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錄~略識《金剛般若波羅蜜經》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又譯《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梵文:वज्रच्छेदिकाप्रज्ञापारमितासूत्र',vájra-cchedikā-prajñā-pāramitā-sūtra),簡稱《金剛經》,是大乘佛教重要經典之一,為出家、在家佛教徒常所頌持。20世紀初出土於敦煌的《金剛經》,為世界最早的雕版印刷品之一,現存於大英圖書館的《金剛般若波羅蜜經》是目前世界上最早的有明確日期記載的印刷品,原藏於敦煌莫高窟的「千佛洞」,後由英國考古學家馬爾克·奧萊爾·斯坦因從王圓籙處購得,上面標明「咸通九年四月十五日(公元868年)」等字樣。
在藏傳佛教的甘珠爾中,金剛經有一種譯本,名稱是《聖般若波羅蜜多金剛能斷大乘經》,別稱《三百頌般若》。西藏傳統對般若經的分類有「六部母般若,十一部子般若」的說法,金剛經屬於子般若中的一種。
金剛經主要講述大乘佛教的空性與慈悲精神。由於該經旨在論述成道境界,即無上正等正覺,在佛教中亦為「不可說境界」,故盡管經文篇幅短小,其文字結構仍然晦澀複雜。經文中強調「真理」本身的不合邏輯,必須躬親體驗才能感悟,而無法透過文字和簡單邏輯推理而得。由於其精神與禪宗「直指人心,見性成佛」理念相契合,《金剛經》在禪宗五祖弘忍、六祖惠能以後的禪宗具有至高無上的地位,其影響也隨之源遠流長。
一切的煩惱和痛苦都跟物質和精神有關係,尤其是跟心靈和感情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繫。「解空第一」的佛之大弟子須菩提尊者向佛陀請教問題,如何調整與掌控這顆心呢?眾生與修行者最大的差別,在於眾生執著四相(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而輪迴不斷,而修行者能於佛法中逐步領悟並離四相,直至證悟本具之佛性。
佛陀對弟子須菩提的開示就是:菩薩、大菩薩們要想獲得身心安寧,首先要修福、度無量無邊眾生,雖然救度了無量無邊的眾生,而心中不能存留我度了眾生的概念。也就是說,菩薩要去除「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如果沒有去除,就不是真正的菩薩。
對於諸相之執與離:
執我相:因我執、貪愛執著而有自我意識、肉身的表相,進而眾生做凡事都以我為出發點。
離我相:首先必須行三大佈施:財佈施(施予錢財)、法佈施(施予能轉化執著的出世間佛法,或能解決問題的入世間理論或準則)、無畏佈施(施予能使人安心安定的各種作為),去除貪愛執著,進而遠離貪嗔痴等「三毒」,認清自我肉身與意念為空虛幻有,沒有值得執著的地方。
執人相:因有我相,透過五官受外在境界影響於「識田」中映射出人的表相,進而產生七情六慾等變化。
執眾生相:因執有人相,因意識、觀念、共業相投,產生團體如家庭、國家、政府、星球等,聚合而居,眾生個體之間有複雜的因緣交錯(執著人相、眾生相者,為法執,意即對一切相對變化映射有所執著:我與人、好與壞、善良與邪惡、大與小、黑與白、無明與解脫、煩惱與佛法等)。
離人相、眾生相:修行離我相時,必須利用佛法,循序漸進破迷開悟。因此即便已經離我相,但卻會執著於用來離我相的佛法,通稱為法執,也就是執有人相與眾生相境界。佛法本質也是空虛幻有。
執壽者相:舉凡意識、肉體、四大元素等,皆由因緣所生而不斷生滅,可推至前無始無明與後無始無明,永無止盡(執著壽者相,為空執,意即陷於任何種類的相對變化裡於前無始無明與後無始無明之間,無法遁脫因緣假合之有壽之相)
離壽者相:修行離人相、眾生相時,必須以「空虛幻有」,如同上面所提到的,來對峙相對性的執著與觀念。因此即便已經離人相、眾生相,但會執著於用來離人相、眾生相的「空虛幻有」的念頭,落於前無始無明與後無始無明的一切因緣變化之中,永無止盡,也就是執有壽者相境界。要離壽者相,必須證悟與破除所有一切相對性的因緣假合,也就是無始無明,甚至包括不執「我已破除空執」的念頭,進而找回真正絕對性的原始佛性,也可稱為明心見性。
具體分析,菩薩救度眾生,就要修行「六度波羅蜜」:布施、持戒、忍辱、精進、禪定(或止觀)、般若。首先是布施,不管是財布施、法布施還是無畏布施,都不要著布施的相,既沒有行布施的我,也沒有受布施的人,更沒有所布施的物,三體皆空,那樣布施的福德才會像虛空一樣遼闊無垠。
無相修行---佛陀提到了自己往昔修行忍辱波羅蜜時,被歌利王割截身體的故事。忍辱仙人被節節支解,亦即千刀萬剮而能忍辱成功,關鍵是做到了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要破除四相及一切相,就要明瞭相狀或名相的本質是空無所有。佛說:「須菩提,忍辱波羅蜜,如來說非忍辱波羅蜜,是名忍辱波羅蜜」。再如代表智慧的般若波羅蜜(第一波羅蜜),「須菩提,如來說第一波羅蜜,即非第一波羅蜜,是名第一波羅蜜。」以此類推,諸如持戒、精進、禪定,皆是名相,只有做到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才能真正地持戒、精進、禪定。
