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筑，是我。」

　　「小靜？怎麼啦？妳怎麼在哭？」

　　「妳可以出來嗎？」





　　「到底怎麼了？」小筑問。

　　小靜沒理小筑，抱著小筑哭著。

　　「怎麼回事？是不是佳明欺負妳啊？跟我說，我幫妳做主。」

　　過了幾分鐘，小靜情緒才逐漸好轉。

　　「我今天去醫院檢查，要回家的時候，看到一個女生抱著佳明。」
　　「我不確定那是不是佳明，只希望是我認錯人了。小筑，我認錯了對不對？」

　　「小靜，妳沒認錯，那是佳明。」
　　「但是妳知不知道那個女生是誰？」

　　「不知道。」

　　「她叫做羽倩，是佳明的高中同學。」

　　「那…她為什麼會這樣？」

　　「這個有點複雜，佳明和她過去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為了佳明才變這樣的，她有病。」


　　「跟我一樣嗎？」小靜自言自語著。
　　「小筑，這陣子我想自己靜一靜，今天的事情，不要告訴佳明，也別讓他知道我在哪裡好嗎？」


　　「佳明知道妳身體的事情嗎？」

　　「我沒有讓他知道，我不想要他為我擔心。」

　　「妳自己一個人可以嗎？要不要我陪妳？」

　　「嗯…不用。」小靜似乎在考慮什麼？

　　「好吧。」




　　「欸…小筑，妳還在嗎？」

　　「嗯？」




　　「陪我去一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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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許能騙得過自己，但是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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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從音樂會那天後，我就再也沒有看見小靜上線過。

　　我問過小筑，她也不知道。

　　阿立也不知道，尤其又在沙灘接到那通電話，他也搞不清楚狀況。



　　「兄弟，有時候你越想要找一樣東西，就老是會找不到，等到你不想找的時候，它就慢慢的跑出來了。」阿立拍了我的肩膀說著。
　　「同理可證。」他又補了一句。

　　他的手機突然響起周杰倫的開不了口。那是小筑打來的。
　　我問過阿立為什麼小筑打來的鈴聲是開不了口，而我的鈴聲是動力火車的我不知道。


　　「因為小筑打過來就是會一直念啊，阿我就開不了口啊！」我狂笑，雖然阿立看起來有點委屈。

　　「那我咧？我打給你又不會一直說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錯錯錯！」

　　「什麼？」　　

　　「你打給我的時候，常常都問我一堆問題，所以是換我不知道了！」

　　「哼哼，好冷喔，阿立你的笑話今天不好笑。」

　　「去死啦，回醫院值班啦你！」真想用斜眼殺死我面前這個人。




　　我想了想，阿立說的是對的，就跟之前的情況一樣。
　　小靜躲我，一定有她的理由。不如就等她好一點了，她就會跟我聯絡了。



　　我天真的這樣想著，也許心情與羽倩的病情會成正比，會日漸好轉。




　　不知不覺我在醫院已經住了三天了，每天的睡眠時間都不定，因為有時候我又會在半夜醒來，看著熟睡中的羽倩，不知道她是不是正在做好夢？我希望是的。

　　因為偶爾她也會突然驚醒，或者喊著我的名字，說一些我聽不懂的夢話。有時候看起來很快樂，有時候卻很難過，甚至傷心。


　　在阿立來「探我」的時候，我把這些情況告訴了他。
　　「每當她一喊起我的名字，我心裡總覺得莫名的難過，為她難過，也為自己難過，我卻不懂為什麼。」

　　「如果愛不到，或是本來擁有過卻失去了，你會不會遺憾，會不會難過？」他反問我。
　　

　　阿立說得對，如果愛不到或者是失去了，那一定會令人遺憾難過，但是從未得到跟擁有的感覺是截然不同的啊！


　　「是不同沒錯，但是它們兩個中間都夾著一樣東西。」

　　「什麼東西？」




　　阿立彈落煙頭說：




　　「心痛。」





　　我不知道該接什麼，並不是阿立說的是錯的，曾幾何時我也有過這種感覺，在今天之前，我一直想，為什麼有人可以那麼的執著，而犧牲了好多應該要擁有的東西，來換取一點滿足。所以我又問阿立。

