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的故事　第二輯

　　　◎四、萬能筆

　　　　　　　　　　　　　　　　　⊕潘文良

　　　⊕１

　　昨夜夢裡——
　　阿文和阿章、阿田、阿坤等一群人，在礦場旁邊的山澗中，抓蝦子……
　　阿文好容易地，拿著臉盆，潑乾了一窟仔的水，一下子，便見蝦子，一隻隻乖乖的，從石縫裡，「爬」了出來。阿文心裡正樂著，才想要抓，結果……「又」想要尿尿了……
　　阿文上次，就是在這個「緊要關頭」，內急跑去「唱歌」（尿尿），回頭卻見大夥「坐享其成」，正在阿文潑乾的水窟仔裡抓蝦子。
阿文氣得大罵‥「嘿嘿嘿！你們怎麼這麼不要臉！我潑的水……你們給我抓……」阿文於是‥三步做兩步的趕了上去，結果‥一不小心，踩了個空——摔了一跤，跌扭了腳，痛了好久才好呢！　（水窟仔‥山溝中的水坑、水池。）
　　阿文由於「事有前例」，只得「事先聲明」，對著大夥，大聲的叫道‥
「嘿！我（又）要去尿尿了！你們可別又趁人之危……嘔！趁我不在，又跑來給我抓啊！」（要尿尿還喊那麼大聲，還真不害臊呢！）
　　大家紛紛叫道‥「好啦！好啦！」
　　阿文等大家都說不會來抓了，方才「四步做兩步」的，跑到一棵大樹後面，對著一面高大的石壁尿尿——噓……給它撒下去。
阿文好不容易，尿完了，轉身就趕著要回去，才走了一步，忽然聽到後頭——隆……的一聲。
阿文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那面石壁，竟然現出了一個山洞……
阿文好奇地，上前探頭看去——裡面竟是「明亮」無比。
阿文於是便壯起膽子，走了進去，方才發現‥
　　洞頂每隔一丈（三公尺多），就有一顆棒球大的「夜明珠」貼掛著，難怪會那麼亮；洞寬一丈有餘、洞高兩丈還多，至於‥洞深嘛……就不可知啦！
　　阿文戰戰兢兢、步步為營……小心翼翼的走著；走了好會兒，突然想道‥
〔嘿！對吼！叫阿章他們一起來「探險」……〕阿文才一轉身——
　　那洞口就——隆！的一聲，關了起來。
　　阿文這下，猶如「象棋卒子——只能進，不能退」，只好再繼續向前走，獨自去探險了。
阿文竟也不擔心「出不去」，雖然，有些害怕，卻也有些歡喜，心情很矛盾、很複雜，一面走、一面想‥〔這下子，不知道，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
阿文只因一顆好奇的心，促使著兩隻腳，不停的向前走去……
　　「山洞」本來就是一個很「神祕」的地方，也許會是個「洞天福地‥神仙住的地方」；也許會通往「世外桃源」……也許會因而得到「一筆寶藏」、也許會因而練就一身「絕世武功」……也許會因而碰著什麼「妖魔鬼怪」，就這麼，如歇後語所謂‥「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那也說不定……
　
　　阿文走著走著，忽然發現‥地上有一道「裂痕」，向前看去，差不多十尺遠的那邊，也有一道裂痕。　（十尺‥等於一丈，約三公尺多。）
阿文噘著嘴，舉著食指，擦了擦鼻際，心想‥〔這好像是個「陷阱」嘔！〕
阿文於是便在那道裂痕前，並起腳來，屈膝一跳——咻……唔……哇啊！
阿文竟然跳了四公尺多多，心裡可樂了，不禁叫道‥「哇賽！我竟能跳這麼遠!?　一定破了那個……『世界記錄』了！」
　　後頭突然——砰！的一聲。
　　阿文回頭一看——
　　地上果然「掉」了下去，現出一個‥黑幽幽的、深不見底的洞（果然是個陷阱）。
　　阿文不禁拍著胸脯，叫道‥「哇……好禮加菜！（好哩佳哉！）還好！還好！好險！好險！幸好我有『先見之明』，沒有上當……這下，要是掉下去，搞不好，就下『地獄』，去找閻羅王報到了呢！嘿嘿！我好聰明嘔！」阿文樂得走路都「跳」了起來，繼續向前走了一段。（好禮加菜‥台語音似「好咧佳哉」，好在。）
　　阿文這會兒，又發現‥兩邊的洞壁上，有無數的小孔，也有十尺那麼遠。
阿文心想‥〔那一定會射出什麼毒箭來的……〕
阿文於是便趴了下去，學著阿兵哥那種「伏進」——往前爬去，爬呀！爬呀！爬得連頭都不敢抬、眼睛都不敢睜開，只聽到‥「上面」一片——咻咻咻咻！的聲音，（一定是）亂箭直射。
　　阿文也不知道，爬了多久，才沒有聽到聲音，這才回頭一看——只見滿地的箭……果然又是個陷阱。
　　阿文起身，又拍著胸脯叫道‥「好險好險！幸好我發現得早，不然，可就萬箭穿身……不成了『蜂窩』才怪……嘿嘿！我好聰明嘔……真不知道‥前面還會有什麼危險？」
　　阿文於是便「眼觀四方、耳聽八面」的走向前去，要做小偷，想必也不用那麼謹慎……還好‥「謹慎就是本——謹慎沒有錯」，阿文又發現‥洞頂上，有一排拳頭大的洞，而隔十尺遠的地方，也有一排洞……
　　阿文心想‥〔那些洞，一定會放下欄杆來——把人關住……這下，可傷腦筋了，這個機關，要怎麼破才行呢？跳過去，一定來不及的……爬過去，包準完蛋！〕阿文搔了半天腦袋‥「這可怎麼辦呢？哼嗯……」
　　阿文敲了幾百下頭，敲得頭都痛了，就是想不出辦法‥「我不是很聰明嗎？　這下怎麼變笨蛋了？……嘿！有了有了！哈哈！〔只要把洞口塞住，那欄杆就掉不下來了嘛！〕嘿嘿！對！〔就這麼辦！〕可是……要用什麼塞呢？」
