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5-01-02 12:36:44小吵

孤單的跨年

今年真的是好冷,幾乎身旁的人都到熱鬧的地方去了,只剩自己一個人孤單在這裡,比較不寂寞的說法是:我同時穿上兩人份的衣服,身上還算熱鬧。而現在,這個屋子現在比7-11冷藏櫃還能保持肉體的新鮮,如果再下去可以就地成立蠟像館是毫無疑問的。

從去年到今年的前夕,我煞有其事的自己一個人主持一些迎接新年的儀式,整理房子該擺整齊的擺整齊甚至讓有些過分整齊,房間的門簾披掛上一條紅色的布,火火象徵新年度喜氣,把自己身體用相當熱情的水進行受洗,川燙過身子洗乾淨並穿戴整齊,紅毛帽子和奶油米色手套加藍綠粗棉圍巾還有五指小丑魚樣式的彩襪子都配備齊全的安置在我的身上,顏色相當繽紛,上衣和褲子則是兩人份的加倍包裝。把夜燈點上,捲坐在棉被裏眼睛注視著鬧鐘,很滿意的用一種軟弱的姿勢浪費時間,眼睜睜的看著所有趕路經過的刻度;我的手裏抓了一把砂,那閃閃亮亮金黃色的砂,就任著手指的縫間瀉了下來,沒有一點可惜,只是現在欣賞著感覺著美好著,這樣而已。

時間度量合掌的一刻,心頭喀了一下,今年到明年去年到今年,相當輕易就跨了一年。只因為這一秒屬於這裡的度量而那一秒屬於那裏的度量,就兩兩分開起分別,這樣的繞著時鐘舉行儀式,在這屬於時鐘的節日,此時全世界的人都關心起時鐘來了在意起刻度來了,還有在這個情境被迫真正意識到甚至還非常激動認真倒數的時間感,許多人停下手邊的事,大家叢聚起來,專心甘願繞著這個儀器,被擺弄著情緒。

雖然,現在人們很在意的數這個過渡的刻度,為此激動情緒,可是日子是照著往常一樣前進,也沒有突然天空掉下來每個人的禮物發給所有人,大家都長出八隻腳跑得很快或是剎那長出粉紅色的翅膀然後不用搭飛機。

日子還是一樣一樣一樣呀,只是現在突然覺得,我就像一枝一直往後削的鉛筆這樣的在生活著,如果遇到鈍了斷了就一直一直被時間削下去,有時候日子模糊的厚度會讓我看不見自己的筆心,也不知道還能畫出什麼嗎或者是不知道寫到哪裡了,那麼整幅謎樣畫、整篇沒有題目的文章到底要怎麼接下去呢、接下來要演奏出什麼曲目呢,當我看不見筆尖的方向時,我也就不信任我自己能做什麼,莫名這樣的擔憂了起來。

縱使有火光般的熱情,失去方向是相當可怕的一件事,更有時候我懷疑我只是一隻奮力追逐自己尾巴的小狗而已,繞著輪子一直以為前方路還很漫長的氣喘小老鼠,陷入一種苦役的景況而自己不自知,甚至外人看起來像開心的遊戲,還在旁邊興鬧起加強信心的打氣。

在這明顯覺知時間飛快向前奔跑時刻裏,在這冰冷的外圍溫度中,相當合適的直接把腦漿製成奶昔或冰淇淋,這樣的想法,就不客氣的突然朝著我的腦子挖了一大匙起來,整個人當機傻在那裡冷僵著身體,而這無解空白的部分也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現在的我,外表看得出很冷靜模樣是沒有錯,在當下更是無言以對的嚴峻起自己。

但是,許多時候生活不就像是石磨般的繞著旋轉,許多事就一直一直現實的應對著,好像整天累積著重複的事項,實在看不到所有這樣的單調重複能累積出什麼重大的意義來,可是又反著想一想,這些沒有什麼意義可言的事情,也可以說都是很實在的存在意義啊,為了要生存要生活的意義啊!我吃東西我上廁所我睡覺我洗澡我走路都很自在反而忘了珍惜這行動的意義,有天吃不下才知道吃東西很能造成意義,失眠覺得能睡覺很好,便秘或拉肚子就懷念起正常排泄的感覺,啊所有的意義都是很簡單很微小所組成建立的偉大意義。這正是我該要珍惜一直感恩下去的。

我的某一部分的內部這樣安慰我自己,如果我珍惜感恩一切的活著,這樣就活得有意義,另一個內部的某一部份陷入該往哪個方向前去貢獻自己的有限時間,能燃燒出個什麼小火光盡一點微薄的力量有一點對得起自己出生的價值,在這樣疑惑中徘徊,是一種相當矛盾的情結。

我想就像點和線的關係吧,怎麼說呢?我在此存在是一個點,我要往哪個方向前進的軌跡就會成為一條線,我的存在也可以是個小音符,要怎樣跳躍要怎樣翻轉變化前進,也就帶出一首曲子。

在我生命中有限的這樣空間此刻時間,能用怎樣的方式珍惜被出生的這個機會呢?我沒有答案,我只有問題一直不間斷的問題,在這問問題的同時,我也在消耗時間和空間,還是沒有解決問題,真是糟糕,不過無傭置疑的,我是要珍惜能夠為自己發問問題的機會而感到慶幸,有多少人在死亡戰爭瘟疫地震海嘯冬颱寒流中陷落徘徊,根本根本不想這些事情,這樣能夠為別人難過為別人祝福的人已經是夠幸福的,啊我真是個幸福的人兒,能夠摸索著問題,而不是直接被問題吞沒追著跑已經是天佑福氣等級的了。

即便現在不得不迎面向飛奔如梭的未知未來注目,此刻我還能保有我自己的想法,這就不寂寞了,甚至能夠自在的面向自己想一些事情,自己內部也就相當吵雜熱鬧,這個跨年是獨自一個人度過,安然的把自己浸在淡淡的憂愁淡淡的幸福中,是孤單不是寂寞。