　　「你能想像羽倩為什麼會那麼堅持著喜歡我嗎？我的意思是，他好固執，也浪費了好多時間去追求錯的東西。」



　　「我又不是她，我怎麼知道？也許對她來說，那不是錯的。」
　　「你不也是嗎？你也一直都很固執，對你來說，嘉軒只不過是一個過去的幻影罷了，她不會回來，但是也不會離開。」

　　我沒有回阿立話，因為現在我知道，原來我自己就是那種人，我也是同樣的執著，同樣的犧牲了好多我應該要擁有的東西，就算得到一點點幸福也足夠。

　　那樣笨嗎？我想不是的，所以羽倩也不。



　　一個禮拜後，羽倩總算是正常了很多，我也終於可以回家休息。

　　我把好幾天沒洗的衣服一鼓氣丟到洗衣機，雖然我很想睡覺，但是我還是把床底下那箱回憶拿出來整理，整理到一半，卻發現有一張卡片。

　　我想不起來這封信是什麼時候出現在這裡的。
　　我把信翻過面，看到開頭的三個字。

　　我想，我知道了！



　　因為上面寫著：「給佳明。」還畫著一個大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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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憶依舊鮮明，而那些過去不肯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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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佳明！」
　　「快起來了啦，你準備好了沒有啊？」
　　「你很慢耶，趕不上火車怎麼辦啦？」嘉軒沒好氣的說著。

　　「好好好，就起來了。」我用最快的速度整理好東西，在預定時間內搭上往台北的火車，我們的第一站是陽明山。


　　第一次到陽明山的我們是興奮的，雖然公車有點擠，但是嘉軒依然是滿面笑容的指著過去的花林驚嘆著。

　　「佳明，你知道擎天崗嗎？」

　　「嗯，知道啊，那是一個很大很大的草原。」

　　「那我們去那裡好不好？」

　　「嗯好啊！」

　　為了這句話，下公車後，我們走了好一大段路，走到感覺腿快斷了，只為了到那個「有牛的草原」。


　　「到了沒有啊？」嘉軒問我。

　　「就到了，就到了。」


　　過了這個山丘，我們看見一整片的草原和遠方山頭上密密麻麻的人，還有人帶狗來散步。不過一隻牛也沒有看到。

　　「果然被騙了。」我有點喪氣，一頭就坐在草地上。
　　「哈哈，沒關係啦，這裡空氣很好，感覺很舒服。」嘉軒閉著眼睛說著，過了幾秒突然發聲：「佳明，你還記不記得羽倩？」

　　羽倩？怎麼嘉軒會突然想起她？

　　「記得啊！」我理所當然的回答，可能我覺得她已經是個過去了吧？
　　「怎麼了？」

　　「你……那個時候是不是對她有好感？」嘉軒睜開眼睛看著我，眼底似乎有一大堆疑惑。

　　她說的那個時間應該是一年前我為了見羽倩，把旅行的事情忘了。

　　我當然知道嘉軒遲早都會問我這個問題，但是我以為她不會問，因為從那之後，嘉軒也沒有和我提起，除了那封信。
　　但是那天我沒到的原因，她一字未提，也沒有懷疑。

　　這樣是代表相信，還是不想問清？
　　

　　「嗯，對啊。」我說。

　　「那你有沒有騙過我？」她緊接著問。
　　
　　「為了她？」我想讓問題更清楚一點。

　　「嗯。」

　　如果要說有沒有騙的話，我想是有的，假使是以阿立的標準來說，我是一個不折不扣大騙子，我故意和嘉軒說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而不陪她回家，也沒把羽倩的事情讓她知道，我好自私。

