀很小很小的兒子，敏捷地偷走了覆蓋在父親遺體眼睛上的兩枚金幣，躲在紙箱中往小山丘上移動…..。

少年比翰經歷了信仰的背離與原鄉的追索，最終重新找回了信仰並得到了救贖，雖然是以生命為代價。逃離與回歸，終極的命題。而吉普賽這個民族的悲歌，何時才能停歇？

 

這部影片充滿了魔幻寫實的魅力風格嗎？是的。
它的影像語言豐富動人嗎？是的。
但要去拆解它的形式與內涵，總讓我感覺到文字的無力。

你要如何用文字來形容天籟？
因為那感動只來自於聆聽的本身。


就如吉普賽民族是天生浪遊的夢想者，
Emir Kusturica也是個天生的吟唱詩人，
那湖面漂流著滿滿的燈火及船上年輕的愛侶、夢中的祖母與手中拋擲著的紅色毛線球、飄揚的白色頭紗與飛翔在天空中的母親、死前微笑凝視由白雲中幻化飛來的太陽鳥…，他是個天生擅於說故事的人，而觀眾只須沉浸在他的故事裡，在他那揮灑自如的影像裡。

我只能說，Emir Kusturica一向有著不媚俗的悲憫與帶著幽默感的人文關注。

最後，謹以此文獻給自殺身亡的演員Davor Dujmovic，我心中永遠的吉普賽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