阿文張大眼睛，向四面搜索……發現‥石壁上，有些碎石和泥土，不禁笑道‥
「嘿嘿！就地取材吧！」
阿文便挖下一些泥土和碎石，把它們像「拌水泥」似的攪和起來‥「哼嗯……要加水才行啊……可是……沒有水，怎麼辦？……有了！〔放尿好了……〕哎唷！好髒嘔！可是……又有什麼辦法呢？」
　　阿文只好想要尿尿來和泥土，可是，因為剛剛才放過，結果，一滴也擠不出來，一時間，還真覺得洩氣，不禁嘆道‥「哼！氣扁我了！該來你不來、不該來你偏來，現在需要你，卻一滴也沒有……這可怎麼辦呢？……哈！有啦！用口水——」
阿文於是就在那裡‥「呸呸呸呸呸呸……呸！」呸了一大陣——呸得舌頭差些也呸了出來、呸得口乾舌燥‥「哈！哈！哈！哈……」的呼著氣，真是難過，嘴巴像是要吐出火來似的……還好，口水是夠拌「石泥」了。阿文一下子，便把它揉得像「麻糬」一樣——嫩嫩（韌韌）的、黏黏的。（想來‥用口水也對，口水有黏性，燕子、蜜蜂，都是用口水來築巢的。）
　　阿文便將「石泥團」，分成六團，一團都有拳頭大，搓得像棒球似的滾圓——
阿文便拿起一顆「石泥團」，瞄準一個洞——咻……丟了上去——啪！的一聲，石泥團，竟然正中洞心，把洞給塞了起來。
阿文接著，又丟了兩顆，把這邊的一排洞，中間三個洞，給塞了起來……
阿文心想‥〔可是那邊的洞，距離這邊那麼遠，要丟可就難了……唉！再難，也得試試看啊！〕阿文仔細計算好「折射」的位置，一把將石泥團，扔向地上——
　　唰！的一下，那石泥團，竟像球似的跳了起來——咻唔……啪！的一聲，正中那邊的洞。
　　阿文便又——唰！唰！兩下，扔了兩顆，又塞了兩個洞，不禁樂得叫道‥
「嘿嘿！我的功夫，真是厲害！彈無虛發、百發百中……要說給大家聽，阿章一定說我在臭蓋……嘿嘿嘿嘿……〔可是‥用泥巴不知道‥能不能『撐』（擋）得住（欄杆）？〕」
　　阿文樂了一下，又「猶豫」起來了‥「呵……要是『撐不住』的話，我跑過去，一定會被關在裡頭……到時候，叫媽媽——媽不來……叫祖嬤也沒用……準餓死在裡頭的……可是‥不走也不行啊！在這裡，一樣會餓死……怎麼辦呢？」
　　阿文也不知站了多久，方才下定決心——叫道‥
「哼！要探險——要探險，就要有‥超人的智慧，和驚人的膽量……闖！」
　　阿文退了兩步‥「呀……」的一聲，奮力地往前「衝刺」了過去……只聽到‥
　　後面響起一串——痛！痛！痛痛……痛！的聲音。
　　阿文轉身，一看——
　　果然‥有欄杆放了下來……由於兩邊，各被阿文塞了三個洞，那六支鐵欄杆，慢了半拍，才「掉」了下來——　阿文也因而安全的「過關」了。
　　阿文不禁‥「呼……」的鬆了口氣，叫道‥「真是『好禮加菜』！哈哈！怎麼樣？唉……這設機關的人，也真是有夠笨的！機關做得那麼『明顯』，要是我來做的話——地上全是裂痕、壁上全是洞、頂上全是洞……這樣，人家就搞不清楚‥哪邊有陷阱、哪邊有機關了嘛！這才讓人煩不勝煩（防不勝防）……不過‥他要是那麼『聰明』的話，那我就完蛋嘍！呵呵呵……」
　
　　阿文踏著愉快的步子，又繼續向前走去……走了一段，眼前一亮‥「哇……不得了……」
　　前面竟然‥地上全是裂痕、壁上和頂上全是洞……
　　阿文剛剛才說人家笨，這會兒，竟然變成「真的」了——啪！阿文居然打了自己一巴掌，叫道‥「你真是‥『大妗婆，烏鴉喙」！」啪！又打了一巴掌——
〔真是烏鴉嘴……哇……我完蛋了……這下，要退也不能、要進也不能……我看，我要餓死在這裡了……哇……哇……我要哭了！哇……不行不行！要鎮靜！人家說‥「有法就有破——你有你的關門計，我有我的跳牆法。」我以前不是說‥「牆壁雖然厚——老鼠會打洞」嗎？我這麼聰明，這難不倒我的！老師說‥「對自己，要有信心！」可是……怎麼辦呢？……怎麼辦呢？〕
　　阿文又在那裡「敲頭搔髮」了起來……（要是有鬍子的話，還會學「狗頭軍師——捻鬍子」呢！）敲得是頭昏腦脹、搔得是頭髮沒掉光光……還是想不出辦法。
　　（所謂‥「狗急跳牆、逼虎傷人」……笨嘔！什麼「狗急跳牆、逼虎傷人」？現在應該說是‥「遇窮則變、情急計生」——）
　　阿文突然想到了個法子，不禁叫道‥「對了！用『投石問路』嘛！哈哈！這麼簡單，我怎麼到現在才想到？……可是‥石頭呢？」
　　阿文環顧四周——來到這裡，壁是光光溜溜的、地是乾乾淨淨的……眼睛都快「瞪」出來了，連一粒「沙子」也找不到（看不到），何況是石頭呢！不禁問道‥「沒有石頭……我用什麼去『問路』呢？……〔只有夜明珠……〕對！用夜明珠！可是‥那麼高，我怎麼摘得到？唉……也只有試試看了——」
　　阿文於是屈膝用力一跳——唰……結果‥一丈還差九尺，簡直比……簡直跟摘星星一樣——高不可摘……真是「望之莫及」嘔！不禁嘆道‥「唉……這也不行啊……可是‥沒辦法，只有『再試一下』——再試一下！」
（這是一句好話——再試一下！一試再試做不成——再試一下……）
　　阿文在那裡——嘿咻！嘿喲！跳啊！跳呀……阿文發覺‥自己的腳，像裝了「彈簧」一樣，竟然…越跳越高，越跳越高……（真是好玩！）
