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05-16 19:00:00左冷豔

幻想結局番外篇(5)

今夜,圓滿明亮的滿月;國師府大門的喜紅燈籠通明,盈門的賓客臉上愉快的表情透露出今日是個不一樣的日子。
庭園幾張大圓桌,酒酣耳熱的筵席。伯溫身穿大紅蟒袍,胸前一朵蠢得可以的巨大紅繡球,他努力的撐起笑容與賓客們交際。
「國師,你先離席吧,這兒就交給我應付。」龍飛悄悄來到伯溫身側,悄聲對他道。
經過了許多波折與風雨,甚至是生離死別,國師和阿秀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他了解國師現下對賓客敷衍的笑容,不外乎就是想能有多一點的時間去陪陪新娘子嗎?
「多謝啦!」礙於人情他走不開,現在有了龍飛一句話像是得到特赦令一般,委婉的和賓客寒喧幾句後匆忙離開。
有人起鬨不讓新郎離去,龍飛很有技巧的轉移了他們的注意,舉起酒杯代為應酬。
「龍飛哥,盡力而為,可別喝多了。」坐在他身側座位的白雲叮嚀道。
她現在有孕在身,可搬不動他呀!
「放心,我會注意的。」龍飛對她淡淡一笑。
她啊,可真是的,都成親快一年了仍改不了口叫他「龍飛哥」!
算了,無妨,反正來日方長,他有很多時間可以糾正她的。
對賓客們舉杯,將美酒喝下肚,這一杯,祝國師與阿秀白頭偕老、無憂無患。
* * * * * * * *
新房裡,目光所及全是喜氣洋洋的紅色:雙喜字窗花在案頭龍鳳紅對燭的照映下微微晃動著;桌巾、床幔、新娘的霞帔與蓋頭巾,滿目的艷紅看得站在床邊陪伴阿秀的鳳舞整個人熱了起來。不只是因為現在時節是悶熱的仲夏,也因為此情此景讓她回憶起她的洞房花燭夜,想著想著她的夫婿田文庚的臉便浮了出來,使她唇邊不自覺的噙著一抹幸福的微笑,雙頰微微酡紅。
「哦~~鳳舞在偷笑,我看到了喔!是不是在想妳的文庚兄啊?」阿秀因在頭巾下悶得無聊,於是逕自違反禮制的將頭巾掀起來透透氣,沒想到居然看到鳳舞溢滿小女人幸福的微笑。
「阿秀姐,妳快別取笑我了。」鳳舞嬌嗔著跺腳,「不過過了今天,改日就換我取笑妳囉!」她湊到阿秀面前,故意對阿秀嘻笑。
「可惡,鳳舞你討打!」阿秀扯下頭巾,挽袖子作勢要打她。
「ㄟˊ,阿秀姐不能打喔,妳今天穿得這麼漂亮;更何況若是讓國師看到母夜叉發怒的樣子他可能會嚇得不敢進房來囉!」
「鳳舞!」
「好了好了,我不鬧妳了。算算時間國師也該回房了,我就不打擾,先走咯!」鳳舞將床上的紅頭巾蓋回阿秀頭上,並拍了拍她的手。
在頭巾下的阿秀被她鬧得又好氣又好笑,不過經她這麼一逗,先前的緊張心情似乎都飛到九霄天外去了。
阿秀聽到輕輕的腳步聲跨出門檻而後門闔上的聲音,定是鳳舞離開了吧!
過沒多久,她聽到門扉被推開隨後又闔上的咿呀聲,接著伴隨而來的是一陣渾沉穩重的靴子腳步,蹬、蹬,她的心又紊亂的擂起鼓來。
靴子前緣在她藏於頭巾下的視線前停住,隨即她的視線範圍倏地擴大:整個新房、搖曳昏黃的燭火,以及站在面前手執喜秤的他。
她對他溫婉的嫣然一笑。
伯溫的眼神溫柔,直直的望著她,目瞬也不瞬地。
「阿秀,妳知道嗎?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美麗的妳。」伯溫讚嘆道,聲音竟有點魔魅沙啞。
阿秀有些羞的低下頭,但唇邊的微笑藏不住她朵朵開的心花。
終於讓她等到了,她的師兄……噢,不,是她的相公。
──他們終於成親了!
伯溫牽起了她的手,兩人來到圓桌前。伯溫坐下,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
「三杯合卺酒,願我倆長長久久。」他拿過兩只酒杯,斟滿,一杯給她,另一杯他執著。
「是,長長久久,平安無憂!」她勾過他手臂。
第一杯。
阿秀斟滿兩只酒杯,勾臂,喝下。她見到他唇邊一抹自信的笑容,但在現下看來,有點邪。
伯溫拿過她手上的酒杯,擱置於桌,並執起酒壺,只為他自己倒上。在阿秀尚未反應過來之際他迅雷不及掩耳的將兩人之間唇的距離縮短為零,含酒吻她。
酒一點一滴的滑入她的喉,嗆得她有些難受;她唇畔的一抹笑意被他吻化。
──生嫩的調情技巧呵,她的相公,需要好生調教一番。
她的雙臂靈蛇般的攀上他頸,有意延續喝完第三杯合卺酒的深吻。他被她突來的熱情所震懾,於是選擇「不落人後」的極力回應她。
纏綿、激烈,兩人之間的溫度悄悄的升高。阿秀完全沉浸在此吻當中,不自覺的從喉中逸出一聲舒服的嚶嚀。
「師兄……」她輕喚,嫵媚至極。
他望著她風情萬種的嬌羞臉龐,忍不住又啄上一吻
「不對。」伯溫定定的道。
「要不然……相公?」阿秀靈動的雙眸流轉,好奇的問道。
  伯溫笑著搖頭,「也不對。」
  「那……要叫什麼?」阿秀撒嬌道。
伯溫又是一笑,將唇湊到阿秀的耳畔,柔聲的低喃,「叫我的字。」
  她的俏臉倏地燒紅,這要求真難啟齒,打從她認識他以來她從未如此喚過他。她望著他笑意盎然的臉,許久許久,而後深吸了一口氣,輕且微柔的喚出他的字。
  「伯……伯溫……溫,讓我喚你溫可好?」她撫上他的眼、他的眉,眼神溫柔且迷茫。   
他心蕩神馳了,這聲呼喚多麼動人,就算夢寐也不見得求的到!
