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的西藏─古今祕聞...
西藏的阿里,一夜滅亡的古格王朝與乾屍洞的秘密
2015-10-8 08:27 旅行作家:蘇丹卿
西藏,世界屋脊,在6000公尺高的稀薄空氣裏,放眼望去,是一片荒漠乾堤。在前往西藏阿里,不論是看神山還是聖湖,有一個神秘的地方訴說著遙遠的輝煌和難解的秘密。
它即是古格王朝,在西藏歷史上具有重要意義。王朝的建立從9世紀左右開始,在17世紀結束,前後世襲了16個國王。它曾是西藏高原上的輝煌所在,建立了古格文明,佛教也再次發展。而佛教之所以在阿里得到發展,是源于吐蕃王朝末代贊普郎達瑪滅佛時期,不少避難僧人遠遁阿里。佛教在這裏受到崇信,得以復興。
如今去古格王朝遺址,除了宗教遺址,那深藏著無數骨骸的神秘乾屍洞令人畏懼。距今400多年的歷史,古格王朝究竟藏著什麼秘密?不論是歷史學家還是考古學家,探險家,對這片神秘土地上的王朝充滿好奇。
據說鼎盛時期的古格王朝的面積是英國的兩倍大。整座城堡建築在一座300多米高的黃土坡上,地勢險峻,洞穴、佛塔、碉樓、廟宇、王宮有序佈局,自下而上,依山迭砌,直逼長空,氣勢恢弘壯觀。這些洞穴多為居室,密密麻麻遍佈山坡。
今天的遺址中,保存完整的寺院有6座,寺內殘留有泥塑佛像和彩色壁畫。古格壁畫是古格藝術的精髓,雖然他們已經沉睡了幾個世紀,卻依然光彩照人。通過壁畫內容可以看出當時的古格王朝各個方面的發展。但這些資訊令專家學者更為疑惑——古格王朝如何在荒蕪的幹漠中繁榮壯大,是什麼原因造成古格王朝在17世紀瓦解?而對於遊客旅行者而言,更好奇的還是乾屍洞的秘密。
洞內發現的屍體有年輕女性,當時有考古學家認為這可能是當時的一種有一定儀禮的葬式。不過這些屍體究竟是古格王國時期的,還是古格王國以後的?他們的身份是什麼?這種集體置屍於洞內的叢葬,是當時的一種特殊的葬式,還是一種懲罰性的手段?這依舊是古格王國的不解之謎。
當人們提到古格王朝的滅亡,總會談及到末代國王與其胞弟之間的權奪。因為這場奪權戰爭,古格王朝陷入災難之中。有說法國王為了保護子民,甘願投降;也有說法是國王從跳懸崖而死,王朝從此瓦解。但前者說法更具有歷史性,卻仍是秘密。
乾屍洞的發現從1957年說起,人民解放軍來到紮不讓。他們在古格王朝先發現了精緻了宗教寶物,圖騰以及壁畫。深入王朝內部,又發現了存放著兵器盾牌的洞窟,數量之多,令人乍舌。接著發現了乾屍洞,洞中堆積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幾百具無頭屍體。後來有考古學家認為揭開這些屍體的身份,也許對於揭開古格王朝消失的秘密有所幫助。
但據人民軍解放發現這些之後,對於古格王朝的秘密又等待了20年,才見到曙光。1985年,一支西安考古隊偶然發現一個令人困惑的線索,他們發現一個用於宗教儀式的古老紙糊面具,乍看之下,並無異常,但背面卻印著西方字體。經過幾個月的研究顯示,面具背後的文字是早期葡萄牙文所寫成的聖經。天主教聖經如何漂洋過海來到古格王朝而被糊成西藏僧人的面具呢?
