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情緒低落,連協力單位和餐廳服務員都受到波及
脾氣變得很差,態度很不好

上次家裡有人過世,是我考上大學的那一年
老爺過世了…
還記得那一天,我和同學出去玩,那時我還沒有B.B. call,
老爺在醫院過世,媽媽連絡不到我,沒有見到最後一面
回家哭了好幾天,後悔自己竟然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
他是會帶我們背著媽媽偷偷去吃山東餃子館的老爺
他是晚上吃飯會喝著高梁酒,邊用山東話跟我們說話的老爺
他是小時候會把我舉高高,我最喜歡看到他的老爺
他是我最愛的老爺…

事情重演…
奶奶過世的那天,北京下著下雪
很大很大的三月雪…
隔天透過MSN得知消息,躲進廁所哭了好幾回,
遠在北京的我,一樣見不到最後一面...

其實奶奶臥床好幾年,看著她一天天消瘦,到後來還要不停的進出醫院
有時會覺得也許走了對她來說比較輕鬆…
心中也早有這一天會來到的準備

幾天前,阿母就email說,奶奶的情況不好了,要有心理準備
那幾天,接到台北打來的電話,都會特別的緊張

其實跟奶奶沒有像老爺一樣親,
小時候一直停留在
奶奶比較疼姊姊,因為姊姊是長孫女
或者是,奶奶和阿母以前有衝突 的印象中

自從發病以來,奶奶就變得很可愛
還記得大伯帶著她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
那天她笑得好開心,像個小孩子
我也好開心…因為我有奶奶來參加畢業典禮

接著我出國了…
出國前和阿奶道別,她其實已經有點搞不清楚了
阿爸說: 媽,小多要出國留學了,是張家第一個出國留學的
奶奶看著我笑,我懷疑她有沒有聽懂…

研究所畢業了…
阿爸說: 媽,小多是張家第一個碩士喔!
奶奶張開眼睛看著我,我知道她聽懂了,只是不能說…

接著還是幾年的折磨,她慢慢的撐過來
只是眼睛張開的時間越來越少

姊姊結婚的那天,我們回中壢迎娶
當大豬姊夫跟奶奶說我是孫女婿的時候
奶奶張開眼睛看著大豬,她聽到了…她要親眼看看這個孫女婿
我知道她是開心的

過年回去,奶奶已經離不開加護病房了
小叔叔從美國趕回來
媽媽說,奶奶情況很不好,但一直撐著,應該是想要看到所有人,才能放心

看著病床上的阿奶
我說:阿奶,小多回來看你了,你放下心…
她突然又睜開了眼, 看了我們大家…
我知道她聽到了,只是捨不得我們
想多看我們幾眼

有時候距離會讓人特別的感性
如果不是在北京,回不去,一個人,天氣又很冷,冷到心底裡去...
我不會這麼容易哭,這樣容易感傷…

週日下著大雪的那一天,您離開了
在我記憶中的,一直是您在畢業典禮那天開心的笑容…

2010年3月12日 北京大雪是為您下的…
掰了, 我的阿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