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4-01-31 22:07:00晴如月

劍魂-血的誓約(18)

淡淡的,這房間裡充滿了花的味道,濃濃的,這空間裡聚集了悲傷的氣息,但掛在牆上的傲冰的畫像,卻還是笑的如此的心安理得,笑的如此的沉靜,就像是這些事情與他無關,就像是這些事情他不用管。

  的確,他的確不用管,而且,也沒辦法去管,房間裡一個大大的字,張貼在牆上一句又一句悼念的話語,正中央沉重的黑色棺木,明顯的告訴了晴,這輩子,不可能報仇了,不管晴的能力多強,他再也不能報仇了,因為,傲冰,已經死了。

  瞬間的失神,晴的思考混亂,為什麼!!為什麼上天要讓他這麼安祥的死去,這種人,不適合這樣子的死法呀!!為什麼不讓我手刃仇人,為什麼!?怎能讓他死的這麼快快樂樂,而且,竟然還有人會為他傷心,假的,這一定是假的,騙不了我的,神不會這麼不公平的,死在我手上才是他應得的報應呀!!

跌跌撞撞的,晴使用著如月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向傲冰的棺木,因為晴還不死心,也許,這只是傲冰的詭計,說不定,傲冰只是害怕他來報仇了,短短幾步路的距離,晴的腦子裡卻已經製造出了許許多多的猜測,只要,沒看到傲冰的屍體,只要,還沒確定傲冰已經死亡,晴,就不會死心,晴,就不會認為這是事實,這一定不是事實,但,晴卻忽略了一個事實,一個比傲冰的生死還要重要的事實,那就是,為什麼他能不取得如月的同意,就能直接的操控他的身體。

  也許,連如月自已也不曉得,為什麼自已會在得知傲冰死訊的時候流淚,但是,就在那個時候,如月的意識也漸漸的墮入黑暗之中,而晴,也就是在那一個時候,佔據了如月的身體,是巧合嗎??沒人知道,但是,如月似乎再一次的,掉入了未知的夢境裡。



「媽媽,妳怎麼了??」

  輕輕的,用手觸碰了眼前這名女子的臉龐,如月知道,自已又陷入了一個無法控制卻又近乎真實的夢境,只是,即使是在夢中,這觸碰的感覺卻彷彿是自已親自感受到的,失去靈魂的肉體,逐漸失溫的臉龐,那種剩下餘溫的感覺,好真實,好真實。

「爸爸,媽媽怎麼了??媽媽怎麼都不動了??剛才媽媽怎麼叫這麼大聲呀??啊!!~~爸爸,怎麼辦,媽媽在流血耶!?」

  自已的嘴巴動著,卻盡是問些傻問題,但如月知道,眼前這位夢中的媽媽已經死了,流血的位置是心臟那裡,不管對人體了解再差的人都知道,只要是被人刺中了心臟,那麼就算是醫術再好的人在場,也都無法再把人給救回來了,但夢中的他卻似乎對這件事情一點也不了解,只是拼命的搖晃夢中的媽媽,努力的試著把她給喚醒。

「是嗎??我過去看看。」

  平淡的語調,一點也沒有激動、驚訝、疑惑的聲音,冷冷的,一點也沒有感情,卡噠!!卡噠!!門邊響起了腳步聲,不由自主的,如月的視線從夢中的媽媽臉上,移到了門邊,一個男人,就站在門邊,盯著自已,不同於如月以往在夢中看到的樣子,眼前的這個男人,似乎一點也不像夢中他的父親,原本金黃直順的頭髮,現在變的雜亂無比,雖然沒有鬍渣,但是,他臉上的表情,卻是這麼的沒有生氣,這麼的頹廢,而且,在他頹廢的臉上,那兩顆眼珠子卻不像一般妖精族一樣的碧綠,反而像是剛從地獄裡爬出來似的,發紅、發光,如月再仔細一看,這個男人的臉上、身上、手上都染了血,而他的手上,還握著一把正在滴著血的劍,這是怎麼回事呢!?

「爸爸,媽媽她……」

  似乎完全沒有查覺眼前這個男人為什麼身上會染了這麼血,也完全沒有感覺到,這個男人冷漠的語調,夢中的如月就這麼傻傻的跑到了男人的面前,雙手還努力的拉著男人的衣袖,似乎想把男人拉到夢中的媽媽身邊,如月完全感受到那種驚嚇、惶恐、不安的感情,但是,如月的腦子裡卻又出現了強烈的反彈情緒,即使是在夢中,他也感覺的出來,眼前的男人已經失去了靈魂的溫度,那種人,最為恐怖,也最為可怕,因為,他只會執著某樣事物,而不理會其它的事情,不論是友情、親情、愛情或者是法律、規則,他只會讓靈魂狂奔,直到他的目標達成,這讓如月好想逃,好想逃,但是,不管再怎麼樣努力,夢中的他,依然拉著男人的衣袖,依然努力的想把男人拖到夢中媽媽的身邊。

「晴~~放心吧,爸爸會………」



搖搖晃晃走到了棺木旁邊,晴眼睜睜的看著自已的仇人躺在棺材裡面,現在的晴絲毫不知道如月的狀況,或者該說,晴根本就不在乎如月現在倒底怎麼了,他在意的,只是眼前這副棺材,一個裝著仇人身軀的木盒,稍微紅潤的臉頰,微微上揚的嘴角,就像安靜的沉睡,正在甜美的夢鄉一樣,傲冰,也像畫裡一樣的笑著,彷彿那幅畫就是面鏡子,倒映著他的快樂,就像是他的生命依然存在,只是醒不過來罷了,但是,晴對這個結果卻不滿意,沒錯,那傢伙早該死了,早在那天他侵入晴的房間時,就該死了,但是,在一連串的狀況之下,他竟然躲過了死亡的追擊,而且,還是在這麼安詳的狀況下死去,這是不允許的,絕對是不容許的,他的身軀應該被撕裂,應該變成破碎的肉塊,任由行人踐踏,他應該連屍首都找不到,連一根毛髮都不留的消失在這個世界上,為什麼,為什麼會讓他這麼平安喜樂的死去呢!!