1624年,傳教士安德列寫了一本在歐洲廣為流傳的書。在書中,他描述拜訪一個名為西藏國家的經過。安德列與同伴試圖尋找已遺忘的基督教國家,名為香巴拉。結果他們發現了古格王朝。 而這個時候,古格國王與其弟弟之間的矛盾越來越深,兩人之間的衝突達到最高點。國王親切的接待了安多德,在書中,安德列寫道:“國王對我非常敬重,令我有點驚訝的是,國王說‘他想瞭解我們的宗教。’這真是始料未及。”這給後來借助傳教士勢力消弱佛教帶來鋪墊,當時佛教的復興發展給古格王朝的人力經濟發展帶來負面影響,不少人跑去出家,一個王朝的人力資源減少,直接影響整個王朝的經濟實力發展。
古格王朝國王視這個傳教士奉為座上賓,他還邀請他們留下來傳授他們的教義,甚至還下令興建一座教堂。這樣的行為,頓時惹惱了當時的僧侶,以托林寺為主,他們認為國王是佛教的叛徒,以托林寺為主的僧侶絕不會善甘甘休。
暴動就此發生,並且永遠改變了古格王朝的歷史。為了保護地位,逮住已久等待的好機會,國王的弟弟送信給500里外的拉達克人。拉達克人來到古格王朝的邊界,打敗所有邊界士兵,抵達首都紮不讓。此時,古格王朝的經濟以及政治資源已經告急,沒有援軍,紮不讓必須孤軍奮戰。但要拿下紮不讓並不容易,紮不讓的東邊及西邊都是陡峭的城牆,幾乎無法攻擊。山頂的王宮被一道防禦牆保護著,拉達克人只能想辦法從東北邊的緩坡攻入紮不讓,但這一條路也被一道高牆擋住。
只是這場戰役如何開始的,歷史並沒有給我們留下線索,但考古學者以及歷史學家相信,拉達克人攻下了紮不讓的城門,擊潰了紮不讓的攻擊,拿下了紮不讓的地層,當他們沿著通道及暗道逐漸潰敗了紮不讓的士兵和人民時,拉達克人發現自己竟然成為了籠中兔。他們蜿蜒沖向山頂時,通道變得狹窄,只能單排前進,卻成為古格士兵的囊中物。
在遭受重挫後,拉達克人重回紮不讓底部,他們清楚的知道要正面攻擊是不可能拿下碉堡,他們選擇靜觀其變,圍堵了紮不讓所有進出通道,企圖使古格王朝斷水缺糧,得不到任何補充。但拉達克人不知道的是,古格王朝其實儲備了糧食。(後來西藏歷史學家和美國的一位考古學家在王朝遺址發現了儲備糧庫遺址)
紮不讓因此撐了一個月之後,拉達克人加快攻勢,擄獲了數以千計的古格人民,他們利用這些戰俘,興建一座圍攻高塔,以達到攻下紮不讓王宮的手段。他們必須從象泉河遠處的一座山搬運石塊,且隨著高塔越建越高,許多戰俘也因此犧牲生命。傳說這些戰俘因受到殘忍的拷打,而使器官破裂露出體外。但要興建100公尺的高塔,在當時幾乎是不可能,因此許多學者認為這座拉達克人利用戰俘建立高塔是在與國王打一場心理戰。
當國王眼睜睜的看著他的人民受到這樣的折磨與迫害,這讓他心如刀割,於是他選擇投降結束這一切,以此來保護他的人民。他帶著大臣,以及無數金銀財寶,不僅投降還要去討好入侵者,但拉達克人將他們團團圍住。700多年的古格王朝終於被征服,但國王投降後發生了什麼,仍要是個謎團。
於是恐怖的乾屍洞,成為了一種解密說法之一。乾屍洞內的屍骸是否是古格王朝最後的貴族,沒有答案。據說乾屍洞被人類發現之後,當地的藏民以為這是一個棄屍地,有不少藏民把死去人的屍體放入這裏,這給後來的考古工作更加複雜,對揭開乾屍洞與王朝滅亡的秘密更加的困難。據說乾屍洞的屍骸有400多具,隨著時間,盜匪,學者,好奇的民眾拿走多數的屍骸,現在只剩下幾具。
美國考古學家約翰相信古格王朝的最後一位國王被葬在乾屍洞中,洞內有可採集的證據證明洞內有屬於古格王朝貴族的屍骸,他們遭到殘殺,丟棄,不可能只是一般戰死沙場的將士屍骸。一則訴說殘忍死刑的傳說支持約翰的理論。投降的國王和大臣當場被斬首,公主嬪妃亦命運悲慘。後來有一首詩述說著這場大屠殺, 描述著公主嬪妃被從王宮的碉樓丟下去,身著華麗服飾的公主嬪妃就像是從天堂墜落的鮮花。
