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2-07-23 18:17:14zorawu

【閱讀筆記】文學救贖

曾經文學是我如此的深惡痛絕,一旦文學無法是娛樂的一部份,他成為你生命裏最大的負擔,你對文學一丁點兒好感也沒有,在蒙昧未知的情態裏,你被下了蠱的,渾身上下帶著劇毒,如影隨形怎麼也甩不掉的追逐著你的噩夢。

你不再可能恢復一般讀者的身份,老是字字句句的推敲斟酌,帶著批判、審問的眼光論調,隨時像隻受驚帶著警戒的兔子,危機感滲入你的細胞,潛進你的靈魂裏。正當你想安安逸逸的隨著文學節奏,開始一趟感性之旅,眼前的文字突然間扭曲起來,像極軟體動物爬上你的身子,整個人發毛驚悚的想跳離這個氛圍,一個屬於文學的氛圍。因為你被下的蠱毒又再度發作,拼了死命想找到解藥,你周邊的人冷冷的放話,此毒無可解,竟要以毒攻毒,解藥只有一味——當下的文學。

這個令人頭皮發麻的解答,又是道緊箍咒,即使有孫行者的七十二變,怎麼也翻不出文學的手掌心。注定著這一世難耐的生命情懷,一生死在文學裏。

我的靈魂開始逃亡,我的心思開始刻意躲開「文學」這樣事物,是為避免蠱毒隨時發作!逃亡歷時有一年之久,讓自己耽溺在一個沒有文學的世界裏,放逐我的靈魂,我的心思流浪著。認識我的人問我,最近很少看到你。是的,我心虛的回答,我很忙!他們多半帶著同情的眼光看著我,以為我刻苦著己心,忘情的沈浮在「文學」的世界裏。無法矇騙的是自己的心,因為知道自己正在文學以外流離失所。

但是蠱毒仍舊沒有放過我,在冷不防總來刺探你一下,讓你的靈魂心思不得安寧,你根本沒有辦法長期蒙蔽己心,總得有一天要解毒,不能讓蠱毒莫名其妙的週期性的發作一遍,這種催人心腸的毒性,幾近將我折磨的不成人形、面目可憎。我來找尋救贖,如果蠱毒終將不得解,那就乾脆一死了之,我這樣的私忖著。終在百般無奈,心未有甘的回到那個起初被下蠱的世界裏,一開始,我易怒、暴躁,容易被引動情緒,只要面臨批判,總像一隻受了傷的動物,發出嘶嘶微弱的低吼聲,拼命的保護自己,蠱毒更加深傷口的疼痛;又像中了邪的乩童,胡亂揮舞著鋼釘棒自戕摧殘著身軀。文學從一開始就是我的噩夢。我要怎麼找到自己的出路?一條適合自己的詮釋架構,我老是在拼命思索中。幾度試圖退縮企圖轉身逃亡,但總不能讓自己成為另一個薛佛西斯,永遠揹著沈重的咒詛,可憐兮兮的抱著塊沈重的文學大石頭砸自己的腳後跟,追索著石頭滾動的方向。

我在部分作品的鼓動下,稍稍調整著自己的方向,轉到創作的領域。創作的世界裏,你得花上更多的精力來突破個人的文字障、慣用的語言,還有硬冷的學術語氣。又要秉持著含蓄的美感經驗,隱而不露的文字氛圍,猶言未盡的溫婉情致,這無疑又給我加上枷鎖,除開身上的蠱毒之外,還加上鎖鍊,自討苦吃著。在我找不到一絲一毫古典柔婉的文字特質,早就在訓練有素的學院裏,造就了一身冰涼尖刻的行文方式。

如今我索性放開自己的文字步伐,隨著自個兒的情性,暢快書寫,即使帶上個髒字,或者是破口大罵的文字形式,只要讓我可以書寫自我湧動的情感,文字宣洩成為我的救贖,讓我這無法成為普通讀者,一個困在學術範疇的特異人種,足以有個出口,在思想困頓、生命窒礙中,救贖著我即將沈淪的靈魂,一個終其一生無法逃離文學的靈魂。至於蠱毒解否?帶入公式,得出答案:此題無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