　　阿文後來，便竭力一跳——唰……竟然跳了兩丈多高，頭還差點就撞到「洞頂」呢！一把就抓住‥那顆棒球大的夜明珠，可是‥竟「摘」不下來……（完了！）這下子，害得阿文吊在頂上，要跳也不敢跳……想是「風箏飛得高——跌下一團糟」，兩丈多高！開玩笑！相當於兩層樓高呢！跳上來好跳，跳下去，沒有摔得手殘腳斷的，那真是‥「阿彌陀佛」保佑嘔！
　　那顆夜明珠，竟像生了根似的，任憑阿文怎麼扯、怎麼拉、怎麼敲、怎麼打，就是拔不下來……
　　阿文還在想‥〔弄下幾顆帶回家，那就成大富翁了……〕可是，就是拔不下來。阿文弄了半天，手又酸又麻、痛得要命，只好像曬魚乾那樣的，吊在那邊……漸漸的，手都麻痹了，再也支持不了‥〔唉……再掛下去，要變人乾了。〕
　　阿文只得不顧一切地，「放手」一博——咻唔……碰啊……地都震動了。
阿文痛得張大嘴巴（一顆蘋果都塞得進去），叫不出聲音；閉著眼睛，擠不出淚水——痛痛痛痛……痛。
　　阿文過了好半天，才慢慢的，從地上爬了起來，揉揉屁股，踢踢腳丫，搖搖頭，伸了伸身子，活動了一下‥「呼……真是阿彌陀佛！還好！都沒怎樣……沒有石頭，不能問路……怎麼辦？　有道是‥『天無絕人之路』，可是……這條路，好像是『黃泉路』，走下去……八成是通往『枉死城』的，我看……活不了……」
　　阿文‥「哼！」了一聲，站了會兒，又叫道‥
「要探險——要探險，就要有‥驚人的膽量……超人的智慧——衝啊……」
　　阿文於是閉起眼睛，邁開腳步，以「一百公尺‥五秒五」的速度，往前衝了過去……跑了好會兒，才停了下來，不禁「懷疑」地，自問道‥「耶……怎麼『靜靜的』？」阿文回頭一看——
　　什麼也沒有發生，沒有掉出地洞、沒有射出箭、也沒有掉下欄杆……沒有陷阱、沒有機關……
　　阿文好奇的，又走回到原先起跑的地方，也沒怎樣，不禁叫道‥「哼！原來是給我‥『虛張聲勢、故佈疑陣』嘔！哼！騙我！」
阿文又抬起腳來，向前跨去，才一移步——
　　地上突然——隆……的一聲，現出了個坑洞。
　　阿文幸好「反應靈敏」——腳收得快，不然可就‥「一失足成千古恨……摔得沒頭也沒身」了。
　　阿文嚇得不禁哇哇大叫‥「天啊！不是……蓋的……奇怪！那剛才跑過去，走回來，怎麼都沒怎樣咧？唉……〔真笨！過了就好，幹嘛又跑回來？〕嗯！有問題嘔……也許‥是踩到『機關線』，才會觸動機關……那只要不踩到就行了嘛……嗯！一定就是這樣的。〔可是‥大坑當前……要跳也沒力氣了……〕怎麼辦？」
　　阿文才在擔心，忽見那坑，居然又合了起來——
　　阿文樂得跳了起來，叫道‥「哇……有救了！」阿文舉步就想衝過去，可是‥又猶豫了……害怕了起來，站了好會兒，又叫道‥
「哼！要探險——要探險，就要有‥超人的膽量……驚人的智慧……
　走吧！〔這次不能用『衝』的，就用『走』的就好。〕」
　　阿文於是小心翼翼的，踏著每一步，玩跳房子似的，不能（不敢）踩到線（裂痕），踩到線就「死了」……
　　果然‥阿文沒踩到那些裂痕，也就「平安」的走過了——
　　阿文不禁‥「呼……」的鬆了口氣，心想‥〔他也真是笨！怎麼還要掛夜明珠呢？要是我——給它烏漆嘛黑的一大片，看人家怎麼閃、怎麼躲？這就叫作……那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啊！〕阿文不想還好，才剛想完，怪事就發生了——
　　洞裡突然——呼……了一聲，那些夜明珠，竟然一顆顆像燒了的燈泡一樣，相續「黯然失色」——剖剖剖……剖！的掉了下來，頓時間，湧上一片黑暗，黑得像掉進墨水瓶裡似的……
　　阿文苦著臉（還好‥黑黑的沒人看得見，苦瓜臉，一定很難看的），不禁叫道‥「完蛋了！真是——烏鴉嘴……可惡！〔我又沒有『說』！〕連『想』都不行嗎？〔剛才是‥『禍從口出』，現在連『想』都出問題了，可見啊！話不可亂說——腦筋也不可亂動……〕哼嗯……嘿嘿！」
　　阿文不禁苦笑道‥「沒想到‥我還『料事如神』呢！說也說中了、想也想中了，真是……倒楣嘔！這下怎麼辦？〔要是『摸黑』的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呵……怎麼辦？」
　　阿文又敲起頭來了，好像想把頭敲破似的，好會兒，突然叫道‥
「哈哈！有夜明珠，嘔！有『無明珠』（現在‥那些珠子都不亮了，所以‥要改叫『無明珠』），可以用『投石問路』嘛！」
　　阿文於是摸了一大片，終於摸到了一顆「無明珠」（因為‥珠已無光明，故稱為「無明珠」），不禁叫道‥「哈哈！果然天無絕人之路，還掉下來給我用，謝啦！」阿文說著，便擺了個投「保齡球」的姿勢——唰！一把將珠珠滾了出去……
〔想必一定「全倒」的。〕　阿文只聽到一陣——
　　叩嘍！叩嘍！的聲響，順著漸小的聲音看去——那珠珠，滾了好遠好遠，也沒什麼「異狀」。
　　阿文心想‥〔或許這才是‥「虛張聲勢、故佈疑陣」呢!?「貓兒發威——嚇唬嚇唬（嚇虎）」而已！可是……〕阿文不禁又叫道‥
「哼！要探險——要探險，就要有‥驚人的智慧……超人的膽量——衝吧！」
　　阿文深深吸了口氣，大步的往前跑去……跑了許久，卻也沒有「遇害」……
突然，眼前一亮——洞口就在前方——
　　阿文樂得‥「哇……」的大叫一聲，真像是在沙漠中，看到了綠洲，興奮得都跳了起來，趕緊衝了出去！
　
　
　

