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序：天賦遇見天缺，親愛的妳

前言：終於打開那本塵封的金陵日記本，整整近四年，滿滿的歲月足跡。
~From 1991九月九日 To 1995六月二日

---

1995年6月2日端午節，一個值得紀念的，詩人節。

距離她三月五日提出分手，即將滿三個月，我已休學。她在這一天將我約出來，以為她要為我慶生，所以與我約在老地方SOGO忠孝館二樓晚餐，她說，還記得那條舊項鍊，上頭的玉觀音像！但神聖的祂後來斷了手，為你擋了一個劫！你在政大往深坑的路上，出了車禍，小兜風全毀，人卻安然無恙。那是你大一寒假時，我陪我母親自泰國普吉島旅遊時帶回來的。我在淡水幫你洗衣服時，發現玉觀音的手怎麼不見了，你才對我說，你前幾天出了個小車禍！現在，那條舊項鍊就鎖在房間抽屜裡。後來，大二寒假時你又出了車禍，在深夜無車的軍功路上，你滑倒了，車沒事但一雙手臂到處擦傷，你到店裡一整夜在處理傷口，我隔天一大清早急忙到店裡看看傷勢，然後帶你回基隆，在安一路的外科診所縫補傷口，我那時很訝異，你怎都似乎都不怕痛的？我一連三天在崇德路你家為你上藥，過了三天，你又生龍活虎了！除了那條舊項鍊，還有你在1995年2月春節假期時，私下送我的訂婚戒指。

我靜靜聆聽她訴說前幾年發生的事，然而最後，她一句生日快樂也沒吐出來，只是淡淡地說了一句，我們就到這兒。日記記事本的呼吸，也在這一天完全停止。 

舊項鍊 鄭秀文 1996九月值得專輯
https://youtu.be/18h14ERGYPs?si=qE5FGc7gsy3migg5

待我在那年七月又搬回政大準備復學時，整理ＣＤ時，我看到一張專輯，想起那年政大大一開學前，晚上十點在基金三路上一個很安靜的候車亭，我第一次送她的唱片。我說那是開學前，我在校門口旁邊的唱片行買的，還有一首很好聽的開學入學曲，因為那唱片行一整天都在播放著那首歌。

優客李林 - 認錯 1991年十月
https://youtu.be/hnrqdl1yBDA?si=ZrhEQoTr60jmVZyT

整理整理著，又看到那張很道地的Pachelbel-Canon唱片，我最愛的經典版本。1991那年九月第一次去她家作客，很意外地看到她家客廳的鋼琴，我就笑問，趙小姐這是妳的琴？於是卡農就成為她第一次彈給我聽的曲子。我也很愛聽古箏版，還有小提琴的也喜歡！

Pachelbel's Greatest Hit 1984
https://youtu.be/XCO8enef5bs?si=F9npcQb6JYgWju3L

Johann Pachelbel - Canon in D(Piano)
https://youtu.be/1elGqARTb1Q?si=pvp3IKZwWekzUhna

古箏卡農
古箏小妹版：
https://youtu.be/OR-lhj4co2I?si=8vkAA5CQEz1xjK7k

墨韵版：
https://youtu.be/EwLfqF57GKQ?si=sQgflmNc8abf4MWv

石川綾子 Canon in D
https://youtu.be/vvb4UHtX2GA?si=YO3S1A--NVqGN2Z8

回想起，第一次去她家作客，離開後她陪我走到候車亭，我在候車亭上問她，為何在1988高中畢業後，就一直重考著，遇到我那時還是重考第三次，是發生了甚麼事嗎？幸好妳爸媽都很疼妳，才能讓你重考那麼多回，補習費也不便宜呀，妳也在南陽街混太久了！

她告訴我，她就遇到一個關卡一直過不去。我好奇詢問是甚麼關卡可以讓妳考了四年終於有學校唸了！她靦腆地說，數學是我的天缺，我一直都考不好，幸好遇到剛退伍回來準備考試的你。所以，我在1991五月底上課最後一天，終於鼓起勇氣去你旁邊的空位坐，那還是我們第一次對話！要不然，你就是與我一起坐了七個多月的同一班車，你也是一句話也沒有，連我的名字你也懶得知道！你看看，你還是在考完日大後，在南陽街的泡沫紅茶店，教了我一個禮拜五個下午的數學，我就可以去考場考試了，然後卡關終於過關了，你教得比任何的數學老師都要好！我偷偷跟你說，數學是我的天缺，我就是每次都考不好，所以我重考了兩次還是考不上大學，但第三次重考第一天卻遇見剛退伍的你！幸好，上課最後一天，我終於鼓起勇氣跑去你旁邊坐，因為你每周數學都考滿分，我都有去公布欄看你每周的成績。還在你惡補一周之後，終於考上三專！所以，我爸媽才說要好好謝謝你，於是，我就請你來家裡與他們吃飯了！我記得數學老師在教機率時，時常舉例都拿我們倆開玩笑，他都舉例說，每次都考一百分的阿卿，寫了好十個信封，但其中一封是寫給，班上長得最甜的小胖，裝錯的機率為何？幸好他還會附帶一句，小胖其實不胖，因為很甜很可愛，所以老師我呢，就給她取了綽號，就叫小胖！後來，代數老師以後舉例都以小胖和阿卿為例！

