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3-03-16 00:26:37嵐煙

極短篇-----悲哀

不知道過了多久,冰冷的地磚沁透他臉頰,讓倒臥的血泊中的他恢復了些意識。
真的是有點不太對勁了。他躺在床上抽著菸思索,究竟是怎麼搞的,那種空洞又失落的感覺最近不時地湧現,一波又一波無預警的襲來,感覺糟透了。浴室嘩啦嘩啦的水聲搞得他越來越煩躁,他索性按熄了煙頭走到落地窗前,信義計畫區人來人往穿梭著,一棟棟商業新廈爭妍鬥艷閃著光亮,他雙手插在胸前靜靜低頭俯視窗外這一切,彷彿一隻冷眼看世界的夜梟。
「唔!那我先走囉。」浴室裡的人已經走出來穿好衣服,頭髮還濕漉漉的散著薰衣草洗髮精香味。
「嗯,再連絡。」
三十三歲的年紀,有一份收入不錯的穩定工作,一部德國車,一棟黃金地段的房子,這樣的生活讓他滿足又踏實,跟朋友或是過去的同學比起來,他甚至感到某種程度的優越和驕傲。他不要固定的愛人,幾次不愉快的戀愛經驗讓他根本就不想再被綁住,以他的條件,晚上總不缺人陪伴的,網路上的門道他熟得很,隨便找都可以滿足,長久以來他享受著性的自由與歡愉,無須責任沒有羈絆,一夜又一夜,他的床上總有不同的刺激和高潮。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也說不上來,生活作息一如往常滿意自在,下班後也照例不酬酢社交,晚飯後便進入網路世界找尋當夜的玩伴,然後使勁做愛。一般來說,這樣典型的模式總能讓他滿意地渡過每個夜晚,早晨再精神亦亦起床上班,援例循環樂此不疲。
可是最近,他最耽溺的「性」卻讓他不快樂了。甚至才到了下午他便開始焦躁起來,不確定的空洞感讓他連上網的氣力都提不起,即使做愛也覺得有些麻木。
他又點燃了另一根煙,拿起電話想找朋友聊聊。
「喂!...誰呀?你大聲點...」狂亂的電子搖頭舞曲從話筒中強力地轟炸出來。
「我...我想..算了!我再打給你好了。」
接著又撥了兩通給朋友,卻全都轉進了語音信箱。
他忽然發覺他是完全孤立了,除了陌生的一夜情人,他誰都不熟識,這樣倉卒的覺悟,彷彿小學生到了暑假最後一天晚上,才發現暑假作業都還沒寫完那樣。
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到凌晨三點還睡不著,夜越深他越感到害怕,揮不怯的恐懼和空洞呈倍數成長放大,他氣餒的快哭出來。去廚房找點酒喝吧,他想。
就在開冰箱的剎那,他眼神瞟見流理台刀架上一排雪白森冷的牛排刀,靈光一現,他想到救贖自己的方法了。
一切都是荷爾蒙在作祟,不如拿掉它除之而後快,日子就恢復太平了。掙扎許久,他終於抓住自己的陰囊,狠狠咬牙拿起牛排刀,用力地一刀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