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櫃裡的聲音

 

打開衣櫃時，住在裡頭的慾望先生，

 探出頭來，一臉不悅的對許門說，

 「 喂，都秋天了，換季了，

 是不是該添些新的衣服來滿足我了﹖

 你看看，這裡盡是些退流行的老舊衣服，

 有些甚至躺好幾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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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衣櫃時，住在裡頭的慾望先生

 探出頭來，一臉不悅的對許門說，

 「喂，都秋天了，換季了，

 是不是該添些新的衣服來滿足我了？ 

你看看，這裡盡是些退流行的老舊衣服，

 有些甚至躺好幾年了。」

許門在腦中試著描繪最近年輕人的穿著，

 再看看衣櫃裡的舊衣，

 然後對慾望先生感到抱歉。

「嗯 ，我要買件好看的薄外套、

穿出門不會太遜的長褲、

 還有潮流的T恤、還有…」

 大概是覺得現在的穿著跟不上潮流，

 許門列出來的清單越伸越長，

 差點就碰到了地板。

 「這才對嘛，要多替自己想想，體面點！

 我總是對你很好的，不願意讓你沒面子。」

慾望先生滿意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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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嘰哩呱啦的，突然喧鬧了起來

叩叩叩，有人在門外叩門，會是誰呢？

許門納悶地朝門走去。

 門一打開，眼前一片烏漆麻黑，仔細一看，

竟有好幾隻眼睛正盯了過來，許門嚇了一跳。

 天啊，哪來的黑人﹖﹗

「你好，我是非洲難民營裡的孩子，名叫赤身，

這三個是我朋友。」

說話的那位眼睛睜得大大的。

這四個黑人孩子身上一絲不掛，

僅一片葉子遮住私密處，身材枯瘦，

但肚子卻巨大地像個孕婦，裡面該不會是寄生蟲吧？

他們也帶來好幾隻蒼蠅，嗡嗡嗡叫地，令人作嘔。

 「先生，你的衣櫃裡有好多衣服喔，

可以分我們一些嗎﹖」

最高的那位向許門哀求，

枯乾的手指著他的衣櫥。

 「你知道嗎？在我家鄉，日夜溫差大，

晚上寒冷至極，許多人沒衣服穿，都凍死了！…」

講著講著，高個兒不禁悲從中來，落下了眼淚。

慾望先生輕蔑地看看他們，然後靠在許門的耳邊說，

「沒關係，施捨他們吧，反正那些衣服如此老舊又俗氣。 」

當許門開口答應時，這些人簡直欣喜若狂，

甚至有好幾個人當場昏厥過去，嚇得他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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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群黑人走了，離去時，他們一邊打著鼓，

一邊歡喜歌唱，而許門卻呆坐在地板上，

望著先前列的那張清單，難過地不發一語。

恍神中好似聽到見上帝在哭泣。

 慾望先生就不一樣，牠一派輕鬆地朝許門走來，

「喂，清單列好了沒，讓我看看。」

掛著眼淚的許門嚴肅答道，

「請暫時別吵我，好嗎？！」

 聽許門這樣說，

慾望先生立刻激動了起來，

「不是啊，都已經秋天了，轉涼了耶，

這件事怎能再拖延，

你不是想要很多新衣服嗎，

你不是喜歡這樣嗎，我勸你 最好快一點！」

正當許門要考慮時，先前黑人苦苦哀求的模樣，

 和哭泣的聲音，又闖進他的腦子裡。

他的心頓時陷入一團混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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掙扎了一段時間後，他對慾望先生說，

「你不覺得剛剛那些非洲人很可憐嗎，

他們沒衣服穿，只要有幾件就高興得快要昏倒；

而我們，卻是有還嫌不夠，還要出門與人爭奇鬥豔，

 貪婪地追逐流行！他們能追流行嗎？

他們能在衣櫥裡堆衣服山，

 還嫌東嫌西，一件換過一件嗎？

我覺得我們總是富裕，且高高在上地施捨他們，

 當我們在享樂時，窮困的國家卻在經歷疾病和死亡

 ，這是何等大的諷刺！」

 許門吸了一口氣，又吐出，

「所以，清單的事再說吧，我現在沒有心情想這些，

而且最近也沒什麼錢，還是節儉點。

你讓我好好安靜，沉澱一下吧！」

 後來慾望先生見情況不對，就暫時回衣櫥裡去了。

不知下次何時才會再自衣櫥裡發出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