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紀事【錢仙】
從古至今,人們對於未來或未知的事,往往懷抱著高度的好奇與敬畏,無不希望藉由神學或宗教的力量趨吉避凶,讓人生走得更順遂。
相信姓名學,堪輿風水方位的,大有人在。因此,市面上陳列販售與占卜、星座命盤、塔羅牌、紫薇斗數或算命批流年,這些可預知未來走向的相關書籍,才會年年推陳出新。
1977年我在台中讀書,當時校園時興玩錢仙。說來玩法很簡單,首先在畫有格子和清楚標示「錢仙本位」的紙上擺上錢幣,接下來讓參與遊戲的每個人將食指輕放錢幣上,且虔誠邀請冥界的「錢仙」降臨,最後再針對心中所擬定的疑問,逐一請錢仙解惑。
記得有次段考剛結束,我和兩位死黨──秀怜和雪梅,利用攝影實習課時間,背著老師偷偷躲在暗房玩起錢仙。整個實習暗房,除了幾台看似從工廠汰舊下來的機器與黑白攝影沖洗器材擺設外,就剩牆上那枚五燭光的紅色小燈泡,以及古董冷氣於耳畔不斷發出嗡嗡嗡的聲響。
我天生怕黑又怕鬼,這跟白日有無做虧心事無關。當天若非有兩位好友壯膽,外加天生好奇心使然,否則絕不敢躲在陰森嚇人的暗房,與冥界的鬼魂打交道。
當天不知是暗房環境貼近冥界氛圍,還是天生敏感體質的雪梅在場的原故,總覺得當天錢仙的表現異於往常。尤其到了最後,回答問題時,錢幣有如神助,轉得非常快,快到手指頭幾乎跟不上。
有幾次我忍不住好奇偷瞄,看看究竟是誰使勁,推著錢幣滿紙飛?這才發現,好友的表情跟我一樣。早已忘了好友問了什麼,輪到我時,基於好奇心,我問了那次段考的五科成績。
食指隨錢仙的移動的軌跡,清楚在紙上寫出國語93分,數學82分,英文86分,專業科目分別為90分和94分。聽到這樣的成績,我有點洩氣,尤其是那科90分的專業科目和數學成績不如我的預期。
當天傍晚,我和秀怜吃完飯離開學校餐廳,回宿舍途中,突然瞧見擔任舍監且同時也是我們班攝影專業科目的吳老師,正遠遠的走在前頭。於是我和好友心有靈犀的相互使了個眼色,一拔腿就立刻狂奔,待我們上氣不接下氣的跟老師說明狀況時,老師竟爽快的答應讓我們跟她回宿舍滿足好奇心。
當吳老師從抽屜取出一疊改好的考卷,以最快的速度翻閱時,不久我的雞皮疙瘩立刻全豎了起來,因為,眼前竟然出現我的名字,旁邊畫個大大的「90」分。我和好友當場嚇得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來。至此,我已無心思去探究考卷被扣10分的原因。
老師看我一臉驚慌,忍不住笑著說:「別太相信這些,不過是巧合罷了。」離開老師房間之前,她終於忍不住勸我們以後還是少碰此類遊戲為妙,並跟我們分享她在大學時期,同學因沉迷「碟仙」,事後所引發一些光怪陸離之玄奇事,聽得我們心裡開始發毛。
接下來一週,任課老師陸續發下各科考卷,除了英文84分外,其餘三科也完全應驗。但是過不了幾天,英文老師進入教室,於上課前,鄭重的向全班同學宣布,這次考卷文法選擇題部分批閱有誤,到時候發到各位手上的成績單,分數會有所變動。
我心神不寧的熬到下課鐘響,再也忍不住只好拉著好友壯膽,直接攤開心中的疑惑,並央求老師讓我們到辦公室看成績。當我從密密麻麻的成績條當中,找到自己的名字時,對應成績欄位一看,我的天呀!還真是「86分」哪!
我傾向相信科學,寧願相信那不過就是機率,就是巧合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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