　　　⊕２

　　洞外的陽光，明亮無比——
　　阿文頓時閉上了眼睛（因為‥剛從黑暗中出來的關係），趕緊揉了揉眼睛，覺得舒服了些，方才睜眼看去‥「哇……世外桃源……」　只見——

　　　　滿地芳花簇簇、樹上結實纍纍。
　　　　蜂飛蝶舞，花間盤旋；鹿走兔跳，原上玩耍。
　　　　百鳥齊鳴，歌動人心；萬蟲合奏，曲怡人性。
　　　　狼羊同戲無顧忌、虎豹共遊亦歡喜。
　　　　放眼青山如堆翠、抬頭白雲似浮玉。
　　　　和風陣陣堪釋懷、清溪潺潺可滌身。
　　　　萬種風情景色、一片祥和氤氳。
　　　　盡是自然造化、全無人工做作。

　　阿文不禁深深的吸了口氣，吸進滿懷的陽光……美景，不禁叫道‥「哇……這不是故事中的『世外桃源』嗎？……阿章他們，真是可惜！沒法帶他們來……」
阿文樂得瞪大了眼睛，走著跳著，四處玩耍……摘了個果子，一邊吃著……
　　那些獅子、老虎，竟然都不怕人、不嚇人（不咬人）呢！
　　阿文於是就這麼的，「迷失」在一片美景之中……也不知道過了幾天，也不知道過了幾年……雖然，偶爾會想家，可是，也沒辦法，只好盡情享受了——

　　　　渴飲石上泉，泉若瓊漿玉液；饑食樹間果，果是神梨仙桃。
　　　　倦臥花懷中，花懷幽香入夢；遊戲山水間，山水錦繡勝畫。
　　　　時有鳥伴鳴、常得獸相隨。
　　　　逍遙恣意行、浪漫任心飛。
　　　　或與群猴，林中攀盪；還跟眾魚，溪裡潛游。
　　　　真個是‥無憂無慮神仙境；乃道為‥自由自在極樂國。

