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開會的時候接到一通來電，護理師在電話那頭述說病人突然變喘，血氧掉很快。
「先幫我XXXXX處理，我等會兒過去。」通話結束後我腦海浮現一些可能因素，剛好會也開完，就三步併作兩步的快速上樓看看情況。理學檢查做完和詢問一些狀況，覺得可能的原因大概兩個，但因為病人年紀大了，心腎功能都不佳，肺部還疑似有一個惡性大腫瘤，家屬早就決定保守治療也不考慮插管。
我更改治療模式，順便跟外籍看護要個電話打給家屬報告目前情況是有可能度不過去的，假設要繼續維持保守治療就得有往生的心理準備，大概三四成機率。
下班了，我交代夜班較資淺護理師這病人該注意的狀況就回宿舍，不知明個一早來會是麼情況。
然而命不該絕，即使保守治療還是過關，於是我繼續將其他可以改善的狀況逐一修補。
家屬很客氣，一直問我怎麼沒放假，開玩笑說當醫師真是沒時間花錢。（說實在時間是真的少些，但說到花錢還是可以的……XD，所以院長可以幫我調個薪嗎？實際上我花很大啊！！）這綺麗念頭一閃而過後我開始正經地跟家屬討論接下來的治療方向和可能狀況。家屬點點頭表示了解，說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唯一的麻煩是在離島工作（外島除了本島外還有離島，在那醫療資源更是匱乏。），譬如那天說狀況不好，晚上還緊急包船趕回來。然而明天又得上班了。
我聽到有點詫異，家屬決定放手也不是最近的事，而我當時只是覺得要盡到告知責任，並無要他趕來之意。我於是跟他解釋這種事之後也可能會發生，不用特地趕回來，只要他肯信任我，我會幫他們處理到好的。「我知道，只是………畢竟……」家屬有點支支吾吾。「嗯，我明白，很抱歉讓你這樣來回奔波。」我接話打了個圓場。
這家屬很孝順，真不簡單。雖然難拿捏，但接下來我應該要在這方面更精確點才能避免他在荷包與親情間兩難。
PS.我問了問晚上離島到本島包船價格要一萬塊（白天六千），而他只是一位基層員警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