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白冥途》(The White Road)
作者:英國‧約翰.康納利 John Connolly
生者與死者,一起站在蒼白冥途上。
我以為他們離開了,但是他們在等待。
他們一直都在我們身邊,除非正義得到伸張,否則不會瞑目。
那就是蒼白冥途,是正義得道之處,是生者與死者並肩同步的地方。
古早的惡魔、嶄新的暴行真相,就在生死交會的蒼白冥途上...
是正義得道之處,是生者死者並肩同步的地方。
南卡羅來納州一名黑人因涉嫌強暴和謀殺年輕的白人女子而即將面臨死刑判決,律師艾略特.諾頓相信這位黑人青年的清白而挺身而出,卻遭當地居民私刑攻擊,使得調查與辯護工作陷入僵局。諾頓轉而向好友私家偵探查理.派克聯繫,請求協助追查命案的真凶,為了忠於自己的信念,派克不得不拋下懷孕待產的妻子瑞秋,前往這塊白人與黑人埋下世代仇怨的土地尋找真相。
誰知迷離的事件背後包藏著另一樁駭人聽聞的殘酷血案,派克毫無防備地正朝布好的陷阱走去......這段旅程充斥著狂熱又詭異的復仇手段,威脅著派克的愛人、未出世的孩子,以及他自己的靈魂,除非他找到埋藏在最最陰暗處的真相,否則這將會是一場擺脫不去的夢魘──然而,真相就在生者與死者的交會之處,那條蒼白冥途上......
驚悚同樣來自個人的主觀意識,我們或可從瞳孔張縮、呼吸心跳的緩急來記錄;也可以從人物的行動或場景來描述,諸如不知從何傳來的腳步聲、逼近的黑影與呼吸氣息等等。如此「直觀」的驚悚,是早期小說與電影中常見的橋段、特寫,加上張力十足的襯底音樂,是希區考克式的驚悚風格。這種讓人腎上腺素飆升的敘事情境試圖營造出「感同身受」的氣氛,但始終停留在旁觀者的立場,只要闔上書本、關掉電視、走出電影院,就可以回到正常又安全的世界,畢竟絕大多數人都不想經歷那段令人神經耗損的遭遇。然而,這類犯罪驚悚故事也同前述的美食漫畫般,有了新的說故事方式,展開新的演化。
康納利成功的因素之一,來自「用如詩的文字描繪黑暗的邪惡」。就以書名《蒼白冥途》(The White Road)來說,除了取自T. S.艾略特的長詩〈荒原〉中代表的隱喻外,更藉由故事中的人物口中說出這條理應不存在的一條路的意涵:
「就在第五天,」他說,「在他們將我綁在落馬栓上時,我看到蒼白冥途。柏油路發亮,接下來就好像有人把世界倒頭翻了過來一樣。黑暗成為光亮,黑變成白。我看到眼前的道路以及工作中的人,敲打著岩石,監獄人員把口中咀嚼的菸草吐在地上。
「我也看到別的。我看到遊移在他們之間的人影,女人和孩童,老人和少年,還有脖子上套著繩索,身軀上有彈孔的人們。我看到士兵、黑夜騎士,還有穿著上好衣服的女人。我全看到了,先生,生者與死者,並肩一起站在蒼白冥途上。我們以為他們離開了,但是他們在等待。他們一直都在我們身邊,除非正義得到伸張,否則不會瞑目。那就是蒼白冥途,先生,是正義得道之處,是生者死者並肩同步的地方。」
那條蒼白冥途,是只存在一個老眼昏花的敘述者想像之中,還是他意外看到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景象?亦或有其他可能?我們不妨從故事的第一頁細細讀起,看一個精采的故事,一嚐可能是你從未感受過的驚悚滋味。
******關於作者:約翰.康納利 John Connolly******
康納利的小說佈局詭譎,文字如詩般濃鬱細緻,穿梭在寫實的犯罪與超寫實的靈異兩端,獨特的場景描寫與撲朔迷離的故事情節打破了推理小說的類型框架,締造了於全球三十餘國出版、超過三百萬冊銷售的熱烈反應。
約翰.康納利就是其中一位擅說故事者,將犯罪驚悚小說中的死亡、犯罪與正義加以實境化。從處女作《奪命旅人》開始,康納利塑造了一位遭逢人生巨變的角色查理.派克。派克原是個紐約警探,家有貌美的妻子與年幼可愛的女兒,在一次與妻子的爭吵後離家買醉,返家時只見兩具冰冷的屍體橫陳屋內,臉皮慘遭兇手剝除……派克自此退休,離開警界當起私家偵探,踏上尋凶之路。由於工作經歷與自身悲慘的遭遇,派克不時見到妻女及其他受害冤者的身影,那究竟只是夢境所見還是他具有超自然的靈異能力?對派克而言,只要能揪出真凶,這已無分別……
