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07-20 17:37:08zorawu

【閱讀電影】格格不入生命狀態——閱讀《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

流離失所在都會中的人群們,他們未必居無定所,而他們是受到親人的放逐,甚至是自我放逐的狀態。《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這部作品,腳本家試圖將社會邊緣人,以孩童的眼光行徑詮釋這批生存是在都會中雜遢人群裏受到忽視者。《無人知曉的夏日清晨》以四個孩童,外加一位自我放逐的少女為視角,看到活生生在都市生活中始終被忽視的族群。

不管他們是被迫選擇放逐或者是自我放逐,總有個情境可依循,福島一家的孩子,同一個母親,父親卻都是不一樣,福島明(柳樂優彌)這位長兄異常成熟的負起照料弟弟妹妹的責任。母親卻是十分社會化的存在,追求著既有的生存幸福,不惜拋棄生養的孩子;而紗希(韓英惠)則是受到同學排擠受到輕視的少女,學生族群活動裏,是受到棄置者,而紗希也在格格不入下,選擇了自我放逐,而與福島一家的小孩交織出動人的與相濡以沫的情感。

腳本家無意批判這樣的社會,邊緣化的孩子曾經試圖融入社會中,他們在與他人相遇或者棒球隊中找到些微的生活樂趣,福島明更是企圖要與這個社會找尋銜接點,讓自己純粹的沒有渣滓的生命,滲入些許罪惡;福島明在監督枝裕和的塑造下,顯得生命狀態極端純粹,他不偷竊、不搶奪,更是極少尋求幫助,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即使困頓不已,當紗希以電話交友方式陪陪歐吉桑唱唱卡拉OK,賺取零用錢,卻是令福島明感到羞愧與可恥。在幾次嘗試進入社會生活圈,福島一家卻是靜默的無人知曉的被淡忘甚至是冷落。

他們落拓髒亂,甚至在他人眼光他們是流離失所的一群孩童,我們不知道究竟他們這樣度過多少寒暑,只是填飽肚子更來得迫切。我們要說是這個社會出了問題?還是母親本身有問題?枝裕和並無心誇大渲染此一部分,然而最大的悲劇是各人自掃門前雪的都會生活狀態,幾乎忘了有邊緣人的存在,電影視角將主角置入在車站穿梭的人群;在商店街人來人往的交接,無人聞問,租屋被斷水斷電,房東來要房租,整棟公寓人來人往,討論的大概都是自己的事情,最顯明的即是主婦們對自己孩子的國語或學校成績忡忡憂心的討論著,而這群孩子穿越過大人的人牆,竟是無人發現他們穿著破舊髒臭的衣服了。

而等小雪因墜下椅子後逐漸冰冷的身體,福島明意識到生命快速的消逝,卻又無可奈何的在金錢匱乏下,才有順手牽羊的行為。電影的視角從不斷撫摸小雪的身體額頭的手指,自我凝視的雙手,搖晃到福島明掩埋放置妹妹冰冷屍體的行李箱,那微微顫抖的雙手,他驚覺著身體逐漸冰冷的生命流逝,是他無力挽回那撒嬌並且一起吃喝愉快的妹妹。腳本家更是在此時做了更諷刺的對比,當他求助無門作最壞打算時,那已經缺席的母親竟然又寄了一筆現金袋來,留下隻字片語再度將弟妹全部託付給大兒子照顧。

只是當悲傷過去後,日子仍舊要繼續過下去,紗希似乎代替了小雪而存在,究竟這群在社會邊緣格格不入的族群他們的歸屬何在?他們將會一天天長大,如同小小的行囊已經裝不下逐漸成長的身軀,而他們該何去何從?枝裕和並沒有對這樣的論述提出解答,在淡淡的憂傷與悲苦中,依舊得活下去,人生不就是為取一瓢飲一口飯吃,而人性光輝與美好的生命情懷呢?其實真的無從得知,只在悄悄無人的清晨中自己知曉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