我露出很不可思議的神情問：數學是妳的天缺，學都學不會？那妳的天賦是甚麼？

她微笑說：我的天賦是看樂譜，我通過很多的鋼琴檢定考，所以我可以去當鋼琴老師了！我很會看琴譜的，我還考過很多鋼琴檢定考，我家裡那台鋼琴就是我的琴，你可是第一個坐上琴椅的男生呢！我以後再跟妳說說巴哈平均律，彈給你聽也行！

我又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說：看琴譜彈琴，是妳的天賦？這個天賦倒是很不錯！這世上，唯有音樂，可以馴服我桀傲不馴的心。可是，話又說回來，妳怎能在我第一次與妳父母吃飯時，就對他們說我是妳男友，我幾時追過妳呀？我今天一直被妳嚇到！妳重考那麼多次嚇到我，但又是個很會看樂譜彈琴的鋼琴師，也嚇到我，在毫無預警下直接對妳父母說我是妳男友，我今天被妳三連嚇！我跟妳說真心話，我不懂如何如何追女生的，我只會做我自己！所以，妳必須承認是妳主動的！

她問我：那很重要嗎？好，我承認是我主動的，但你要負責！我媽媽跟我說，你補習班那個教你數學的男同學定力非凡，因為他從不開口與你說話，還一起坐了七個多月的車。從他第一天補習到最後一天，固定都是那樣！然後呢，我們家的鋼琴師把握最後一天上課，終於主動去認識他了！於是後來就變成大小姐的免費數學家教，鋼琴師也終於有學校可唸了！

我問：那我到底要負責甚麼呢？
她：我都那樣勇敢當著我全家的面，宣布你是我男友了！所以，你要負責。你還答應我母親，每周六下午來當她兒子女兒們的數學家教，因為他們也都要考試了！她會煮拿手下酒菜請你吃的，你答應她的，還跟她乾了一杯酒了！
我：喔，變聰明了喔，還說數學是天缺呢？那好吧，數學天缺的鋼琴老師，我想想要負責甚麼！因為那是你片面宣布，關我甚麼事？但答應你媽媽的事，我既然允諾我就做得到！

---(離開政大前)

1996年６月初，在政大附近租屋樓友學弟妹們在客廳問我，老學長剛剛你房間裡的聲音，好像有個樂隊！中間間奏時還有口琴聲伴隨提琴聲傳出來，很好聽，學長房間的音響似乎不錯？學長的房間布置可好呢，有音響電腦，有茶几與大書桌，學長還自己磨豆子煮咖啡，也自己泡茶喝，牆角還固定有一箱金門高粱。

我說：我前陣子愛上一首歌，我覺得很好聽，不過那是首粵語歌！我自己一個人在房間發酒瘋，覺得那提琴伴奏不錯聽，就想著把提琴聲換成口琴聲看看，於是就放出音樂也戴著耳機聽，隨著那首歌自己玩，我喜歡那詞曲，不拖不欠。但跟你們說，我下個月會搬離這兒，搬到內湖我二姐家。過去那一年，謝謝你們，我也已經發呆發夠了！我準備自政大自動辦理，退學！去唸法律，實現心中本願！

鄭秀文 - 不拖不欠(粵語) 1996五月29日放不低專輯
https://youtu.be/urMEls49oCs?si=cHSu7-G3dQlh7tTn

在臨別時候通話　並沒記錄
而我們的過去　沒聲息的結束
但唯獨　遠處那面掛鐘
可以給我紀念這秒的痛

* 並無任何幸福事　活現眼前
連愛情的證據　亦得不到半點
沒留念　也欠缺舊信件
竟看不見怎麼可再相見 *

一個冷漠一個決絕　不多不少不相伯仲
你我再也不拖不欠　但我又為何發現
在腦內剩餘紀念　已剛剛足夠跟我糾纏

一句說話一個決定　清清楚楚乾乾脆脆
你我永遠不拖不欠　但慶幸尚能發現
在印象尚留紀念　每一刻都記得
你甜蜜過的臉 #

Repeat * # #

後記：

2013年12月我在台北當受雇時，突然自臉書收到一則陌生訊息：

我終於在臉書找到你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你很愛的完美的，很了解你，把你當親生兒子疼的，你無緣的岳母，我的母親，她前陣子，過世了！在她過世前，她還很想你，想見你一面！她唸叨著，我那個無緣的，苦命的女婿，把我女兒疼得很好的，我心裡很疼的人，他在那裡呢？ 我必須真心地說一句，是我對不起他與你，你始終都只能甜甜地喚她阿姨，她心裡是很想要你喚她一聲媽媽的，我心裡知道。而自你母親驟逝後，你與她肝膽相照，我親眼所見，你與我母親有多麼相知，但是最後，你還是沒成為她的女婿，在我喜宴那日，很尷尬地，我的所有親戚都驚呼，怎麼新郎不是你！

那送她一首我在上海，在十里洋場唱的招牌酒歌，妳知道的，我專門唱伍佰與張學友的歌，就是那首親愛的妳，妳們！就以這首歌，紀念我的母親與妳的母親，1993年與2013年，整整二十年的親愛的妳。但聽完之後，妳得等我三分鐘，我得去洗把臉！我們繼續談！

親愛的你
https://youtu.be/uk_4xss8yNU?si=vqlQ13bg7rFSCHbM

我：我回來了，忘了今天應該要對鋼琴師說一句，生日快樂！每年深秋，我總要說，Happy Birthday just for you！

Just For You 
https://youtu.be/Ee44cfVVul0?si=k5j0pl05_io8aQH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