諸相非相---人們生活在現實世界中,須衣食住行交往,要扮演好自己的角色,分清他人、自己、外界、內心。現在要去除「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並非容易。若無「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那將進入何等狀態?須菩提按此邏輯推下去,那眼前說法的佛祖也不是如來了?佛祖明白須菩提的疑惑,因此明確地告訴他及聽法的大眾:「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即人們見到的一切都是虛假的幻相,當然肉眼看到的如來也不是真正的如來。而只有真正做到「諸相非相」,就可以看到真的如來:「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不可以身見如來。」
須菩提擔心未來的眾生不會相信這種深法,佛祖回應道:「須菩提,你不要這麼說,就是如來滅後五百年,還會有人相信這種說法。這些人自然不是尋常人,也不是親近過幾位佛的人,而是在無量佛前種了善根的人,他們已經破除了「我相、人相、眾生相、壽者相」。就是沒有破除四相但相信此經的人,對此經半信半疑而仍在試圖理解的人,或者雖然不明白經意卻仍然喜歡讀誦的人,甚至只是聽人說過此經的名字而生起一念恭敬心的人,他們所種的善根已經非常深厚了。
不但要破除四相,不執著於俗人眼中的「佛」,還要不執著佛所說的「法」,以及佛所證到的「法」。佛問須菩提,「我所說的『無上正等正覺』是佛所證的『法』麼?」須菩提明白佛的用意,所以按照佛的說法進行了說明:「如我解佛所說義,無有定法名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亦無有定法如來可說。何以故?如來所說法,皆不可取,不可說,非法,非非法。」佛進一步詢問:「須菩提啊,你告訴我,如來當年在燃燈佛的時候,是否證到了『法』?」須菩提斬釘截鐵地回答:「不,世尊,您當年在燃燈佛位所,就『法』而言,實際並無所得。」
佛說:「須菩提,如恆河中所有的沙粒,每一粒變成一條恆河,這麼多條恆河的沙粒多不多呢?」須菩提答道:「光一條恆河的沙粒變成的恆河就無數可計了,何況這麼多條恆河的沙粒呢!」這時佛告訴須菩提:「這麼多恆河的沙粒,每一粒再變成三千大千世界,假如有善男子、善女人用珍貴的七種寶貝裝滿這麼多三千大千世界,然後用這些珍寶去作布施,那他(她)得的福德多不多呢?」毋庸置疑,多得無法形容了。佛進一步講:「若善男子、善女人,即使能夠理解、接受本經中的四句偈詩、實行四句偈,然後給別人解釋,那麼他(她)得到的福德,比布施那麼多三千大千世界珍寶的人得到的福德還要多。」
爲了強調此經的重要,佛陀又作了如下比喻:「假如有人早晨用恆河沙那麼多的身體和生命來進行布施,上午也用恆河沙那麼多的身體和生命來進行布施,下午還用恆河沙那麼多的身體和生命來進行布施,像這樣布施無量百千萬億劫的時間,那麼這個人所得的福德真是不可思議、難以言表了。可是假如另一個人聽了這部經,完全信任,沒有懷疑,那麼他得到的福德,比前面無量億劫每天布施三恆河沙那麼多身體和生命的人所得的福德還要多,如果他再去書寫、受持、讀誦、為人解說,那他的福德就更加殊勝無比了。」
在《能斷金剛般若波羅蜜經》中,佛陀揭示了宇宙間至高無上的終極真理,佛告訴尊者須菩提,盡虛空、遍法界的一切佛,以及他們取得的無上正等正覺,都可以自這部經所講的內容獲得。對佛法的無上妙義,重要的還是要悟解、契入,這要以長期修行六度為前提,只能是日積月累、水到渠成,任何的急功近利、揠苗助長都會無濟於事,甚或會適得其反。
佛之慧眼,能看清超越實相與非相的真理。「既是實相,亦是非相;既非實相,亦非非相」,想要看清超越實相與非相的真理,先要有一個大乘正宗的境界,那就是要有做到「無我相、無人相、無眾生相、無壽者相」的大發心或大志氣。沒有這個大乘正宗的大心量或大志氣,只是在語言文字上推理,難以真正瞭解其意義。這些文字是《金剛經》的一個重要立論:即所有的東西,都只是名相而已。這種立論被稱為《金剛經》的三段論,以闡述大乘佛教的空性不二哲理。
在中國,由於金剛經流傳很廣,所以各個時代、各個宗派都有對它的註疏傳世。最早由僧肇的《金剛般若波羅密經注》;隨後三論宗吉藏有《金剛般若疏》;天台宗智顗有《金剛般若經疏》;華嚴宗智儼有《佛說金剛般若波羅蜜經略疏》;唯識宗窺基有 《金剛般若經贊述》、《金剛般若論會釋》;禪宗祖師惠能相傳有《金剛般若波羅蜜經口訣》傳世,而後宗密作《金剛般若經疏論纂要》,以上各註疏都被收入《大正藏》內。此後明清歷代高僧,如真可、藕益也有註疏流傳,進入近現代後,太虛、慈舟、印順、圓瑛等也有相關的論述和講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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