當初通知拉達克人的國王的弟弟也死了他們的利刃之下,背叛換成了遺憾,他死在了他所認定的盟友手中。
但謎團仍未解開,為什麼整個紮不讓被拋棄,拉達克人為何不佔領,建立新的王朝?也有傳說,古格王朝的滅亡是受到詛咒,當時王朝建立,由於氣候環境問題,王朝需要水源。於是古格王朝的末代國王建立管道,從80公里外的神聖雪山的雪水導引到紮不讓來。由於這道溝渠橫跨聖地,導致地方神靈遷怒國王。他們詛咒他,傳說這就是古格王朝亡國的原因。
(地理位置顯示古格王朝位於世界三大神山之中,喜馬拉雅山,可拉昆侖山及昆侖山)
當然,除了拉達克人的侵略和詛咒傳說,古格王朝的滅亡與惡劣的地理環境有一定的關係,輝煌的王朝最終敗落在大自然的手上。繁榮富強的古格文明完全徹底消失,且沒有留下任何有說服力的證據,讓後人找到真正滅亡答案。
更為驚歎的是古格王朝被滅之後,在其後的幾個世紀,人類幾乎不知其存在。當人類發現這裏的時候,古格王朝幾乎保留著當時遭到毀滅的現場,所有的一切都是原樣。沒有人類活動去破壞它的建築和街道,修正它的文字和宗教,篡改它的壁畫和藝術風格。
從今天的古格王朝遺址所見,這裏沙漠風化特別嚴重。然而在當年的古格王朝,是如何在這片荒蕪幹漠中成為一片綠洲的?遊客對古格王朝建築遺址歎為觀止的時候,古格王朝的未解之謎越來越多,它的存在就像是一個空前的神秘所在。
在世界屋脊上放牧心靈
2005年07月07日 文:孟大雁
六集電視系列片《問路世界屋脊》是對青藏線歷史的再現和對戰鬥在風雪高原上士兵生命價值的詮釋!攝製組的同志歷時兩年先後十幾次深入到青藏線實地進行採訪,走遍了青藏線沿線的所有部隊。該片通過翔實的歷史資料和現實軍人感人肺腑的事蹟精心製作完成,可以說該片提供給觀眾的是一曲可歌可泣的犧牲與奉獻之歌。
此片立足於50年來青藏線歷史事實,展示了人類征服自然、挑戰極限、超越自我的偉大創舉;再現了半個世紀以來,一代代青藏線官兵在世界屋脊鬥風雪、戰嚴寒,赤誠奉獻、無怨無悔的奮鬥歷程。該片先後在央視《見證》《電視詩歌散文》等欄目進行了展播。播出後在社會上引起了廣泛反響,欄目組收到了上百封觀眾來信,在網上更是引起了熱烈討論。
最早走上青藏高原是在1988年的冬天。作為一名攝像師,這片土地所給予我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感受。荒原上冰封的河、剛勁的風和瘋狂燃燒的太陽,用嘶啞和蒼涼的嗓子,向我口授了集大自然雄悍和蒼莽為一體的氣魄;荒漠上平展而漫無邊際的鹽鹼死土摻和著被剽風烈雪蝕磨的不見一絲棱角的礫石,也從取景框中為我折射出了一種令人心悚的死寂。
正是在這滿眼的蒼涼和洪荒中,一條直通雲天的公路,執拗地蜿蜒在千里曠野。像是不知名的神奇力量用開天的神斧劈出的一條艱難的挺進之路,它昭示著對這片荒原征服的開始,也裹挾著這種征服過程中人類同嚴酷的大自然默默地對峙、膠著地搏鬥所留下的撼人心魄的傳說。
也許青藏線一開始就註定是和犧牲聯繫在一起的。高原兵也可能生就就是一個悲壯的字眼。他們在共和國開發西部的歷程中一批批地倒了下去,歷史卻很少提到他們。人跡罕至的西部高原上,只有座座墓碑伴著一年一度枯榮變幻的衰草,成了他們功勳的紀念碑。
於是,1988年,在青藏公路建成35周年之際,我們建議,以青海省政府的名義,在青藏公路的最高點唐古喇山口,為西部軍人豎起了一座雕像。我們把這裏鮮為人知的軍人故事和在同暴虐的大自然頑強抗爭中凜然升騰起的人類精神,經一個5集電視系列片,告訴給了人們。片子取名為《西部沒有雕像》。