康納利的書寫已跳脫出類型寫作慣常保有的「寫實」框架,就像品味一瓶醇美的葡萄酒,優異的風土條件與釀造技術是酒體原本具有的元素,但在一流品鑑者的描述中,必得跳脫出常人較難理解的技術與知識門檻,哪怕是缺乏科學、量化的說法,卻能更精準地表現其特出美好,就值得突破顛覆。因此,將超寫實的靈異元素加入寫實犯罪驚悚小說中,約翰.康納利雖非第一人,但肯定是近代英美小說家當中最成功的一位。
一九九九年,康納利以《奪命旅人》出道。此書以追查殺死妻女真凶的退休警探派克為主角,令康納利成為夏姆斯獎(Shamus Award)首位非美籍得獎者,奠定其「愛爾蘭驚悚大師」的地位。二○○三年,以《蒼白冥途》獲得英國最佳犯罪小說獎Barry Award。《蒼白冥途》是一本令人毛骨悚然、坐立難安的讀物。
康納利才華洋溢,左手寫驚悚,右手跨領域、跨類型書寫。二○○六年出版的首部獨立作《失物之書》,內容融合童話、驚悚、成長故事、恐怖元素、寓言體例,可說是一部陰森美麗的成人童話,也為康納利的寫作生涯開啟了全新篇章。另一獨立作《魔鬼的名字》則為康納利贏得「史蒂芬.金接班人」之譽。約翰.康納利的小說都應該要附上一紙官方的健康警告書!會讓你的心臟狂跳、呼吸窘迫,然而讀至最後一頁時,你會感覺虛脫無力並迫切期待他的下一本書!這就是康納利作品的力道!
在此說說康納利的作品特色:
第一,他是一位定居都柏林的愛爾蘭記者,卻選擇美國作為故事舞臺,考據嚴實,寫景功力高超,地方色彩掌握得無懈可擊,讓美國讀者也心服口服。不論是曼哈頓或布魯克林街景、維吉尼亞州的靜謐小鎮、濕熱的南方沼澤,乃至於緬因州廣袤的原始暗林和酷寒的冰封國度,皆讓人讀來身歷其境。
第二,康納利大膽將恐怖小說的靈異元素融入作品,他認為推理小說不論是員警辦案或私探偵察,在時空、事件和線索上經過太多的佈局操弄,早已稱不上「寫實」;他也樂於實驗揉合類型、破除疆界。在《奪命旅人》中,派克透過黑人靈媒見到妻女的鬼魂,並接收其陰陽眼異能。及至續作《幽谷迷蹤》,他目睹亡魂的次數更多,化身復仇天使的使命隱然成形。到了第五集《黑暗天使》,主角對抗的邪惡勢力已經提升到宗教和神話的形上層次。也由於跳脫寫實的束縛,康納利得以探討更終極的善惡議題。
第三,康納利擅於營造怵目驚心的駭人意象,例如依照古典醫書殺人的奪面旅者,將生命化約至螻蟻般的渺小境界;或者被母親性虐待導致仇視女性,綁架少女作為育種工具,逍遙法外三十年的複製殺人魔。《蜘蛛殺陣》中以蜘蛛殺人的反派牧師,甚至連帶使銷量下跌,只因為魔頭「太過恐怖」。康納利於是在訪談中警告寫作者:「如果你想要作品大賣,千萬別把蜘蛛寫進去!」
第四,主角派克的兩位搭檔是男同志情侶,白人「天使」是個高級竊賊,黑人「路易」則是半退休的職業殺手。他們亦正亦邪,不按法理行事的作風為小說提供了道德辯證的思考空間。三人之間討論種族、音樂、衣著、性別等話題,兼具黑色幽默和多元思維。
第五,康納利的文字濃鬱而細緻,英國《泰晤士報》形容他writes like an angel,《獨立報》稱讚他的文字如詩,絕非溢美之詞。與一般驚悚小說相比,康納利的作品普遍較長,花費更多篇幅寫景,為人物添加血肉。主角派克的自省和內心獨白尤其細膩深刻。就敘事的節奏而言,康納利顯得沉穩而不躁進,不一味追求好萊塢式的橫衝直撞,但更有凝聚爆發力的氣勢。
從《奪命旅人》的紐約探案和沼澤緝兇,《幽谷迷蹤》的身世溯源和未了懸案,《蜘蛛殺陣》的緬因風景和邪教佚事,《蒼白冥途》的南方森林和種族議題,《惡人絕路》的外海小島和創始神話,《黑暗天使》的善惡交戰與人骨教堂,到《失物之書》的戰時英國和童話國度,康納利展現出寬廣的書寫幅度,不論是類型跨界或場景更迭,他都顯得從容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