　　阿文忘了……忘了什麼是煩憂苦惱、什麼是疾病塵勞……通通留給阿章他們、留給世人去嘗受……　只道是‥

　　　　歲月不縛清心人、甲子難計無愁客。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了……
　　阿文雖然過得很「愜意」，可是‥漸漸的……突然覺得‥好像失去什麼、少了什麼似的……　原來‥這兒竟然只有阿文，「孤孤零零」的一個人；沒有父母的嘮叨和叮嚀、沒有大夥的嘻笑怒罵……
　　阿文不禁叫問道‥「奇怪！這裡怎麼都碰不到人啊？也沒有看到什麼‥神仙、仙女、小仙子的……好無聊嘔……我要回家！」
　　阿文於是‥開始尋找來時的路，邊走邊想‥〔這下回去……一定面目全非……嘔！「景物全非」的，故事書上都麼說‥天上一天，人間十年……　這裡是世外挑源，少說‥一天也等於外面五年……〕
　　阿文想著想著，不禁叫道‥「那可怎麼是好？回去的話，阿章他們——鬍子都像把麵線似的‥又白又長了；皺紋深得都可以夾死蒼蠅……牙齒掉光，連豆腐也咬不了……搞不好，有人都『走了』呢！要是他們看到我……不嚇死才怪！哈哈哈哈！那會是多麼有趣啊!?他們一定會問我‥『嘿！你是不是‥阿文他孫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阿文還真是‥越說（想）得意呢！
　　阿文走著走著，竟然找不到出來時的洞口，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居然走進一片草原之中……不覺回頭四顧‥「哇……天啊！怎麼全是草？」
　　阿文居然置身在‥一望無際的草原裡，和方才的花花樹樹，判若兩個世界——
　　阿文不禁叫道‥「奇怪？奇怪？奇怪？……怎麼會這樣？……」　真個是‥