《西部沒有雕像》第一次系統而較大篇幅地揭開了青藏線神秘的面紗。讓剛剛踏上改革開放航船的人們,知道了這塊世界上最大的高地上,有一群軍人在生生死死地維護著一條公路。知道了那裏的軍人不怕死、不怕苦,還特別能忍耐。然而,看過該片後有朋友在感慨和激動之餘竟說出了這樣的話,“這麼苦、這麼窮的地方,我們國家要它幹嘛?”我不禁一愣,一粒思考的種子跌入了心之一隅……
悠悠歲月,逝如流水。時間在不經意中流走了十五個春秋。那承載著太多軍人犧牲與奉獻的青藏公路,也已經在世界屋脊上整整矗立了半個世紀。伴隨著唐古喇山軍人雕像的日漸風蝕,青藏線卻日臻發展成了一條集運輸、輸油、通信於一體的立體大通道,成了繁榮西藏經濟的生命線。
由於工作的緣故,15年中,我曾數次來到高原。一次為采寫被中央軍委命名為“青藏高原模範幹部”的張鼎全,我和軍中一位年逾半百的著名詩人一同走上了青藏公路。一路上的勞頓和缺氧,早已消弭掉了詩人初見世界屋脊上藍天白雲時的興奮勁。剛到五道梁,他就氣喘噓噓,頭痛難忍。
看到幾個臉膛黑紫、滿唇烏青的戰士步履遲緩地為他打來洗腳水,端來飯菜,他竟禁不住大哭失聲。他哭得戰士們莫名其妙,不解地相互看著,嘴裏囁嚅道:我沒幹什麼呀?沒幹什麼呀?……詩人含淚說道:“小兄弟們,不用幹什麼了,你們在這裏呆著就是一種奉獻!”幾上高原,我從未掉過淚,這一刻不知怎的,也這被情感豐富的傢伙逗引得淚水漣漣——正色道:“這是高原,在這兒你就哭成這樣,那以後你還哭得過來呀!”。
在隨後的座談中,五道梁的站長笑著說:“我們這兒是苦,別人也都說這兒苦,我們自己就不能再倚苦賣苦了!苦要苦出精神,苦出成就,苦出業績來,別人才能真正理解你。”聽著他的話,我心中那顆思考的種子復蘇了——
青藏線是不缺精神的。然而,只看到精神,只知道謳歌精神,實際上並不是真正理解了青藏線精神。在這裏驅動人生存的動力不僅僅是信念和意志,而是支撐起生命和生命力在這片土地上的創造,是不同歷史時期數十萬士兵在亙古洪荒的土地上用鮮血和生命鐫刻出的一道道文明的印跡。
正是基於這樣的思考,我才逐漸地認識了青藏線對祖國西部開發和鞏固西南邊防的重大意義,甚至也理解了高原上背負著太多惡名的大漠雪山對我們人類自身潛能開發所起到的作用。於是,2002年底,在完成了《西部沒有雕像》15年之後,在青藏公路建成50周年之際——《問路世界屋脊》又在青藏線積雪沉寂的歲末,跌撞進了我的心裏。
找到了把“形而上的精神轉化為文明進程中的一個個創舉”這樣一個思想的關節點,實際上就是找到了和上一部作品不同的體例和走向,從而也奠定了這部作品的風格與特色——把青藏線建線、拓線和固線的歷史進程作為時間縱軸,當中附以立體大動脈中運輸、輸油、通信等每個分支從無到有、從小到大的歷史史實;再把幾代高原軍人不惜犧牲自我、勇戰生命禁區的可歌可泣的動人故事作為橫軸,縱橫相織,經緯交錯。大膽追求人物性格的塑造、人物命運故事的完整生動,使作品自然生髮出“史“的魅力,閃爍著思想的光芒,洋溢著濃郁的情感色彩。調動文學、美術、攝影、音樂、歌曲等多種藝術手段組成一個綺麗多姿的視聽鏈條,從而再現出一段詩的歷史和歷史的詩。
來源:中國作家網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XcrfFzYg6_w
六集電視系列片《問路世界屋脊》(一次播完)
西藏考古:三萬年前“世界屋脊”已有人類活動
作者:尕瑪多吉(2017年03月22日)
三萬年前青藏高原已有人類活動確切證據
