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08-02 09:27:11zorawu

【閱讀影像】阿Q式的精神勝利——閱讀《夏日大作戰》

《夏日大作戰》在維基百科中有幾項相當重要的紀錄。首先,第一次公布完成放映是在「東京國際動畫博覽會」中,後來在2010年獲得兩項殊榮:日本電影金像獎「最佳動畫獎」,以及東京國際動畫博覽會最佳年度動畫。也在2009年獲得羅加諾國際影展獲得金豹獎提名。足以堪稱日本動畫界極其重要的盛事。足可見《夏日大作戰》在國際動畫界,日本依舊屹立不搖。

只是深入觀賞這部作品,所可以獲得的結論實在太多,本篇單純只談這部作品裏內在精神中的其中一項;「阿Q式的精神勝利」。筆者之所以先就《夏日大作戰》之問題提出討論,並不否定這部作品的可看性。不過在此討論的正是國族與國族之間心理交戰,尤其是日本人整體精神強烈受到西方種族矮化,藉此作品展露無遺。

相對於電腦科技發展而言,美國一直以來皆為龍頭老大;諸如,美國微軟,此一作業平台,筆者不得不承認這是電腦界劃時代的革命,有了視窗後,使得電腦有了長足的進步,誠然視窗的程式設計絕不是從微軟開始,但微軟卻是徹底利用了視窗的平台,開始貼近人類的生活。此一重大的革新,讓人們仰賴電腦生活,可以一面利用MSN的視窗與朋友、同事進行溝通,在此同時可以做一份報告,也同時可以收聽音樂。拜網際網路所賜,人們可以在電腦中取代了日常生活跋山涉水舟車勞頓之苦。《夏日大作戰》所揭示的正是如此的生活。

只是陣內家侘助拿著變賣祖父的田產飄洋過海到美國,通過留學取得學位,研發出AI人工智慧,賦予人工智慧吸收知識的能力,卻始料未及的這個人工智慧卻在OZ的虛擬網路城市中造成空前的災難。相當耐人尋味的是,這個AI人工智慧雖是侘助所研發,然而放到OZ虛擬智慧城市卻是由美國國家軍事單位在實驗中所犯下的錯誤,讓這個人工智慧變成巨大的駭客妖怪,而剷除妖怪者,則是率先解開密碼者,曾入選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小磯健二,這位17歲的高中生。弔詭的是,他解開一連串莫名其妙的數字密碼,接著AI人工智慧盜取健二的密碼,並且開始成為一個大駭客;至於健二本身原是因個人數學能力成為OZ的低階系統管理人,卻在不經意的運算下,成為這個人工智慧盜取帳號的目標。

始作俑者的美國國家軍事單位默不作聲,而是讓一個17歲高中生,並集結了陣內家大大小小的人來一場網路賭博競技下,逐漸化解了網路智慧城市的危機。這是日本人恥笑著美國軍事單位的無能,只會製造災難,卻無從收拾殘局。《夏日大作戰》無從規避的仇美的矛盾情懷,一方面侘助是位留美學人,又是人工智慧的創造者,但是沾了洋墨水的侘助則是筱原夏希一直崇拜的偶像。這正是又愛又恨的情結,對西方的崇拜卻又對此媚洋的俗不可耐,在作品中展現無遺。

尤其是太祖母陣內榮的草莽性格,完全昭示了土法煉鋼的有效性,太祖母利用最原始的人脈關係,利用打電話一一打氣,穩定整個仰賴電腦系統下的生活秩序大亂的日本,只是OZ既是跨國性的網路虛擬智慧城市,怎麼大亂的只有日本國內呢?那麼陣內家奶奶再無遠弗屆的人脈關係,依舊打通不了國際關節。並且根本上陣內奶奶的行動作為,無疑的是監督細田守對於網際網路虛擬世界的質疑與焦慮,尤其日本寬頻的方便發達又便宜,只要每個擁有手機、PSP、任天堂者幾乎都可以連線進入虛擬網路世界。網路世界既便利又充滿危機,細田守與腳本家奧寺佐渡子,最憂心的無非一個虛幻世界幾乎讓整體日本國家,耽溺於網路世界中,仰賴電腦早已無法自拔的每天守在網路前。閱讀、書寫、購物、遊戲競技、人際溝通,都在電腦平台上,那麼實際的人際關係與人倫互動,未來將何去何從?

那麼,《夏日大作戰》將一切的罪過全算到創造網際網路的美國人頭上,當侘助獲得美國軍事單位青睞,亟欲在陣內奶奶前邀功,得以光耀門楣,甚且可以賺進比太祖爺爺在世時田產更多金錢時,陣內奶奶卻是認為侘助不僅是個敗家子,更是賣國賊一般的製造混亂者。況且陣內家的家徽是一隻鴿子,鴿子顧名思義是愛好和平者,怎能容讓自己的子孫是作亂份子。只是陣內家人總是喃喃自語著在戰國混亂時代中,作為真田幸村家臣的光輝過往,如何以寡擊眾,以劣勢扳回一成,不管是電視中的甲子園戰役,陣內了平的辛苦戰役,連帶著OZ虛擬世界中也是一場艱困的戰爭。

這種阿Q式的精神勝利法,所要扭結的是家族人倫間關係的崩壞,更要抵禦西方強勢的帝國主義侵襲,對於受到矮化許久的日本人心結可以在此抒發,並且美國軍方荒謬遊戲般的行動造成了全球的混亂,也在顯示網路世界的危機所在,儘管網際網路便利又快捷,但絕對不是人類唯一面向,電腦科技所帶來的災難將有可能超過人類所能想像的狀況。當一個玩樂遊戲心態,皆足以帶來毀滅性的災難時,唯一可以挽救人類的則是家族血脈的聯繫,與人類共同命運的休戚感。

如此看來,似乎是勉強扭合在人類的互助共同體中,這也是弔詭的讓我們看到美國華納公司的發行權,難道華納公司不瞭解這種深層的仇美反美情愫嗎?筆者倒以為這卻是華納公司所賣的葫蘆裏的藥,根本上美國好萊塢電影娛樂工業的僵化,美國動畫界的低迷,《夏日大作戰》的東方精神;鄉間生活、大家族人倫互動、甲子園的奮起精神,以及日本矛盾的媚外仇美的姿態,正是賣點之一。共同的存有命題:網際網路、虛擬世界、AI人工智慧,混雜著現實人生,這是華納公司的大企圖,在此混血雜種的內在精神特質中,在日本的票房上有16.5億日元的亮麗展現,在亞洲市場上也備受矚目。這是日本人共同的情懷與焦慮,《夏日大作戰》的「阿Q式的精神勝利」彌補著日本萎靡的經濟產業,與落寞的消逝的昨日光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