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文字造愛

2017-10-01 19:29:50路痕

病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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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床上,腰痠背痛，什麼姿式都很難過，伴著隱隱的痛楚，使我想起了臥病十年的祖父。
那天要去當兵，父母要我去隔壁跟祖父告別，沒想到這一別成永訣，就在我猶在憲訓中心受訓期間，收到了祖父的死訊。
祖父晚年因下半身不遂，受盡了病苦。幾個親人輪流照顧，最後在父親照顧時辭世。我還記得骨瘦如柴的他，長著褥瘡，口齒不清拉著我的手跟我說那聽不懂的話，後來我才明白，是因為他知道再也見不到我回家，所以想要告訴我保重。

從骨子裡陣陣傳來的鑽骨疼痛使我想起十七歲時，也是這種病苦，左腳上了一支大石膏，重得令人無法承受。那時因為骨折，每天由父母載著去上課，家裡還特別把躺椅載去教室後，讓我可以躺著午休。那種徹骨的痠麻疼痛感已久遠，沒想到現在又回來找我。

左腳內側小腿讓我很害怕，因為摸起來竟然沒感覺？難道是血液不通神經壞死了嗎？
然後我又重拾了那時骨折拆石膏當天的感受：當石膏拆下，那是我的腳嗎？自己看了都嚇一跳！三個月不能活動，大腿和小腿的肌肉都被消化掉了...剩下的是像衣索匹亞小孩那樣的皮包骨。當然，才下床我就因沒力氣也沒肌力而癱倒在地。那時的腳不也是沒感覺了嗎？那時不是以為世界變色以後都要柱著拐杖了嗎？那時怎會知道，將來我還能繼續打籃球，還會跑半馬全馬和超馬，還能爬玉山鳶嘴山和黃山？

是的，是什麼勇氣讓我做下這樣的決定？
當醫生說：內側半月板破裂，可以動關節鏡縫合，一個月不能打彎，第二個月能跑一公里，將來可以恢復八九成的時候，我就決定冒這個險！與其沒有把握的自癒等待，不如用三個月的苦痛和忍耐來賭一賭。
在病苦中讓人更有「活著」的感覺，因為身體不時在感受和忍耐著，原來人生是就是這樣的，饑餓時才知食物的美味；病苦時才知健康的可貴。
痛起來左膝像被蟲鑽一樣，背痠和不便使生活步調都亂了且更艱難，但這都是人生的功課，都是蛻化之所需。
我這一生不乏災厄病苦，但都能平安地撐過去，這回也不會意外，我堅信！而且將會更加知足和珍惜已經的擁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