3月20日,西藏文物保護研究所召開為期三天的考古公眾分享報告會,來自中科院、陝西省考古研究院、四川大學等院校的文物考古專家與本地學者齊聚一堂,就11個發言題目對西藏最新的考古成果進行交流和分享,其中最引人注目的是西藏尼阿木底的考古發掘,它是青藏高原首次發現的有確切地層和年代學依據的舊石器考古遺址,目前這一舊石器遺址已經入選2016年度中國25大考古發現,後期實驗室文物的解讀有望解開古人類最早在何時踏上青藏高原,他們來自哪里,為什麼登上高原等一系列謎團。
三萬年前的藏北高原溫暖濕潤適宜人類生存
西藏尼阿木底遺址由西藏文物研究所與中科院古脊椎與古人類研究所聯合發掘,2013年,雙方在海拔4600多米的藏北地區進行野外調查時發現了尼阿木底遺址。後經為期30餘天的野外工作,初步判定遺址東西至少有500米、南北分佈至少有2000米,地表有大量的打制石器分佈。
中科院古脊椎與古人類研究所副研究員張曉淩介紹,根據光釋光年代數據測定的初步結果,尼阿木底遺址年代距今至少可達3萬年。該年代處於深海氧同位素3階段(MIS 3),它是從深海岩芯樣品中獲取的氧同位素記錄,反映了過去的溫度資訊,表現出地球古氣候中的冷暖交替。
“MIS 3階段是人類演化與舊石器文化研究的重要時期,比較適宜古人類生存。”西藏文物研究所所長哈比布表示,該年代段是寒冷乾燥的末次冰期中一個氣候相對比較濕潤的小間冰階,同時也是中國乃至東亞現代人起源和演化的關鍵時期。
國內外考古發現和研究顯示,世界各地這一時期人類活動十分活躍,不僅遺址和地點數量分佈廣泛、數目眾多,而且人類文化也出現了顯著的進步和變革。尼阿木底古代人類文化遺存的發現,既代表了該時期藏北高原可能處於溫暖濕潤的環境,也反映了更新世晚期古人類對高原生態環境的適應能力。
出土眾多流行於非洲、歐洲和西亞等地的石葉工具
2016年,經國家文物局批准,西藏文物研究所與中科院古脊椎與古人類研究所對尼阿木底遺址開展了考古發掘。目前共發掘出土文物5000件左右,包括石片、石葉、石片石核和石葉石核,以及包括刮削器、尖狀器、雕刻器和凹缺器在內的各種工具。
“很遺憾的是目前並沒有發現人類骨骼,但尼阿木底出土的文物顯示其文化面貌獨具特色,石葉技術為主要文化特徵,棱柱狀石葉石核數量較多,勒瓦婁哇預製石核有少量發現。”哈比布介紹,這種石葉加工技術主要流行於非洲、歐洲和西亞等地舊石器時代晚期,在中國內地的舊石器文化技術傳統中並不發達,不過目前中國個別地區已有發現,如新疆、寧夏和黑龍江等。該技術在青藏高原的出現,對探討人群和文化的遷徙與交流具有重要意義。
“石葉加工技術的出現表明,3萬年前東西方有文化交流的可能,這種推測只有與青藏高原周邊同時期的舊石器時代遺址進行進一步比較測定後才能有一個結論。當然也不排除這種石葉加工技術是本地獨立起源的。”張曉淩說,石葉是比較複雜、獨特、規範程度比較高的石製品,它代表了那個時代比較先進的生產力。雖然它們都不是精美的石器,不是特別典型的石葉,但是對於研究遺址的保存狀況、埋藏資訊都很重要。
歷史價值重大:填補了西藏舊石器時代文化面貌的空白
據瞭解,迄今為止,西藏考古發現打制石器地點大約95處,其中被學術界傾向認可的舊石器時代點有8處,但這些地點的石器標本全部采自地表,缺乏可靠的地層依據,年代難以確定。因此,尼阿木底遺址的發現挖掘意義重大,它是青藏高原腹地首次發現具有確切地層和年代學依據的舊石器時代考古遺址。
“我們對剖面進行了詳細的年代學、環境磁學、孢粉、植矽體以及有機碳同位素採樣分析。目前共採集光釋光樣品38個,環境磁學樣品116個,孢粉、植矽體以及有機碳同位素樣品116個。初步測定結果是該遺址距今3萬年前,詳細的年代資料需要等到實驗室的鑒定成果。”張曉淩介紹。