　　　　青青鬱鬱草如菌，蒼蒼茫茫連天際。

　　　⊕３

　　阿文也分不清楚東西南北，只得繼續向前走去……
　　阿文走著走著，突然看到，前面橫著一條河——
　　好寬好寬的河，河上有座橋——好長好長的橋，居然是「竹子」做的，橋面只有三尺寬，還有護欄，形成了個「拋物線」（弧形），遠遠的，伸向「遙不可見」的對岸。
　　阿文放開腳步，跑了過去，「突然」覺得‥好渴好渴……
　　太陽好大好大，當頭「罩」（照）下。
　　阿文一時間，覺得喉頭好似炭燒，趕緊跑向河邊——要去喝水，而心裡卻想‥〔這時候，要是有「果汁」喝……不知道‥會有多好呢!?呵呵呵！我還真的像是‥「叫花子，討著花生還望酒——奢求」嘔！〕
阿文趴到河邊，正想舀水來喝，突然聽到‥後頭——隆！的一聲，回頭一看——
　　橋頭旁，忽然冒出，一棵藤子樹來，樹上結了好多好多葫蘆。
　　阿文站了起來，心想‥〔那葫蘆裡面，一定是「果汁」……呵呵！我還真是‥「妄想娶西施——想『得』美」嘔！〕阿文搖了搖頭，趕緊衝上前去——唰！的一下，爬上樹去，一把拔下個葫蘆，咬開葫蘆口，舉起來，就往嘴裡倒‥「哇……真的是果汁耶！這果汁，還真是『又香又甘、又涼又爽』啊！嗯……好喝！好喝！」阿文一個葫蘆喝下，頓感全身火氣全消、舒暢無比，摔進北極冰海中似的——清涼得都要結凍了，阿文喝得差些從樹上跌下去呢！
　　阿文想不到，自己居然能夠‥「心想——事成」，想喝果汁——就有果汁，還真是「如願以償」啊！
　　阿文一把扔了手中的空葫蘆，趕緊又拔了五個帶藤的葫蘆——纏綁在腰間，心想‥〔把整棵樹的葫蘆都拔光……〕又想‥〔可是，做人不能「貪心」，拔那麼多，也帶不走，五個就夠了嘛！〕
　　阿文於是便爬下藤樹，走上竹橋；走了一段，不由得停下腳步，靠近護欄，望著河面——
　　那風吹得水波閃閃發亮，就像滿地鑽石般的燦爛……
　　阿文不禁閉上眼睛——深深的吸了口氣，繼而吐出所有的苦惱煩燥，真個是‥
　　　　輕風嬌陽‥撫身舒暢；
　　　　琴韻波光‥濯心坦蕩。
　　阿文睜開眼睛時，突然看見‥水面起了個漩渦；眼前一亮，竟見——
　　一條大烏龍，昇騰而上。
　　大烏龍‥「哄嗡……」一聲，裂嘴張牙、擺尾舞爪的，撲來阿文——
　　阿文心頭一驚——嚇得腳都發抖（發軟）了……想跑都跑不動（事實上‥要逃跑根本來不及的），眼睜睜的看著大烏龍，即將把自己吞噬……千鈞一髮之際，阿文趕緊扯下一個葫蘆，向那大烏龍扔去——
　　大烏龍馬上用嘴來接——跟阿文家的〈來福〉（狗）一樣——咖喳！一聲，接個正著……繼而從阿文的頭頂，倏忽撲衝而過……落到竹橋另一面的水裡——碰通……一聲，沉到水裡去了……
　　阿文轉身才想溜，又見——
　　大烏龍，從竹橋這面的水裡，鑽了出來，吼道‥「嗯！真好喝！小鬼！趕快再給我葡萄酒喝，不然，我就吃掉你！」
　　阿文不禁疑惑地叫道‥「葡萄酒？怎麼是『葡萄酒』？」
　　大烏龍又叫道‥「快給我葡萄酒喝！不然，我就吃掉你！」
　　阿文這才「醒覺」，叫道‥「嘔嘔嘔！來了！來了！」阿文趕緊扯下葫蘆來，一一的丟給大烏龍——一個，兩個，三個，四個……沒了。
　　大烏龍又吼道‥「不夠！不夠！我還要……不然，我就吃掉你……」
　　阿文叫道‥「好啦！好啦！我再去拔，你你你……你別生氣，生氣……生氣的話，會快老的嘔！」
　　大烏龍叫道‥「哼！老龍我今年八萬四千零一歲了……還怕老嗎？別給磨牙閑扯！快去拔來給我吃……不然，我就吃掉你！」
　　阿文叫道‥「好啦！好啦……我去拔就是了……」阿文趕緊跑回橋頭，去拔葫蘆——一手抓了五個，兩手總共十個，跑回大烏龍那裡——咻咻咻咻咻……咻……一個接一個的，丟了下去。
　　大烏龍還可真厲害，阿文丟東，丟西，牠就東接，西接……阿文怎麼丟，牠就怎麼接——唰唰唰唰唰……一個一個的接住，一個也沒漏接呢！吃完了，又吼道‥「我還要！我還要……不然，我就吃掉你——」
　　阿文只好再去拔——這次，一手抓十個‥〔好重嘔！〕嘴裡，還咬了三個呢！二十三個葫蘆，一下子，全給大烏龍吃光了。
　　大烏龍仍叫道‥「不夠！不夠！再去拔來給我吃，不然‥我就吃掉你！」
　　阿文只好再去拔……
　　阿文就這麼的，跑來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幾趟。
　　大烏龍，大概也吃了三、四百個葫蘆了，還是不過癮……
　　阿文心裡叫道‥〔我還真不敢想像……牠的肚子，到底有多大？那麼多葫蘆下肚，少說，也該脹得像……一隻大象那麼大……怎麼沒撐死呢？真奇怪！那棵葫蘆樹，竟然像拔不完似的，而且有「越拔越多」的樣子……　唉！跑得我累扁了……我看‥我沒被牠吃掉，恐怕最後，也會累死……〕
　　大烏龍又叫道‥「我還要！我還要！快去拔來給我吃，不然，我就吃掉你！」