　　「對不起，我有瞞妳一些事情。」嘉軒沒有什麼太大的反應。


　　只是淡淡的說：「反正……那時候…我不是你的誰，也沒有什麼權利。」


　　她說的這句話讓我心裡覺得好酸，我知道我錯了，但是我的確也那樣做了！


　　「佳明！」嘉軒突然抓緊我的手，用一種很認真的眼神看著我。

　　「以後不可以再騙我了喔！因為……」她拉長了尾音，拖了一分鐘沒說。


　　「因為什麼？」我問。
　　嘉軒的臉開始漲紅。






　　「因為……」










　　「我是你的女朋友。」　　





　　「蛤？妳說什麼？我沒聽到。」因為身旁的黃金獵犬突然跑來我旁邊跟我玩，我沒聽見嘉軒說的話。

　　「……」嘉軒沒說話。

　　「妳剛剛說什麼啦？」我問。



　　「沒事啦！」


　　嘉軒就這樣一路臉紅到車站，直到坐上直達嘉義的國光號之後，她還是不告訴我剛剛說了什麼。

　　上車沒多久，嘉軒就睡著了，我看得出來她很累。
　　
　　她靠在我身旁，而我看著高速公路的車流，我在想，嘉軒在山上講的話，她的不在乎是一種放棄，還是不想讓爭吵延續而已？
　　我不知道。

　　夜晚的天空，少了陽光的呼應，似乎顯得特別脆弱，我沒辦法控制朝夕起落，但是我希望能把握住一起和嘉軒走過的每一個角落。

　　那晚我早早就睡了，反而是嘉軒一直想吵我起來陪她看電視。

　　隔天我們照著書上的指示逛完了嘉義。

　　「小姐，嘉義站結束了。」我拖著已經累攤雙腿說著。

　　嘉軒提議說要去阿里山。
　　
　　「沒去過阿里山耶，走走走。」她興奮的很。




　　到了阿里山，她迫不及待的想先一步上火車。

　　坐上位子，她朝窗外探頭探腦的笑著。等到車子開動她才鎮定下來。

　　「佳明佳明！這裡就是阿里山嗎？」嘉軒興奮的搖著我說。
　　『嗯，對阿。可惜前幾年神木不見了，真是的。』嘉軒臉上滿是失望的表情
　　『沒關係啦…我們可以去坐小火車啊，這次出來總要玩一些沒玩過的東西吧。這是我們第一次的自助旅行哦。』我露出了我招牌式的微笑
　　剛坐上火車，嘉軒像個活潑亂跳的小女孩，覺得什麼都很新奇。
　　而我，只是坐著看著她傻笑。
　　「欸…佳明，你愛不愛我？」嘉軒停下腳步認真看著我說


　　『問這個做什麼？傻瓜，當然只愛妳一個』



　　說完，突然頭痛。


　　剎那我回神，我在作夢？而且夢的是那天出事的情況！





　　畫面又接回記憶，我對嘉軒說：

　　『妳今天有沒有忘記什麼事情？』

　　「什麼事情？」嘉軒疑惑的看著我

　　今天是妳的生日啊，竟然都忘記了，小迷糊！
　　來，這個給妳，這是妳最喜歡的東西哦。把眼睛閉起來
　　慢慢地把一隻玩偶和一張卡片放在嘉軒的手上。

　　「哇！佳明，謝謝你…最愛你了」給了我一個迷死人的笑容和一個最溫柔的吻。(當然，也許只有我這樣想)

　　這時，車身劇烈的晃動。窗外的樹幹離的愈來愈近。


　　「佳明，怎麼回事，我好怕」嘉軒緊緊抱住我的身體
　　『沒事的，我會一直在這裡。』這時嘉軒將手縮的更緊了。
　　之後，車上的電力突然全部失去，車頭發出強大的撞擊聲，幾乎把我彈了出去。
　　車子開始翻滾……接著…接著……




　　「我不想要想起來，我不要想起來！！」我大吼，從床上坐起，卻沒有用。


　　耳邊依然還傳來醫生對我說的那句話。


　　「現在開始你得要好好的過，別在這樣折磨自己了，知道嗎？如果嘉軒知道了，她會很難過的，你聽見了嗎？聽見了嗎？」







　　客廳還迴響著我大吼之後的回音，除了紡織娘的叫聲之外，還殘餘著一點回憶的氣息。


　　我彷彿看見自己坐在醫院長椅上，失神的望著充滿藥水味的空氣，我答應醫生不讓自己傷心。


　　但事實上，我卻告訴不了自己：「嘉軒我會好好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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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了妳，我就只能放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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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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