作為“世界屋脊”“地球第三極”,地域廣袤的青藏高原平均海拔在4000米以上,自然環境惡劣,對人類特別是古人類的生存、遷徙、交流和開發構成了嚴峻的挑戰。高寒缺氧、生物資源稀少的不利因素制約著古代人類遷入和開發青藏高原的步伐。
“尼阿木底遺址分佈面積廣、文化遺物豐富,既填補了西藏舊石器時代文化面貌的空白,在此基礎上逐步建立年代和相關文化框架,又能探索人類開發極端環境的過程,窺見其適應、生存能力。”張曉淩說。
茶馬古道:歷史遺產與族群記憶
2017年09月11日 09:10 作者:馬衛華
在“世界屋脊”青藏高原的邊緣,在崇山峻嶺之間,有一條連接川、藏、滇直至南亞、東南亞國家的崎嶇漫長、支線網布、歷史超過兩千年的商貿古道。它以物的流通、傳播、交換實現其主體經濟功能的同時,也承載著同等、甚至更加重要的社會、文化與政治功能,在沿途經過的地方及棲居其地的不同族群之間建立起意義重大的情感紐帶與精神聯繫,為促進邊疆社會繁榮、保障邊疆社會安全提供了有力支持。這條保留人類文明史早期活動記錄,長達千年保持運轉功能與生命活力且文化地理環境獨一無二的古道,無疑是人類最珍貴的線路遺產之一。
關於這條歷史悠久的古道,研究者眾多。與多數研究者聚焦古道歷史形態與功能、遺產保護與開發不同的是,雲南民族博物館學者杜韻紅在《物微補志——茶馬古道的記憶與變遷》(以下簡稱《物》)一著中由文字敍事、口傳敍事、圖像敍事、儀式敍事與物敍事等多重視角結合展開關於古道歷史的記憶研究,可謂自具匠心,別樹一幟。這條僻處荒野、陌生遙遠、隨著現代化發展逐漸被人遺棄、淡忘、荒蕪的古道,在她兼具理性與溫情的學術表達、融匯歷史與想像的從容敍述中,如同煥發出新的生命,流光溢彩,活力無邊。
道:連綴故地到遠方
促成《物》研究與寫作的兩個重要觸發點,一是雲南民族博物館的一次展覽,內容為攝影師李躍波傾盡半生之力在茶馬古道上的攝影作品和器物收集,二是作者刻骨銘心的童年、家族和地方記憶,因為她出身、成長的小鎮,正在古道上。也許正是李躍波那一幅幅視野宏闊而不失精美、生動形象且觸及靈魂的景觀、人像攝影,觸發了作者內心深處悠遠的記憶、柔軟的情感和尋根的夢想,促使其最終決定借助人類學的參與觀察方法,融和主觀與客觀、歷史與現實、文獻與田野、口述與儀式,對這條古道及其所承載的社會、歷史與文化記憶做一次力所能及的完整探索。所謂“物微補志”,說的是物雖微、雖舊,卻飽含生命願望、飽含族群記憶,其事可傳、其志當補。
人類學深入地方社會,觀察對象從家屋、世系到村落、部族,曾將身份與固定性之間的關係設為常規性規定。可是道路的存在、人類遷移行為的存在,其所帶來的身份移動和更大範圍社會——直至全球社會的形成摧毀了這一規定的合法性。茶馬古道所連綴構成的,是一個跨越族界、國界的社會,不只改變了其所途經村莊裏每一個村民的身份,而且經由溝通或轉換穿過人與人之間的社會屏障和文化區隔,重構起相互聯繫的、混合的文化。
《物》著用“空間維度”和“時間跨度”來描述這樣一個跨地域社會的範圍和形成過程,由茶交易與茶文化在各族、各國的傳播、滲透與日常化將雲南普洱種植的一棵茶樹與倫敦咖啡館出售的茶飲聯繫起來,以古道上的易武鎮內部族群遷移、茶業興衰與文化變遷作為人類學田野觀察點,結合點、線、面、體,在讀者面前鮮活呈現出跨域的共同世界。因為古道的連綴之功,可謂故地已非昨故地,遠方不復曾遠方。
茶:茗香千里話茶習
所謂茶馬古道,自然以茶和馬為中心。
