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他的人倒也算仁慈。」鍾綽澪說。

區穎他們正圍在杜嘉林的屍體旁邊，鍾綽澪充當着法醫的角色正在仔細研究起來。

「她真的懂嗎？」廸新小聲地問。

「她說她是推理小說迷，沒有十足也有三分吧？」王啟杰小聲地答。

「為甚麼這樣說？」區穎也看得不明所以。

「你終於肯問了。」鍾綽澪笑道：「他身上看來沒有其他致命的傷痕，只有在後頸頸椎骨之間的刀傷。從它的深度看來，這刀切斷了脊椎神經。由於大腦與身體的連結中斷了，雙腿與全身都會突然垮下來，就像斷線的木偶一樣，所以才坐到地上。而他因脊髓休克而失去意識。當脊椎神經嚴重受損時，血壓會急劇下降，數秒後就昏厥死亡，那樣的死法基本上只會流很少血，因為人在心臟停頓後就再不會流血了。」

「又好像有板有眼呢！」廸新小聲說。

「我就說啦！」王啟杰回應道。

「那為何四周仍然留有那麼多血跡？」區穎問道。

「那可能不只一個人受傷吧？」鍾綽澪說：「而且要準確地切入脊椎骨之間，並不容易。」

「……即是說殺他的人應該是在他沒有防備下行凶，而又技術高超？」

「對！」鍾綽澪笑道，有種孺子可教也的味道。

「那就是他相熟的人下手囉。」區穎不由自主望了一望王啟杰。

「甚麼望着我？」王啟杰害怕起來：「不要又以為我是殺人凶手嘛！」

區穎心想，王啟杰也沒有這種身手與膽量，應該不會是他。

「是了！」王啟杰突然好像想起甚麼似的，說：「不知為甚麼，杜副主管居然知道我幫助牡丹上天台，我從來沒有向人提過這件事……也是因為他如此脅迫，我才硬着頭皮要追上去幫助大家追捕牡丹。」

「是阻止追捕。」廸新冷嘲一下。

「無論如何，杜嘉林是自願來到酒店的，但是卻在沒有防備的狀態下，被極有可能是熟悉的人所殺。」區穎再仔細想了一想剛才廸新的說話：「他應該不只是個單純的大廈保安主管，甚麼S？工？」

「STO，Section Thirty-One。」廸新說。

「你懂？」區穎有點驚訝。

「他可是個軍事宅！」王啟杰笑道：「雖然只限於網絡遊戲的世界……」

廸新白了王啟杰一眼，然後說：「那是一個由第十四章第三十一節賦予權力的秘密組織，完全獨立於政府機構之外，通常是搜集情報及在非常時期執行『違反規則』的任務。」

「特工！」

廸新點了點頭，再說：「但那是完全虛構的組織，在這世上並不存在。」

「為甚麼？」

「第十四章第十三節所根據的是廿四世紀的星際艦隊守則，那只是科幻小說的產物。」

大家聽到這兒就有點洩氣，原本還以為會多點線索。

「現在還是要先離開這兒再說。」鍾綽澪提醒道。

「但怎樣走呀？」王啟杰的高調怪聲又來了：「原本通往接待處的休息茶室大門關上了，區穎小姐的VIP卡也失效了，而那道門好像被人家用硬物頂着了，怎樣也撞不開。」

「一定是駭客把電子鎖轉換了。」廸新說：「難道想把這場凶案嫁禍給我們了？」

「是嫁禍給你而已。」王啟杰說：「我們分明就是發生凶案後才到來的，而你則一直留在現場。」

「吓？」廸新有點如夢初醒：「原來是這樣嗎？那怎麼辦？」

「不是說先離開這兒再說嗎？」鍾綽澪對區穎說：「大小姐叫我們回到貴賓套房，並不是要我表演推理小說中法醫的角色那麼簡單吧？」

區穎環視大約有兩間水療客房大小的貴賓套房，裏面的裝潢佈置與一般客房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桌子與椅子、沙發及一個按摩浴池。她看到所有東西都整齊地放置好，浴池一滴水也沒有。

血跡四周都有一點，沒有茶室般混亂，但就看不出去向。

區穎走到柚木裝飾的牆前，輕輕一按一拉，原來那是一道暗門，門後是一個小小的升降機大堂。

王啟杰與廸新完全沒有想過那兒會有升降機，都看得目瞪口呆，鍾綽澪卻是預知一樣：「這是讓貴賓直接由他們的樓層來到這水療中心的私人升降機……你想我們追着那個甚麼『紅衣女鬼』上二十四樓？」

「二十四樓？」王啟杰立刻卻步：「紅衣女鬼上了二十四樓？」

「嗯，不然那兩位紅衣人如何憑空地消失了？」鍾綽澪補充說。

「但那是天王巨星跳樓自殺的地方啊？」

「天王巨星？」區穎問道。

「那個鼻子很大的天王巨星呢！」王啟杰提醒道。

區穎眯起雙眼，壓低的嗓子，語氣中帶了點怨氣矋着王啟杰：「你不是又想說那兒鬧鬼吧？」

「不是不是。」王啟杰笑嘻嘻地說：「我只是講講都巿傳說罷了。」

區穎用貴賓卡啟動了升降機，叮的一聲響，門便打開了，她進去後按着開門鈕，問道：「你是要跟來看看有沒有大鼻巨星的魂魄，還是不捨得地上的杜嘉林副主管要陪伴他？」

王啟杰回望杜副主管的屍體，打了個冷顫，說：「說實話，我還是比較害怕屍變。」便與其他三人一同乘坐升降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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