「為什麼!!為什麼你死的這麼早,我不准你這麼早死,不准!!就算要跟神抵抗,必需跟惡魔賭命,我也不容許你就這麼死去。」

  葬禮的儀式已經即將進入尾聲,現在還把傲冰的屍體放置在這裡,也只是要讓那些親屬再見見傲冰最後一面,為了防止屍體發出味道,傲冰的棺木上也早已蓋上了一塊透明的玻璃,而晴,恨恨的敲打著那塊玻璃,但是絕望卻讓他使不出更大的力氣,只是反覆的使玻璃發出敲打的聲音,卻打不碎,分隔了兩人的障礙。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傲冰大人有什麼關係,但是生死有命,這位小朋友也不用這麼難過了,傲冰大人能走的這麼安詳就已經是很大的福氣了,劍士的生命若是能這麼平平靜靜的消逝,能有這麼多親朋好友陪著他到最後,相信他也會覺得高興的。」

  一旁,一個像是四處都有的老好人像是安慰般的說著,其實,他也不知道眼前這個小孩,跟傲冰有什麼樣的關連,但是,他卻覺得,傲冰能這麼平平安安的死去,就已經是莫大的福氣了,況且,再傷心也沒用,傲冰早已死去多時,不可能因為一個小孩的哭鬧,就復活了起來,所以,這一番話一方面是想安慰晴,一方面,則是希望這麼嚴肅的祭禮,不要有人這麼吵鬧,但他卻不知道,晴不希望傲冰死,是因為,晴想親手殺了他,用自已的身體,品嚐仇人的鮮血。

「爬起來呀!!快給我起來呀!!起來呀!!」

  嘶吼著,不管旁人用什麼眼光看他,晴操作著如月的身體,一次又一次的敲打著玻璃,甚至於,連手上的劍被人瞧見了,他也不理。

  四周的人驚訝著,門口的警衛也拿起了武器警戒,他們沒想到,竟然有人會在葬禮進行時帶著武器,也沒想到,為什麼這個小孩子會有這麼大的反應,但是,眾人卻沒有一個敢去阻止晴的行動,就連剛才那個想安慰晴的老好人,也悄悄的退開了,因為,晴的樣子,越來越恐怖,就像是身旁圍了一個結界,而這個領域裡面,佈滿了黑色的氣息,沒人進的來,也沒人敢進來的黑色領域。

「這是什麼!?!?~~~~~~嚇!!」

  雖然退避了幾步,但是,那個老好人的臉上卻好像被什麼東西噴到了,摸了摸臉上的不明物體,溫溫的,還帶著腥味,他疑惑的往手上看去,但不看還好,一看,才發覺,原來,灑在自已臉上的,竟然是血,這一嚇,幾乎讓那個老好人差點暈倒,只是,被血濺到的不止是他一個人,不過,其它人卻不像他有這麼大的反應,因為,他們已經被眼前的景象嚇傻了。

  鎚打!!血花四濺,拋物線的噴射著。

  鎚打!!瘋狂嘶吼,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

  鎚打!!血液灑落,從指縫中流下的血液沾滿了手。

  鎚打!!黑暗混亂,深深絕望的感情自靈魂中顯露。

  鎚打!! 鎚打!! 鎚打!! 鎚打!! 鎚打!! 鎚打!!

  沒人阻止的了,就連他自已也停不了的,用著僅剩的力氣努力鎚打著,沒人想像的到,一個小小的身體裡面,竟然會有這麼深深情感,也沒人想的到,這深深的、巨大的情感,竟是恨。

  漸漸的,敲打的聲音越來越小,慢慢的,晴的嘶吼越來越弱,緩緩的,手臂舉起的高度越來越低,是死心了嗎??還是因為接受事實了呢??沒人知道,也沒人敢去問,只是他們知道,人死是沒辦法復生的,就算晴再怎麼用力鎚打,再怎麼拼命吼叫,天意就是天意,違反不了,但是,他們卻不知道,為什麼,現在的晴,在笑。

  如果是正常人的話,早就該抱頭痛哭了吧!!由其是知道讓自已絕望的原因,竟然是天意的時候,違抗父母的命令,也許只要吃上幾鞭罷了,違抗至愛的意願,也許只是必需喪失這段感情罷了,違抗國王的指令,最多只是會喪失自已的性命罷了,但是,違抗上天的旨意,卻又該付出什麼代價呢!!就算付的出代價,但是天意,又該怎麼違抗呢!?所以,那些待在房間裡人害怕著、恐懼著,因為,眼前這個人,已經,瘋狂了。

「呵~~是神讓你平靜的死亡嗎??是天讓你有這麼好的結局嗎??告訴我呀!!你以為這樣子,你就可以安心的走嗎??我偏不,我偏不讓你死亡,是神說你能安息嗎??那麼神就該去死了,是天讓你這麼安心的死嗎??那我,就要。逆。天。」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