《物》著結合考古發現和文獻記錄追溯了野生茶樹的發源與茶文化的形成與傳播。從目前發現野生茶樹的地理分佈看,中國西南地區特別是雲南、貴州、四川是世界上最早發現、利用和栽培茶樹的地方。世界上樹齡最大的野生茶樹在雲南發現,迄今已有2700年樹齡。在“吃茶的民族”一節中,《物》著生動記述了布朗、基諾、哈尼、彝、拉祜、傣、佤、傈僳、白、藏、納西、漢等十二個民族傳承久遠的飲茶習俗,說明其日常生活對茶的依賴,如布朗族人上山勞作帶“臘”茶、白族人喝茶分三道等。居處高寒地區的藏族人更是離不開茶,因為蔬菜缺乏情況下他們正是靠飲茶來有效分解、化解作為主食的牛羊肉、酥油的高脂和糌粑的燥熱,有效維持身體內在的平衡。
茶不僅成為原產地周邊各民族生活的必需品,而且貢茶入京,深受王室貴族、朝廷百官的寵愛,並由不同路徑傳至海外,傳播到世界各國。從中央政權治理國家的視角,雲南偏遠在一隅,無足輕重;從茶文化的全球交易與文化傳播看,雲南儼然由“邊緣”轉為“中心”,成為商流源頭。
《物》著選入李躍波關於茶馬古道的系列攝影作品中的一幅,展示了毫不起眼的一個鄉村交易市場:馬幫在一塊稍闊的平地上卸下貨筐,讓疲憊的馬群在旁休憩,臨時形成的市場裏有人在看貨,有人在議價,有馬幫行商悠閒抽著煙看著客人往來,有滿載而歸的村民手提肩扛說笑還家。這個看起來極其平凡簡陋的小市場,卻是全球交易的縮影,是古道沿途各族民眾生活記憶裏不可或缺的溫情畫面。
藏區不產茶,內陸需要馬,茶馬互市應運而生,茶馬古道往來不絕。因為民眾生活的需要、商貿利益的誘惑、馬作為戰爭物資的重要性等原因,“茶馬治邊”遂成為歷代朝廷治理西南最重要的方策之一。宋代以後逐步設立完善的茶馬司,正是這一治理方策的具體實施表現,是國家力量在西南存在與鞏固的體現,深刻改變著地方的社會秩序與文化習俗。由此,散落的邊地歷經整合與管控,日益融入國家不可分割的有機構成。
馬:山間鈴響馬幫來
茶馬古道的馬,既指作為商品和物資的馬,也指馬幫。馬幫作為往返古道運送貨物的趕馬人群體,不只在族群身份、規模大小、隸屬官民、組織方式上頗具多元,而且在內部嚴密組織下,各司其職、共循其則,行規儀式,多有講究,日常言行,諸多避忌。作為領導者的馬鍋頭,負責接洽交易、聯絡各方勢力、總調度行程及安全事宜、主持常規管理並處理突發危機等,威信既高、責任亦重。常被稱作“馬腳子”的普通趕馬人,雖大都出身貧寒,卻無不要求身強體健、善護騾馬、嚴守幫規、具備防身和抗禦敵害的本領等。正因為如此,在古道沿途各地民眾心目中,隨著鈴響由遠方緩慢而堅定行來的馬幫,多少帶著浪漫傳奇的色彩。
《物》著裏借助大量馬幫的馬具、生活用具及武器、樂器、宗教儀器等物品的圖像展示,讓讀者于馬幫有如親睹整體形象,觸摸細節真實。這些多數由曾經的趕馬人那裏收集珍藏之物,本身承載著無數飽經滄桑的個人記憶。正如“馬幫記憶”一節裏所錄部分茶山調、趕馬調歌詞裏所生動呈現的那樣,趕馬人遠離家鄉的孤獨、艱苦征程的辛勞、氣候環境的惡劣,以及對生活的無奈、對愛情的渴望、對自我的調侃,這一切構成馬幫日常情感生活的真實寫照,辛酸寂寞之中,亦有自由精神之體現,既令人心生同情,又不覺懸想遠慕。
人類老早登上世界屋脊
撰文/邱瑾(Jane Qiu)翻譯/陳儀蓁
藏人基因組最新的定序研究顯示,人類可能早在上一次冰河時期就移居青藏高原。
青藏高原又常稱做「世界屋脊」,平均海拔高於4500公尺,空氣寒冷而乾燥,含氧量是海平面的一半。第一批冒險登上這片高地的人類,大概面臨了人類史上最嚴苛的環境考驗。儘管過去科學家一直認為直到1萬5000年前人類才踏足此地,新的遺傳與考古證據卻指出,確切時間可能得追溯至6萬2000年前,也就是上一次冰河時期的中期。此地人口遷移與成長的過程有助於瞭解藏人(亦稱圖博人)的起源,以及人類如何適應高海拔、低含氧量的環境。
