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腳椅上放着一短小的紅色矮櫈。阿力坐着。眼光不離屋內正教煮蝦仁炒蛋的電視機。他把香煙咬着，並把一張大黑布圍着阿力的身體。找來保鮮袋和毛巾，掛在阿力的衣領。

接着右手把香煙拿着，吹一口煙，姆指輕彈煙咀，燒燼的灰掉下，又把香煙放回嘴邊。右手拿起早已吊在欄杆，尾部連着屋內拖板的剷髮機，左手把阿力的頭往左輕輕按下。電視盛載的蝦沒有被倒出來。

機器聲響。

震動的鋸齒把柔順的髮絲剷去。是從項背往上推的，一次接一次。繼而又自耳背往上推，兩邊各兩下。

機器聲停，電視機聲浪漸大，廚房傳來剁豬肉聲，在天井迴盪。

他自一個殘舊的筆袋裏尋找一把瘦長的銀剪刀和啡色的又密又長的梳子。他用力吸一口後，煙絲被燒盡，剩下的濾咀被掉在地上給踐。位置移好，梳起一束髮，清脆的數聲，掉下了一些。這裏剪，那裏剪。阿力的頭也這裏擺，那裏擺。接着，他拿起一把鋒利剃刀，把阿力的頭往前按下，小心翼翼把項背髮腳處刮數遍。

最後，蝦仁炒蛋弄好了。

「洗澡吧。」把掛在阿力身上的保鮮袋、毛巾和大黑布除下。

望著阿力的背影，從櫈上跳到地上，跑到浴室去…沿路散落一些髮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