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提出新冠疫情后三種全球經濟發展方案※+※黃益平:疫情后全球經濟會怎樣復甦※
※專家提出新冠疫情后三種全球經濟發展方案※
2020年05月21日13:35
俄羅斯衛星通訊社莫斯科5月21日電
哈薩克斯坦阿斯塔納國際金融中心主席克利姆別托夫在接受衛星通訊社採訪時提出了疫情后一些可能的全球經濟發展方案,即最大經濟體將在新冠病毒大流行後繼續實行自我隔離方針,世界將被劃分為幾個獨立的宏觀區域,所有國家將對本國生產和金融系統加大支持。
克利姆別托夫指出,大流行是當前保護主義的誘因,但其原因卻更加深遠,即全球化蓬勃發展,因此美國等國家開始遭受損失。
他認為:“我們將繼續觀察保護主義和民族國家的強化趨勢。我們已經將其視為對大流行的回應。甚至如歐盟這樣穩定的一體化平台也處於相當困難的境地,因為自我隔離的趨勢佔上風。 ”
據專家介紹,第二個方案是通過使用主權基金資金、吸引直接投資對銀行、國企進行大規模資助。
克利姆別托夫表示,對於諸如俄羅斯和哈薩克斯坦等國,實施上述方案將出現問題,因為隔離方針和全面進口替代無法使這些國家維持穩定社會經濟發展所必需的增速。儘管如此,各國可以在正在形成的貿易集團中佔據一席之地。全球經濟發展的第三個方案包括形成類似集團。
他總結稱:“美國、英國、加拿大、澳大利亞、新西蘭這些國家可以成為某個貿易集團。東南亞、拉丁美洲會形成貿易集團,歐亞經濟聯盟在對接絲綢之路經濟帶的框架下也會出現新的貿易集體。此外,將出現一些宏觀區域,因此金融系統的作用尤為重要。首先,它將使這些宏觀區域相互連接起來。”
※黃益平:疫情后全球經濟會怎樣復甦※
(作者是北京大學國家發展研究院副院長)
新冠肺炎疫情之後的經濟復甦,很可能將是一個緩慢而充滿不確定性的過程,同時也會伴隨一些重要的結構性改變。
相比之下,17年前的「非典」是一場區域性的疫情,新冠肺炎則是一場全球性的危機。雖然現在中國基本上已經控制住了新冠病毒的傳播,但第二波反彈的風險仍然存在,國外一些國家疫情還相當嚴峻。這意味著,一方面,世界經濟回歸正常秩序的時間表將由疫情控制最不成功的國家而不是最成功的國家決定,世界範圍內的經濟復甦目前仍看不到明確的跡象。另一方面,中國經濟復甦也很難重演「非典」過後那樣的「V字型」快速反彈,至少由於全球需求市場疲軟造成的訂單被取消使得出口很難成為拉動經濟走出低谷的主要力量。
疫情暴發以來,中國政府出台了一系列政策,大體可以分為抗疫、紓困與重建三大類。目前政策重點已經開始轉向支持重建的經濟刺激措施,包括利用專項國債的手段增加技術導向的「新基建」投資和大城市都市圈建設。儘管如此,目前普遍的預期是固定資產投資的增加也會相對溫和,不會再像12年前那樣依靠「四萬億」刺激政策強勢地將中國經濟推出全球金融危機的泥潭。
在拉動經濟增長的三駕馬車中,未來一段時間能支撐經濟復甦的最可能是消費而不是投資或出口,但消費拉動作用的釋放也會是循序漸進的過程,不太可能出現爆髮式增長。
今年2-3月,消費下降的幅度超過了收入下降的幅度,雖然主要是受抗疫封閉措施影響,但這在一定程度上也說明巨大的不確定性令老百姓的消費開支變得更加保守。從這個角度看,短期內出現一些補償性消費反彈的可能性是存在的,事實上,最近幾周在一些大城市確實看到了住宅、汽車和高檔消費品需求的高速增長。但短期內消費品市場也可能出現分化,因為一大批低收入家庭在疫情期間收入大幅減少,如果沒有很好的社會保障兜底,生活會比較困難,這個群體的消費會進一步萎縮。
從中長期看,中國的消費品市場不僅可能成為經濟增長的主要推動力量,甚至可能成為世界經濟的一個亮點。過去40年,中國曾經創造了兩個世界級的經濟故事,第一個在全球勞動密集型製造品市場,第二個在國際大宗商品市場,而第三個故事很可能就是中國的消費品市場。2019年中國的零售總額已經超過了美國,未來雖然不排除經濟增長的速度會進一步放緩,但消費佔國民收入的比例會進一步提高,中國消費品市場的增長仍然有可能領先全球。
在疫情給中國經濟帶來的結構性變化中,另一個新亮點可能是數字經濟。在新冠肺炎疫情衝擊期間,數字經濟發揮了重要的「宏觀經濟穩定器」作用。比如在春節后那幾周期間,線下餐館收入減少75%,一些企業積極開拓線上業務,彌補線下業務收入的損失。線下的影院、酒店、遊樂場業務慘不忍睹,但線上的影視、教學、會議等活動異常火爆。幾家互聯網銀行因其「無接觸貸款」更是優勢凸顯,對線下個體經營戶業務的分析表明,凡是「無接觸貸款」比較發達的地區,個體經營戶受疫情衝擊的程度也比較輕。可以預期的是,新冠肺炎疫情過去之後,數字經濟發展將迎來新的高峰期,而「新基建」也將助推這個領域的快速發展。
這場新冠肺炎疫情的衝擊也可能給全球經濟環境帶來一些結構性的改變,而這些改變很有可能會進一步提升經濟復甦軌跡的不確定性。
一是,在一些國家,疫情衝擊加劇本已存在的對全球化的懷疑。雖然全球化進程不太可能發生根本性的逆轉,但不能排除部分國家會在貿易與投資領域進一步採取保護主義的政策。過去40年,出口與外國直接投資是支持中國經濟增長的重要力量,但這個格局可能很難持續,即便不考慮其他國家政策的轉向,中國自己已經從幾十年前的小國經濟變成今天的大國經濟,也就是通常所說的「買什麼,什麼貴;賣什麼,什麼便宜」。實際上,金融危機以來,中國經濟正越來越轉向由國內需求推動。疫情之後,這個過程會進一步加速。
二是為應對疫情衝擊,各國央行與政府採取「不惜一切代價」的政策,以求穩住經濟與社會。應該說,他們這樣做也無可非議,畢竟特殊危機需特殊應對。但問題是,貨幣政策寬鬆極大增加了全球性的流動性供應,而財政政策寬鬆則極大地提升了公共負債率,這些寬鬆政策往往是「進入易、退出難」。這樣,寬鬆的流動性條件和高槓桿率很可能會成為未來世界經濟的常態,這會對中國經濟與金融造成巨大的影響,比如約束貨幣政策的獨立性、加劇跨境資本流動和促成資產泡沫以及新的結構失衡。
面對這樣的外部經濟環境,中國需未雨綢繆,提前做好制度性安排,應對可能到來的衝擊。比如改善社會保障體系和收入分配來支持持續性的消費需求增長;提高匯率政策的靈活性、對跨境資本流動採取宏觀審慎政策,減緩短期資本大進大出及其影響,保持金融體系穩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