　　阿文只好叫道‥「好好好……」阿文趕緊又跑去拔，不禁叫道‥「真倒楣！我怎麼會碰到這隻……『大酒龍』呢？耶……酒？我喝的，是果汁，牠喝的，怎麼是酒呢？」阿文懷疑地，咬開一個來聞‥「嗯……果然是葡萄酒耶！怪——怪!?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對！給牠『吃』醉——嘿嘿嘿嘿！」
　　大烏龍又在那裡吼道‥「快點！快點……不然‥我吃掉你！」
　　阿文叫道‥「嘔！來了來了！」阿文趕緊跑去，扔給牠吃，又跑去拔……
（真是奇怪！阿文怎麼不會溜走？溜走不就好了嘛！竟然還笨得‥一直拔去給牠吃……真是‥「笨母雞下的蛋——笨蛋」。）
　　阿文跑來跑去，累得汗流浹背、氣喘如狗的……
　　大烏龍，就只會在那裡‥張著大嘴巴——等著吃……也不會游到橋頭，讓阿文少跑一點路……（想是‥河邊太淺，就會「龍游淺水遭蝦戲」吧！）
　　阿文真是越看越氣，不禁大叫‥「氣扁我啦！」氣得‥「啊……」的大叫一聲，也不曉得那來的力氣，竟然將整棵藤子樹，都拔了起來，一念心起，不禁叫道‥「哼！乾脆！整棵都扔給你吃好了！」阿文一把將藤子樹，給拖了過去，將整棵藤子樹，扔給大烏龍——
　　大烏龍竟然一口咬住，像牛吃草似的——唰唰唰唰……把那藤子樹，連根帶葉、連幹帶枝的，兩三下子，吃得乾乾淨淨……一會兒，又問道‥「還有沒有？」
　　阿文叫道‥「沒有了啦！」阿文這會兒，竟然「視死如歸」的說‥「你要吃我……我就給你吃吧……不過‥我告訴你，我已經……二十年沒洗澡，身上的『鉎』（垢），差不多有一寸厚呢！臭得要命……你吃下去，一定會……肚子痛……痛死你……所以‥你能不能……讓我先去洗個澡啊？」
　　大烏龍大概也沒聽到，阿文的話，在那裡，一邊打嗝、一邊自言自語的叫道‥「喝！喝！（打嗝聲。）沒有了啊!?……那我醉了！喝！喝……喝！」大烏龍過了會兒，就東倒西歪、左搖右擺的，最後——碰通……四腳朝天、直挺挺的，躺在水面上——呼呼大睡。
　　阿文看得不禁‥「哈哈哈哈……」的笑了一陣，叫道‥「醉了醉了！快逃快逃！」阿文跑了幾步，突然想到‥〔哼！牠是隻……大水怪……我要學〈周處〉，來「為民除害」……想你大烏龍，現在喝醉了，變成一條『大烏蟲』，我還怕你什麼？〕阿文於是壯起膽來，掏出隨身佩刀——超級小刀（削鉛筆用的那種）——
「喝……」的一聲，跳到大烏龍的肚子上。
　　大烏龍的肚子，果然像吃了隻大象似的，脹得好大好大；大烏龍正在打呼呼，肚子一脹一縮的——
　　阿文一時站不穩，一不小心——啪！的一下，滑了一跤，差些摔到水裡去，幸好抓住了，大烏龍那個像柚子大的肚臍眼……
　　阿文爬了起來，躡手躡腳的，爬到大烏龍的胸膛，趴下去，到處聽了一片，終於找到牠的心臟位置——
　　大烏龍的心臟——乒踫！乒踫！的跳著，好像要跳出來一樣。
　　阿文等了好會兒——
　　大烏龍依舊呼呼的睡著。
　　阿文於是‥坐牢了身子，便在牠的心上，畫了個「十」字，然後，雙手反握超級小刀，舉得高高的……用力地‥「啊……」了一聲，刺了下去……
　　大烏龍立即‥「吼！唔……」了一聲，雷般的響。
　　阿文聽得震耳欲聾，趕緊摀住耳朵，等大烏龍叫停了，便一把抽起刀子……
　　大烏龍的傷口，一條血注，立即沖天而起，痛得大烏龍，翻騰了起來……
　　阿文趕緊屈膝，往上一跳——唰！的一下，跳上竹橋，不禁叫道‥「哇……我怎麼好像有輕功？那麼高，我也跳得起來！（竹橋離水面，至少也有一丈高呢！）草上飛（武俠小說人物，善於輕功），想必都沒我厲害呢！哈哈！」
　　大烏龍在水中翻滾掙扎著——哄嗡慘叫、淒厲欲絕……一下子，鮮血便染紅了一大片河水……
　　阿文這才曉得‥什麼叫作「滿江紅」……只見——
　　魚兒蝦子、螃蟹和烏龜……都在水面上跳著。
　　阿文頓時覺得害怕，只得不停的唸道‥「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南無阿彌陀佛！觀世音菩薩！南無阿彌陀佛……」
　　大烏龍痛苦的掙扎了許久，最後‥「哄嗡……」的大叫一聲——從嘴裡，吐出一顆血紅的珠子。
　　阿文看了，知道那就是所謂的‥火龍珠。阿文趕緊伸手，去把「火龍珠」給接住，心想‥〔真奇怪！大烏龍住在水裡，應該是「水龍」才對，怎麼也有「火龍」珠？……哼！一定是牠給人家搶來的……〕
　　大烏龍終於死了——噗嚕！噗嚕！噗嚕！的沉入水裡……
　　沒多久，一切都恢復平靜了……河面依舊輕風拂水、波光閃爍……
　　阿文站了會兒，不禁叫道‥「哇……我好厲害嘔！竟然……用一支『超級小刀』……殺死一條大烏龍……回去，要是說給大家聽，一定是‥『啞巴會說話——沒人信』……他們一定『死也不信』……哈哈哈哈哈哈！」
　　阿文看了看火龍珠——蠻漂亮的，便把火龍珠，藏進懷裡，邁開步子，向前走去。
　

