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山柏格達 林哈夫4×5相機 75mm鏡頭 f22 1/30秒 ISO100膠片
李學亮 攝/文 (轉貼~國際藝術界)
新疆是我的攝影天堂———地大物博、幅員遼闊,一年四季有拍不完的題材,走到哪里都能發現絕妙的鏡頭。
天山南北跑了幾年,我常常會有這樣的經歷:順著不起眼的一條小路走下去,眼前豁然出現的景致,恍如夢境般,美得讓人心驚肉跳。
正是這些隱藏在戈壁大漠、高山草原之間的無數美景誘惑著我,一次又一次地踏上發現之旅。當我終於將那些讓人心神震盪的景象永遠留在膠片上,那時的興奮與欣喜,無可比擬。
新疆的春天是草原的季節,獨特的丘陵式草原,一波一浪猶如綠色的海洋。滿目青翠,野花遍地,而草原上的天氣卻陰晴不定。說來就來的雨水,可能會把人淋個透,然而當風停雨住,飛快變化的光影,製造出無數拍攝時機。
白雲不停地幻化著形態隨風飄散,陽光穿過雲層,形成大地上的局域光,使草原呈現出特別的光線層次和視覺效果。如果運氣好,還能拍到彩虹。所以每次我到草原,都盼望著下雨,有很多照片都是驟雨之後抓住的。
在戈壁荒漠的最深處,隱藏著大片的雅丹群落,常年不斷的風在雅丹之間發出魔鬼吼叫一般恐怖的聲音,魔鬼城因此而得名。新疆有很多處魔鬼城,雅丹地貌奇特的造型和色彩,給人無限的想像空間。
拍攝魔鬼城,需要等待清晨日出和傍晚日落前的時機。低色溫的光線使雅丹的色彩呈現出鮮明的暖色調,這時的光照,讓雅丹不同的切面之間形成深深淺淺的陰影,層次和色彩就這樣豐富起來。
通常我會在白天尋找拍攝點,架好機器,等待最佳光線的來臨。每年的六七月份,是拍攝魔鬼城最好的季節,雖說烈日炎炎,地表溫度常常近50攝氏度,但白雲的形態千變萬化,映襯得魔鬼城更加神秘莫測。此時,除了拍照片,我似乎已忘記了一切。
新疆的秋天,可以說是色彩的海洋。大片的胡楊林仿佛燃燒的火焰,點點葉片發出金子般的光芒,而胡楊之間一叢一簇的紅柳,殷紅的色彩更迸發出無限張力。胡楊的形態和色彩是這個季節拍攝非常好的素材,無論是從高處使用超廣角鏡頭拍攝全景,還是選擇姿態奇特的一組或者一棵胡楊拍攝,都能得到很好的效果。
秋季的喀納斯,到處可見攝影人的身影。樺林筆直雪白的枝幹上,層層疊疊的褐色、朱紅、深綠、淺綠,那麼和諧地融合在一起。喀納斯湖在雲海之中,不同時間的光照變幻著不同的色彩。而走進圖瓦人村寨,小小的木屋、長長的圍欄、炊煙嫋嫋升起,牧人們趕著大片的羊群,一切如詩如畫,讓人幾乎忘記按下快門。我想任何一個熱愛攝影的人,到了喀納斯都會打心底裏歡呼,這裏可以拍攝的東西太多了。
新疆的冬季是漫長的,在將近半年的時間裏,冰雪覆蓋了整個世界。走進草原林場,繽紛的樹掛在陽光下閃光,滿目的白色之間,一座小屋、一片樹林都顯得靜謐而生動。在這個季節裏,雖然拍不到繽紛的色彩,然而就在玲瓏的冰雪之間,可以發現很多饒有意趣的畫面。如果說新疆的秋天是一幅五彩奔放的油畫,那麼冬季則是一張散發著悠長意味的水墨圖。
當我背著相機包,爬上高山之巔,當我穿過沙漠戈壁,走進一望無際的草原,新疆這塊神秘大地,讓我在經歷了無數次風雨之後,拍到無數讓人感動的美麗。無論如何,我熱愛這片熱土,我想我永遠也離不開新疆。
“人類的歷史是一部人與森林相依為命的歷史。歷史昭示鏡頭永遠對準大森林。”在自然保護區的冬季,雨雪淅瀝。業餘攝影家古道倫講述了一串關於“鏡頭對準大森林”的故事。
那些日子他正在馬鞍山觀林海、聽濤聲。返家後,妻子告訴他:“你鑽森林拍照的事,中央電視臺已經播放了,分上下兩集,播了十幾分鐘呢!把我都看得流淚啦……
他愛攝影起步於1994年。近10多年來,矢志拍大森林與大熊貓不可收拾!月收入不高的他,除了穿衣吃飯,幾乎把全部積蓄都用來購買了攝影的“長槍短炮”,拍攝的大森林與大熊貓的照片資料,裝了幾大箱,在各種傳媒發表的攝影作品,數以千計。
甘洛縣林業局申報馬鞍山自然保護區“升省級”時,缺少資料,他不僅主動提供珍貴照片,而且自費放大32張24寸巨幅,同林業局一起舉辦《馬鞍山自然保護區影展》。如今,馬鞍山的省級批准了,我還要繼續為森林保護作貢獻!古道倫說。
棲林宿洞半個月
在人們看來,一片原始森林、一株蒼勁參天古樹、一隻大熊貓、一羽珍禽乃至一朵珍稀野花的照片,不過“啪啪”按幾下快門罷了。其實,那是小看古道倫做森林攝影的艱辛和危險。常常,他為“抓住一個好鏡頭,要跋山涉水幾天幾夜,甚至一年兩年!”