最近,刊登在《美國人類遺傳學期刊》的一篇論文中,研究人員定序了38位藏人的基因組,並把結果與其他族群的基因序列比對,進而更瞭解人類當初定居青藏高原的歷史。
中國科學院上海生命科學研究所的族群遺傳學家徐書華表示:「這項研究揭露了史前人類複雜的遷移歷程。出人意料的是,藏人基因組中特有的DNA序列相當古老,很可能在6萬2000~3萬8000年前的藏人祖先身上就已演化出來,這也許是人類最早定居於青藏高原的時間點。」
第一批人類移入青藏高原後,冰河時期的氣候開始變得嚴峻,數萬年間,藏人與其他族群的遺傳交流漸趨停擺,意味這段時間之內,此地的遷移人口降至最低。徐書華說:「冰層的形成可能阻礙了遷移路線,即使最優秀的狩獵採集族群也難以跨越。」
不過,在末次冰盛期(Last Glacial Maximum),也就是冰河時期氣候最嚴苛、地表覆冰達到巔峰之後,大約1萬5000~9000年前,大批人類開始移入青藏高原。徐書華表示:「這是形塑當代藏人基因庫最重要的一次遷移。」的確,這次遷移與藏人在1萬2000~8000年前獲得遺傳變異、得以適應低氧環境的證據相吻合。
徐書華的研究團隊是全球首次完成藏人全基因組定序。未參與這項研究的美國加州大學麥塞德分校考古學家阿爾登德費爾(Mark Aldenderfer)評論:「這些基因組的解析度相當高,讓我們更加瞭解當初來自不同地區的各個族群如何交換基因、最終塑造出今日藏人的基因庫。」
今日藏人的遺傳組成有94%來自現代人(應該是第二批移入青藏高原的人類),其餘來自已滅絕的人族。來自現代人的遺傳組成中有82%與東亞人相似、11%與中亞人類似、6%與南亞人相近,顯示當初族群融合的痕跡。
此外,徐書華的團隊發現,藏人特有的一段DNA序列與烏斯季伊希姆人(Ust'-Ishim,4萬5000年前生活在西伯利亞的人),以及數個已滅絕的人類物種例如尼安德塔人、丹尼索瓦人和一些未知群體同源。這段DNA序列包含八個基因,其中一個已知對適應高海拔環境至關重要。徐書華推測,這些物種混血後可能是末次冰盛期前高原族群的共同祖先。
基因組定序的結果,也顯示出從人類首次移入青藏高原後驚人的遺傳連續性。徐書華說:「這表示青藏高原一直有人居住,即使是氣候最嚴峻的時候。」同樣未參與研究的香港大學地理學家章典評論,這與先前認為早期藏人在氣候嚴峻時期(包括末次冰盛期)就滅絕的認知相牴觸。阿爾登德費爾和其他研究人員認為,青藏高原某些地區可能成為早期藏人在冰河時期存活下來的避難所,「青藏高原上有很多地區的環境條件並不差,例如大河谷,可供早期藏人居住。」
2016年夏天在中國北京舉辦的第33屆國際地理大會上,另一組研究團隊發表了青藏高原迄今最古老的考古證據,顯示3萬9000~3萬1000年前高原上就有人類活動,這項發現也支持人類早早便遷移到高原的可能性。該考古遺址位於青藏高原東南部的薩爾溫江邊,出土物件包括許多石器和動物遺骸。
阿爾登德費爾表示,目前多項證據都支持人類可能比原先所想的更早移入青藏高原,且更早適應當時氣候。不過他也認為,要解開這長久以來的謎團,還欠缺一些證據,「我們需要進行更多的挖掘工作來釐清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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