  「阿秀。」
  「嗯?」
  「我要告訴妳一件事。」伯溫神秘兮兮的賣關子。
  「什麼事?」
  他又湊到她耳邊,溫熱的氣息拂得阿秀心癢難耐,他以魔魅的低啞嗓音道出「我愛你」三字,旋即吻上她耳垂,並繼續向下進攻,至她的雪頸、她的香肩。
  她滿意的任他撒野,指尖觸上他俊挺的鼻子,讓他的鼻尖恣意摩挲;讓他的唇恣意輕啄。
  「碰」的一聲,房門無預警的被大力推開,嚇得正在溫存的伯溫和阿秀兩人趕緊分開,阿秀更是跳離了他的大腿,慌亂的理著衣裳與頭髮。
伯溫轉向房門口查看,竟見到一位地位極尊貴的人。
那人是微服的皇后,後頭跟著愁眉苦臉的旺來和肉粽。伯溫和阿秀見到皇后趕緊下跪行禮。
「ㄝ……不能跪、不能跪,今天你們倆最大,快起來。」皇后上前扶起正要跪下的兩人。
「謝娘娘。」兩人異口同聲。
「三八,謝什麼謝,你們一個是我師父外加大明朝的大~~國師、一個是我師娘外加國師的賢內助,你們兩個經過多少曲折我又不是不知道。今天哪,我是來祝福你們花開並蒂、早生貴子的,希望明年的這個時候我有個小劉伯溫或小阿秀可以認做義孫呀!」
此話一出,伯溫和阿秀臉上盡是羞窘,這童心未泯的皇后分明是來鬧洞房的!
「那伯溫在此先謝過娘娘了。」他拱手謝道。
「唉,說來說去是我對不起你啊,當初你要辭官歸隱是我好歹說極力慰留下來的,既然如此我當然要對你們好一點哪!」
胡惟庸一垮臺牽連甚大,經皇上肅清之後政治好不容易有了清明之氣。伯溫本要功成身退歸隱故里的,但皇后捨不得讓亦師亦友的他離開廟堂,於是替他請了十二道免死金牌,連同其家眷皆受金牌之保障,也因如此才讓伯溫被說服,使他無後顧之憂的繼續報效國家。
「好啦好啦,不鬧你們了,你們繼續,就當我沒出現過。」皇后對兩人意味不明的笑道,「不必送我,不必行禮,我回宮去了。」說著撢了撢袍袖,要門口一臉苦瓜的旺來和肉粽一起離開,順道把房門帶上。
房內一陣寂靜,顯得有些尷尬。
「噗嗤」一聲,阿秀忍不住笑出聲。
「在笑什麼?」伯溫健臂一舒,勾過她盈盈一握的腰肢,攬她入懷。
「我在想啊,旺來和肉粽這個月可能沒月俸領,要做白工了。」
這個新房是他特地選的,隱密且秘密得只有鳳舞、旺來、肉粽和他倆知道而已。
「妳認為我該不該扣他們月俸?」他啄上她臉頰。
「你決定就好。」她笑著躲開他的偷襲。
「不,男主外,女主內,這『家務事』由妳決定。」他又在她頰上偷了個香。
「那……扣五天好了。」她眼眸滴溜溜的轉了個圈,作下結論。 
「好,就依妳。」他抬指,輕點上她鼻頭。
阿秀燦笑,仍覺得今天是她最快樂的一天。
「溫……」她枕在他胸前,喚道。
「嗯?」他應聲。
「今天天氣真好。」她笑。
「嘎?」什麼跟什麼啊?天外飛來一筆八竿子打不著的話,他不懂!
「我說,今天天氣真好,鴨子不必聽雷。」她定定望入他眼。
他啞然失笑,這「典故」,可只有他倆知道。
難道,她言下之意是待會他可以「不計形象」的對她「上下其手」?呵,多謝提醒,他會的!
「阿秀,妳可還記得陶淵明的『閒情十願』?」這「典故」,也只有他倆知道。
「記得啊,怎麼了?」他的表情,變得好危險!
「妳可有想過,其實字裡行間的所蘊藏的寓意很曖昧?」他倏地欺近她,深邃漆亮的雙眸中暗藏熊熊慾火。
願在衣為領……
她越想越熱,臉頰燒得通紅。……糟,她被他反將一軍,引火上身了!
沒有時間讓她的腦袋保持清醒,他的唇餓虎撲羊般的覆上她的,他極力的吮著、吻著,甚至偷探入貝齒的柵欄汲取丁香舌的氣息!
阿秀的手攀上他後頸,使得吻更加難分難捨。
今夜,就讓他倆徹底解放吧!無關禮教與其他。
兩個紅色身影失去重心,雙雙滾上床榻,身上的衣服凌亂,逐漸單薄。伯溫鬆開大紅床帳的繫繩,將旖旎春色關在帳內。
嬌喘、低吟,與一些呢喃絮語,在這夏夜裡,似乎連窗外的鳴蟲都沉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