　　　⊕４

　　阿文好容易地，踏過竹橋，又越過一座小山丘，愈走越覺得奇怪——
　　天空都變成了蒼藍的色彩；那些雲朵，好像結了冰似的，「凍」在天頂……
　　阿文眨了眨眼，往四周一看‥「哇……我怎麼……」
阿文竟然一下子，就置身在一大片冰雪中……
阿文卻也不覺得有多冷，心想‥〔或許是身懷「火龍珠」的關係吧!?〕阿文摸了摸懷中的火龍珠，那火龍珠，似乎因而散放出熱氣，身子頓感一陣溫暖……
阿文趕緊將珠子掏了出來，在手中搓了搓——那珠子，果然會散放出熱氣呢！
阿文不禁叫道‥「哇……真不錯！有這珠珠，我就不怕冷了。」
　　忽然間，前頭颳起一陣風雪。
　　阿文被風雪吹得連忙壓低身子……
　　一下子，風雪便過了。
　　阿文起身，放眼一看——面前居然出現一個「雪怪」……
阿文嚇得整個人都呆了，但見——
　　那「頭頂長著一支角」的雪怪‥

　　　　身高一丈二、腰圍六尺餘。
　　　　白浩浩‥體如堆雪；凜冽冽‥形似積冰。

　　　　陣陣寒氣陰侵骨、颼颼冷風利煞人。
　　雪怪二話不說，對著阿文‥「呼呼呼呼……呵呵呵呵……」的笑著，頓時間，風霜雨雪，從雪怪的口中噴出，瀰天漫地的，撲向阿文——
　　阿文想逃也逃不了（要逃也逃不了）……發覺自己的腳，竟凍起來了；接著，腿也凍起來了……然後，整個身子，漸漸的凍了起來，一下子，兩隻腳，竟凍得一動也不能動；阿文情急計生，連忙大喊‥「大雪怪啊！大雪怪！你不要害我哪……我有一個漂亮的珠珠，是顆寶珠耶！我把它送給你……你不要害我……」
　　頓時，風霜雨雪都停了——
　　大雪怪呼呼的叫道‥「你有什麼寶珠？拿來我看看……不然，我就把你冰凍起來——把你凍成『雪人』。」
　　阿文叫道‥「你看——」阿文一把將火龍珠，丟給大雪怪。
　　大雪怪接住珠珠，拿到面前，看了看，問道‥「這有什麼用呢？快告訴我！不然，我把把你冰凍起來，讓你變成『枝仔冰』！」
　　阿文趕緊叫道‥「你把它搓搓看……用力搓搓看，就知道了嘛！」
　　大雪怪便將火龍珠，放到掌中搓著……一搓之下——
　　火龍珠突然就迸出火來了……一發不可收拾——越燒越大。
　　大雪怪怕火‥「啊啊啊啊……」的在地上翻滾、掙扎、呻吟著。
　　烈火熾然地，猛撲雪怪，一會兒，就將雪怪，給活活燒死了。
　　雪怪的身體，漸漸溶化了——化作一堆「雪水」。
　　一下子，太陽露出了雲頭——大地又恢復了翠綠……花開了！鳥叫了……
（彷彿）春天來了……
　　阿文看了看四周，一念心起，叫問道‥「哇！我的火龍珠呢？」阿文找了一片，也找不到火龍珠，倒是撿到了，一支牛角似的東西，銀白色的、冷冷涼涼的，原來是大雪怪的犄角，不禁叫道‥「嗯！這也不錯嘛！」
　　阿文看那角尖，還有個洞，心想‥〔這大概可以吹出‥美妙的音樂吧!?〕
阿文一時覺得好玩，便放入口中，吹了一下‥「噗！噗……」
　　那角居然冒出一陣陣白氣來‥冷冷的、冰冰的，也沒什麼音樂。
　　阿文看了看，便把它放進懷中，心想‥〔放著，或許有用吧!?〕
阿文想著想著，便繼續往前邁進，走著走著，不覺做了下深呼吸，叫道‥
「不知道前面，還會有什麼鬼怪等著呢……喝！怕什麼!?
　要探險——要探險，就要有‥勇往直前的毅力、克服艱難的精神！
　走吧！」
　

　　　⊕５

　　阿文走了許久，只覺得‥愈走愈奇怪！
　　四周像是被大火燒過一樣，一片黑褐、紅赭色；那些石頭，被燒得酥酥的，一碰，就散成了砂；那些樹木，被燒得禿禿的，一吹就跌成了粉。
　　阿文眨了眨眼，往四周一看‥「耶……這會兒，我是走進……火爐裡了嗎？」阿文倒也沒覺得有多熱。
　　忽然間，前頭撲來一陣熱氣。
　　阿文熱得趕緊回頭就跑——跑了一段，覺得不熱了，方才轉身，放眼一看——面前居然出現一個「火怪」；阿文嚇得整個人，都傻住了，但見——
　　那火怪長相‥

　　　　身高一丈二、腰圍六尺餘。
　　　　赤炎炎‥狀如融漿；熱騰騰‥體似燒炭。
　　　　襲襲毒煙思吞物、吼吼火蛇欲噬人……

　　火怪二話不說，對著阿文‥「吼吼吼吼……」的笑著——口中吐出一團一團的火球、兩手搖了搖，掌上也現了個火球——咻咻咻咻……的投落在阿文的身旁，一時便成了個火圈，圍住了阿文……
　　阿文想躲，可是‥哪裡躲得了呢？只見四周火海翻騰……烤豬也不是這種烤法，只覺得‥身體越來越熱，汗都烘乾了……再這麼下去，不過十分鐘，必定燒成了灰，燒成一捲煙……化為烏有。
　　阿文情急之下，連忙大喊‥「大火怪啊！大火怪啊！求求你……不要燒我哪！我這裡有一隻……牛角，可以吹出美妙的音樂嘔！我吹給你聽，好不好？你不要燒我了啦！你不要燒我，求求你！」
　　頓時，所有的火，都飛了回去——
　　大火怪吼吼的叫道‥「你有什麼牛角，可以吹出美妙的音樂？快拿出來，吹給我聽，不然的話，我就『發火』——把你烤得……香酥嫩脆來吃。」
　　阿文聽了，毛骨悚然，暗道‥「真可怕！」
阿文趕緊拿出角來，猛吸了口氣，用力一吹‥「噗……唔……」
結果‥吹出來的，不是美妙的音樂，而是一大群的「風霜雨雪」——撲向火怪。
　　火怪嚇得轉身，就想逃跑。
　　阿文趕緊努力的吹，拚命的吹……吹得臉紅脖子粗（屁股都飛起來了）、吹得氣盡力竭——
　　大火怪，總算被阿文給「撲滅」——被風霜雨雪給「淹死」了。
　　阿文這才‥「呼……」的鬆了口氣，覺得舒服了些。
　　大地得到了水的滋潤，又恢復了生機；沒多久，又是一片綠意盎然，百花吐香、蜂蝶飛舞、蟲鳥爭鳴……
　　阿文高興得又吹了吹那支角，卻再也吹不出什麼東西來了，心想‥〔大概沒用了，算啦！不要也罷！〕阿文於是便一把將角給扔了，又繼續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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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文良《萬能筆》上。2020.08.18.二　00:44: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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