馬鞍山保護區面積27981公頃,天然森林覆蓋,山巒重疊,雲霧繚繞,大熊貓、四川山鷓鴣、連香樹、紅豆杉等珍稀野生動植物資源十分豐富,是國家重要自然資源“生物基因庫”。為了喚醒人們珍愛生態環境、珍愛大森林和大熊貓的意識,古道倫不惜吃盡千般苦,將鏡頭對準大森林。
古道倫第五次上馬鞍山,他自費雇請了兩位年輕彝胞,背了50斤白酒、幾十斤糌巴面、10多斤壓縮餅乾和1口高壓鍋,在武警中隊兩位戰士義務支持下,攀上馬鞍山主峰,棲林宿洞半個月。上山第二天午夜,他們才到達預定地點。“用7.5伏的長電筒照明,密林中也伸手不見五指。在巴掌大的一塊林地上搭起帳篷後,個個饑渴難忍。”
他讓彝胞去找水做飯,半個小時後背回一袋水來,不到60℃水就燒開了。就著糌巴面、飲著“開水”、喝著白酒,“酒足飯飽之後入睡,次日黎明才發現,鋪墊的樹枝野草下,竟有水在流淌,被子浸透了,褲子像從水裏撈起來一樣。一看取水處,竟是野獸們拉下的團團糞便,人人頓時幹嘔起來。”
到達馬鞍山主峰,尋了一處甘甜的山泉,在崢嶙的崖洞裏宿營了幾天幾夜,大森林千奇百怪的古樹、山花、群山、日出雖然拍了十幾個膠捲,但沒拍到大熊貓。白酒喝完了,乾糧、生糧吃盡了,“頭髮鬍子長得像野人似的,我們一行只得扛著‘長槍短炮’悻悻下山。”
聚焦山民生活
古道倫說:“馬鞍山原始大森林是大自然的饋贈,國寶大熊貓也是大自然的饋贈,原始天成的東西是難再生的。愛護大森林與大熊貓,人與大森林、大熊貓必須和諧相處。”因此,在拍攝大森林時,山民也是他鏡頭裏的主角。
一次,古道倫到波波鄉調查大熊貓時,放羊的老木蘇告訴他:“馬鞍山保護區森林中的大熊貓較多,出林覓食的機會常能遇到,但大多在春暖花開時節。”從1997年起,每年四五月,古道倫都要自費請彝胞帶路,尋山問路拍攝當地彝漢同胞愛護林獸的鏡頭。
“每進山就是十天半月,海拔三四千米的大山上,白天鑽林蹲林找鏡頭,夜晚烤著篝火也無法入睡。”一次,他們4人在山上守了七八天,乾糧吃完了,餓著肚子下山,40公里山路,足足走了12個小時,半夜抵達阿爾鄉洛木村,彝胞麻卡拉夫看到我們個個像泥巴人似的,心疼極了,說:“你們愛森林,我也應該愛護你們!”一會兒,4大碗雞蛋麵條就捧到了我們面前。這一組鏡頭至今他仍保存著。
一次,甘洛縣阿嘎鄉魚尾村被鵝毛大雪封山,大森林白茫茫一片,大熊貓主食箭竹被大雪湮沒。全國人大代表吉木克踏雪護林回村,發現一隻大熊貓艱難地走出雪山,到彝寨覓食。擔心“國寶”的安危,吉木克一邊招呼山民關好家犬,開門迎接大熊貓,一邊通報消息給古道倫。聞訊後,他隻身冒著風雪趕到現場,精心拍攝了一系列的山民救護受凍受餓大熊貓的照片,許多媒體爭相刊用。(作者:許聯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